对于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秀儿向来是不敢做的,可是如今她不得不做。可如果这样做,需要赌上的是整个组织的力量,这个聚贤阁的暗影组织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自己有这个权利这么做吗?她不敢私自做主,唯有征求大家的意见。
“小姐,他们已经到了。只等着小姐您呢。”梨儿在外面悄声回道。
“我知道了,马上就到。去给各位元老上茶。”秀儿对着梨儿轻轻说,又长长舒了一口气,才走出房间。
“各位元老。秀儿无能,这几日的功夫,不仅没有救出大人,反而推动了大人行刑的日期,所以,秀儿还请各位元老原谅秀儿的考虑不周。”秀儿深深一礼,向着各位元老赔罪。
“阁主说哪里话呢,我们这些人都听阁主的,阁主对公子的一片赤诚之心,我们都看着眼里,心里明白。事情的发展太过出人意料。是任何怪罪都无法挽回的。所以请阁主明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卢红代表大家说道。
“如今看来皇上对大人是势在必斩,所以我想如今唯一的机会是从两处下手,第一是混进牢房,将大人替换出来。第二是劫法场,第二步相当的危险,甚至要赔上我们整个聚贤阁的势力,为此,我不敢做主,请来各位元老就是为了商讨此事。”秀儿说完自己的看法,坐了下来,等待着他们的表决与看法。
“我看除了这两个方案外,也没有别的途径可以选择,当然第一步危险性小些,所以我们尽可能地在监狱里就解决此事,而第二个方案是在第一个方案没有胜算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如果事情真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是赔上整个聚贤阁,我也要救公子出来,因为没有公子就没有聚贤阁。”卢红首先表态。
“可是如果公子知道,他的性命是靠整个聚贤阁的兄弟的性命来换的,公子出来之后会作何感想,他那么一个讲义气的人,又怎能容忍自己苟且偷生。”
“你住嘴!这个时候不是公子同意不同意的问题,而是我们必须得这样做,我同意阁主的意见。”
“我也同意。我看就不需要决议,阁主直接分配各自的任务得了。”
“那好,我就行使一回这阁主的权利,请各位元老莫怪秀儿的唐突与无礼。”说着,秀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卢红,刘堂主,张元老,你们今日午时过后,随我一起去大牢探望大人,不是在死囚犯行刑之前都允许家属探望,送最后一顿饭吗?我们就趁此机会换掉大人。只是这个替代的人需要去找。卢红,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一定要是自愿的,家属方面我们一定安排妥当,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秀儿神色黯淡,声音里有着无奈和不忍。
“是,属下明白,一定尽快办妥此事。”
“此外,刘堂主,张元老,在整个队伍里挑选出武艺高强的高手,乔装改扮后随着我进去。进入牢房的人不能太多,否则容易引起官差的怀疑,我一个女子最容易忽略,此外再带一名高手和替身,我们三个人足够了,其余的人在外面接应,一旦发生冲突或事情败露,立刻带人撤走,我自有办法应付。可千万不要将整个聚贤阁的势力耗费在这件事儿上。”秀儿交代完毕,又着重强调了几点,众人散去,各自去准备了。
秀儿走到院子中,望着已经升高的太阳,正午很快就会来到,她也相信他们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各自的任务,对于中午的行动,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对于牢房的布置和官兵的守卫,她都不清楚。有的只是一腔的热情,可事情紧急,没有办法,只有一搏。
她望着满院的落叶,心里默默祈祷着,今日的行动一定要成功,只有成功才不会有明日的血腥。
“小姐,小姐。卢红送来消息,说事情已经办妥,请小姐放心,到时候就会带着人过来。”灵儿悄悄走到秀儿面前,轻声说道。
秀儿点了点头,稍微去除了一点担心。
“小姐,”梨儿也走近院子,“刘堂主和张元老派人来说,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一声令下。”
秀儿松了一口气,这步棋总算走出了一步。
皇上,希望我们不要有对面公堂的一日。
“小姐,小姐。”灵儿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一脸的焦急和烦恼。
“什么事?”秀儿心里咯噔一声,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小姐,哈尔伦赤大人来了,要见你。见还是不见?”灵儿回到。
秀儿沉吟半晌,“他来了?事情没有办成,反而造成如今的结局,当初找他实在是一步错棋。现如今他应该躲着还来不及呢,怎么倒是找上门来了?且看看他想说些什么?”
“好,我这就先去招呼他,小姐您稍等再来。”灵儿心领神会,转身离去。
秀儿思索着,这个哈尔伦赤此时来,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呢?
会客厅里,秀儿一脸悲伤的走了进来,将茶沏上之后,并没有离去。
“灵儿,你家小姐怎么到现在还未出现?”哈尔伦赤有些不耐烦道。
“将军莫急,我们小姐今日心情不好,一大早就躺下了,这下将军来了,还不得梳妆打扮一下才能见客呢?”灵儿也没好气地说道。
“你家小姐心情不好。可是因为卢挚一事儿。”
“当然,本来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将军的身上,却不想事情到了今日的地步,已经无法挽回了。所以小姐心里着急上火,另外还伤心欲绝!”
