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李老先生说何芮情绪低落,林夕还半信半疑,但在见到她之后,他不想相信也不行了。
何芮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名为荷尔蒙的酒吧,赤?裸裸的名字和红色霓虹灯的招牌就已经让林夕浑身不自在了,而酒吧里的氛围更是让他觉得处处都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空气里飘散着酒气和荷尔蒙,穿戴光鲜的男人和恨不得把隐私部位直接暴露在众人面前的女人要么还在寻觅猎物,要么与已经到手的猎物碰杯说笑甚至直接拥抱在一起狂热激?吻上下其手。
林夕刚走进酒吧就被一个坦露着大半酥?胸、浓妆艳抹的美女盯上了,她夸张地扭动着水蛇腰,迷离的目光中满是挑逗的味道,嗓音娇滴滴的,又甜又软:“帅哥,想请我喝杯酒么?”
“不想!”林夕回答得干脆利落,连看也不看身前的美女,目光只顾着在酒吧里搜寻何芮的身影。
女人当即收敛起妖娆的神情,低头骂了一句“他?妈的原来是个玻璃”就走开了。
林夕完全不在意被人当成了同?性恋,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不是何芮该来的地方,他必须找到她,将她带走。
正想着,林夕神色一动,冷冽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温存。
何芮正独自一人坐在酒吧最里侧的角落,她不再像往常一样身穿剪裁得体的职业装,而是换成一套深色休闲装,低垂着头,长发挡住了大半张脸,小酒桌上至少有七八个空酒杯。
林夕眼中的温存顿时化为心疼,何芮标志性的镇定和利落不见了,换成满满的沮丧。王叔生死未卜,王叔的老婆还蒙在鼓里,在这种状况之下,何芮背负了太多压力,没有人知道她是否会被压垮。
林夕强压下心中的愧疚,他穿过人群,大步向何芮的方向走去。他想,就算他什么也做不了,这时候至少也该给她一个拥抱,为她增添对抗压力的力量。
林夕刚走出几步,突然发现一个留着奇怪发型的年轻男人坐到了何芮旁边,而何芮对此不但不表示反感,反而接过男人手中的酒杯,还露出一个迷离的笑意。
林夕犹如脑门上被人重重打了一棒子,大脑好几秒内都处于豆腐渣状态,脚像灌满了铅再也迈不出去。
等到反应过来时,林夕炸毛了,爷爷的,这小混蛋是谁?从哪冒出来的?谁允许他跟何芮待在一起的?他给何芮的酒会不会有问题?
眼看着何芮已经将酒杯送到唇边,林夕的心中更是刮起了十二级飓风。他咬牙切齿,双拳握紧,正要如一头猛兽般扑向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一只大手却突然扣住他的肩膀。
那只手的主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时候碰林夕意味着什么,林夕以极快的速度抓住那只胖手,用力一拧,接着侧身踏出一步,另一只手握拳径直轰向对方。
“别!”石头吓得胖脸煞白。
林夕的拳头在距离石头的鼻梁只有一公分的为止猛地停下,思维迅速从狂怒状态恢复过来。他瞪圆双眼,用眼神质问石头这是怎么回事。
石头脑门上全是冷汗,手腕差点被拧脱臼,但最可怕的还是悬停在鼻梁前方的拳头,他已经在这只拳头下吃过不少苦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恢复语言能力,“别别别别激动,这是诱敌之计……”
林夕回头看了看何芮的方向,“美人计?”
石头点头,“对,也可以这么说。是我想出来的办法,看到没,那个家伙已经上钩了。”
石头才得瑟了不到两秒,林夕就一脚踹在他身上,并压低声音骂道:“美你妹啊,你竟敢让组长去当诱饵,你脑子里灌了开塞露吗?你干嘛不自己去啊?”
石头也怒了,扑过来要掐林夕的脖子,“我靠,我他?妈要是自己去还叫美人计?”
“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了?想把行动搞砸吗?”倩倩及时出现,分开了两人。
林夕愣了,既然倩倩也在,那么小其的通讯车肯定就在附近吧。大家集体出动,却唯独没有通知他,这算什么意思?
“我们出去说!”林夕恶狠狠地瞪了石头一眼,然后向外走去。
“出去说就出去说,我怕你啊?”石头扭头问倩倩,“把你甩棍借我一下,赤手空拳我打不过那小子。”
倩倩一巴掌拍在石头脑门上,“滚你丫的!”