“伤心欲绝?”哈尔伦赤一双虎目霎时迸射出狼一样的光芒。
“当然了。你以为呢?我们小姐虽然恨大人,更希望能够亲手结果了他,可如今看着他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尸首无存,毕竟相爱一场,她怎能忍心呢?所以矛盾纠结让我们家小姐无法释怀!”灵儿有些夸张地说道。
“原来,你家小姐并不是对他恨之入骨!想想我也有些傻呆呆的,怎么就这么听你家小姐的巧言花语呢?”哈尔伦赤有些愤愤不平。
这两日,他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为什么秀儿非要亲手杀了卢挚,而让他去向皇上请求赦免。而她,又悄悄的去了宫里。无声无息的解决掉了穆丞相,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只为了能够将卢挚从监牢里弄出来,然后亲手结果了他,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想法,而委身于皇上。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想来想去,他总算想明白了,这个女人还爱着那个曾经背叛她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她不惜出卖自己身体和感情。为了这个男人,她可以牺牲任何东西。而自己却成为了她的一颗棋子。
为此,他气势汹汹的到这儿来兴师问罪。没想到却是一个丫鬟在这儿应付他。
“快让你家小姐出来,否则我就杀的这个院子里的人尸首无存。”他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啪的一声拍向桌子,桌子震了震,摇摇欲坠。
“将军。莫要着急,一会儿我家小姐自会出来的。只是将军这个态度,会吓着我家小姐的。”灵儿说完,悻悻地走出了会客厅。
走出门,冲着门外的秀儿使了个眼色,“小姐,正在火头上呢,言语之间小心些。”秀儿点了点头。
咳嗽了一声,走了进去。
“见过将军。秀儿有礼了。”秀儿微微施了一礼,在一旁坐了下来。
“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本将军此次前来,是来取回我的东西来的。”秀儿刚刚坐定,哈尔伦赤就开门见山说道。
秀儿一愣,“取回你的东西,不知我这里有什么东西是属于大人的?”
“你,当日你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你达成了你的愿望,你就以身相许,如今我在皇上面前几次三番的为卢挚的事情奔忙,你说你该不该为我的付出而付一些报酬呢?”哈尔伦赤也不慌张,沉声说道。
“喝,将军似乎忘性太大了些,当日我们曾说的是您达成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是什么,就是您把卢挚亲手交到我的手上,然后任我处置,这样才符合了我的条件,如今造成今日这样无法挽回的结果,我没有向将军讨教,将军今日竟然跑到我的家里来,说什么拿回该属于你的东西,将军这样也太倚强凌弱了吧!”秀儿越说越是气愤。
“哈哈哈哈,你的心思终于袒露出来了,你根本不是在想着要手刃那个该死的男人,而是要救他,对不对?”他气愤地将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上,目光咄咄逼人的看着秀儿。
“是又怎么样?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吗?”秀儿顾不得缓和他的情绪,有些气恼的说。
“不一样。你知道今日的结果是谁一手促成的吗?是我。哈哈哈哈”他张狂地笑着,秀儿端着手中的茶碗,手微微的颤抖,真想将手里的茶泼到这张狰狞的面孔上去。
“是你!”
“当然是我!你以为你的那点儿小心思能够瞒得了我,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想我哈尔伦赤征战沙场,与多少敌人斗智斗勇,又怎能被你这个小丫头刷的团团转。你想要救他,而我偏要毁了他。我已经奏请了圣上,明日我来监斩,你休想有任何企图。”说着他走到秀儿面前。
一手紧捏住秀儿的下巴,“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最好乖乖地跟着我走,我说过,我得不到的,谁都甭想得到!我得不到的,我会毁了你!”
“那我就等着。不要害人不成反被人害!”秀儿毫无畏惧的回瞪着他。
“哼。我看你能倔强到什么时候!”说完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秀儿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我不会忘记,你所做的一切。我更不会忘记,你强加给我的一切。”
可是她的心里明白,明日监斩,有了哈尔伦赤在,能够在他的面前把人抢走,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唯有这一搏!秀儿想起下面的行动,不觉心砰砰跳了起来。
“小姐,眼看已是正午,我们是否要出发了,他们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灵儿悄悄走进来,轻声说道。
“好,告诉他们,马上出发。将厨房里的食盒拿来。”
灵儿答应一声走了出去。秀儿提了提精神,给自己打气。
院子里,几名短衣打扮的高手已经在等着秀儿了,卢红也是改了一贯的长衫作风,几个人在秀儿眼里看起来,和街上来往路过的行人没有什么两样,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灵儿递过来的食盒,上了马车。
正午时分,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秀儿一行分散着三三两两的走着。一起向着城东的牢狱出发。
根据情报所说,卢挚关押在府衙的大牢里,在男监的最深处。直到今天早上,还是同样的消息。因此,他们毫不迟疑奔向这个目的地。
很快,就到了监狱大门口。
秀儿走在前面,说明了情况,又递了一包银子给牢头,牢头这才骂骂咧咧的将门打开。
“时间很短,快些说完话就走。今日晚上还要给这些人送上一杯壮行酒,验明正身,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罢,提着秀儿留给他的酒,醉醺醺的往一间值日的房间走去。
“我们的时间很短,看来得行动迅速些。”秀儿冲着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三人迅速走进男监,直奔最里间的牢房。
秀儿心里咚咚直跳,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此时整个监牢刚刚送过午餐,少的可怜的饭菜,犯人之间在争抢着,厮打着扭作一团,刺鼻的发霉的味道直窜向他们的鼻孔,刺激着他们无法呼吸。
他竟然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平日里前呼后拥的,突然沦落至此,他是怎么度过的每一个难熬的日日夜夜的呢?秀儿觉得自己的脚步有千金重,既渴望见到他,又怕见到他,三年的时间了。他变了吗?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转瞬间,秀儿他们已经到了监牢的最里间,里面蹲坐着一个人,劈头散发,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楚。可那身段分明就是卢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