三人相继离开,好在酒吧里人多吵闹,林夕和石头的冲突并未引起波澜。
一分钟后,林夕和石头在通讯车里怒目而视,倩倩手持甩棍坐在两人中间翻白眼,只有小其的注意力放在酒吧的监控画面上,不过其中热辣场面太多,弄得这小处男胀红了脸。
“为什么有行动不告诉我?”林夕恶人先告状。
“组长说的不告诉你!”石头理直气壮。
“为什么?”
“不知道。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子,组长决定不告诉你是对的。”
林夕咬牙。
石头嘲笑道:“话说组长都同意了我的方案,你激动个什么玩意儿?”
“关你屁事!”
“难道……哦呵呵呵,你对组长有意思?不过你还是算了吧,连我都没信心追组长,你就更不行了。”
林夕猛地站了起来,两人又要动手,小其突然喊道:“他们要离开酒吧了!”
倩倩说:“保持追踪。”
“不好,他们向后门去了,后门外面是一条巷子,搜索不到监控器。”
林夕的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何芮被猥?琐男占便宜的画面,怒火上窜,从工作台上抓起一只耳麦就冲了出去。
倩倩追了出来,但林夕速度太快,眨眼之间就与她拉开了距离。
林夕钻进酒吧侧面的小巷,急速前行了十几米,接着纵身一跃抓住离地三米高的空调外机挂架,身形一翻荡了上去,再一个箭步跳上对面楼的防火楼梯,沿着楼梯爬上三楼,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隐蔽起来。从这个位置,他正好可以看到从酒吧后门走出来的何芮和目标。
何芮有意与目标保持距离,目标几次想要去揽何芮的腰,但都被她巧妙地躲开了。目标不但不失望,反而乐此不疲。
林夕戴上耳麦,“发现组长和目标,我会继续保持跟踪。”
林夕语气镇定,表明他已经平静下来,但倩倩却对他没有足够的信心,“小林子,你没问题吧?”
“我会做好我的工作。”林夕说,“但是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次行动到底是在干什么?”
倩倩向林夕详细讲述了行动情况,听完之后,林夕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几个小时前,也就是小其在黑客论坛发布了杀人装置的信息之后,他察觉到有人在悄悄地渗透他的防火墙。他认为闯入者很有可能与绑架王叔的人有关,于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没有进行拦截,并故意将对手引入一个虚拟数据库,任其在数据库中搜刮毫无意义的垃圾信息。
小其一边向何芮报告情况,一边分析对手的入侵路径,然后沿着这条安全路线偷偷发起了反入侵。
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小其发现对手实力很强,但和他相比就差远了——这句话是小其帮倩倩补充的。对手自以为大获全胜,却只得到一大堆故意加密的无用信息,小其则从对手的电脑里找到几条重要线索。
对手在黑客论坛的ID为“烽火”,之前在小其发布的杀人装置信息页面停留过十几分钟,但没有像其他黑客一样热情回复。
烽火名下有十几个不同登记名的银行账户,其中一个花旗银行的账户昨天晚上得到一笔二十万的海外汇款。
这两条线索和烽火的行为足以说明他很可疑,但要得到更多线索,就必须找到他或他的电脑。
要找到烽火并不容易,这个家伙的IP地址不断在代理各地服务器间变换,前几秒还在美国,忽然变到芬兰,一会儿又跳到瑞典。不过随后小其从偷来的数据里解密出一张照片,其中是一个戴假发的年轻男人的半身自拍,虽然没能从鹰网里找到这人的身份资料,但他检测到着这顶假发的人常常到荷尔蒙酒吧猎?艳。通过酒吧监控资料分析,穿休闲装、情绪低落的长发美女是这个家伙的最爱。
倩倩提议只要找到烽火就行了,大不了暴揍一顿,不行再来一套满?清十大酷刑,不怕他不乖乖交出电脑。何芮同意,但她认为酒吧人多眼杂,必须将目标引到安全地点才能动手,以防打草惊蛇。
综合两人的意见,石头脑残地提出了美人计,而何芮为毫不犹豫地就采纳了。
行动开始时,何芮特意警告大家不要通知林夕,理由是林夕无法接受她去做诱饵,但林夕怀疑真正的理由是她已经察觉到他在与李老先生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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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进行了几处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