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逸祳笑得凄凉轻冷说:“夜凝夕,你真的好聪明。”
夜凝夕摇摇头说:“不是我聪明,这些都是你们潜意识留下的破绽提醒我的。”
名逸祳沉沉吸了一口气说:“局势早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的地步,从应宇轩那得知,兰谨年已经部署了军队,准备随时攻破皇宫。即使朕手里拿着他谋反的罪证,那也形同一堆废纸。除了沧月的禁卫军,所有的军队都集中在兰谨年的手上,朕只能孤注一掷。”
“皇后再三要求除去兰诗虹,否则,应宇轩不会策反兰谨年的人。”名逸祳仰起头黯然叹息,“对付应宇轩容易,对付兰谨年难啊。这是一场硬战。”
名逸祳的目光又落到名沧月身上说:“沧月,朕知道你宅心仁厚,你断断不会因为达到目的而牺牲无辜的人,所以,这件事才瞒着你,不让你参与。”
月夜朦胧,夜凝夕和名逸祳并肩走在琼玉桥上,沉默了良久,名逸祳才轻声问道:“知道朕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吗?”
“不知道。”夜凝夕淡若笑说。
“你还有疑问?”名逸祳试探问道。
夜凝夕沉默了一阵子说:“陛下跟闵婉……也是那种关系?”名逸祳浅笑不语,夜凝夕会意说,“敢在陛下面前这么嚣张,必定是受了陛下的恩惠。她是兰谨年的通房丫鬟,的确有她的可用之处。”
闵婉是兰谨年所杀的,兰谨年痛恨她“背夫偷汉”,而且还让她最心疼的女儿死了。所以他一极其残忍的方法报复她。
“看不起朕?”名逸祳苦涩笑问。
“我不是帝皇,但我知道帝皇有自己的无奈。”夜凝夕扭头看了看他手里紧拽着同心结试探问道:“陛下,可曾喜欢过兰大千金?”
名逸祳凝视了手中的同心结好一阵子才轻声问道:“若朕告诉你,她是朕这生唯一爱过的女人,你相信吗?”
“信。”夜凝夕简单地吐了两个字,沉默了一阵子再接着说,“你掩饰得很好,但我还是看到,当你看见我手里拿着这同心结的目光——痛惜、责备、悔恨。”
“这是朕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名逸祳忽地勾起一抹苦涩钱笑说,“她好喜欢,一直带在身上,直到死那一刻。可惜,她却错付了一生。”
夜凝夕哽咽了一下没有说话,名逸祳凝视着同心结像看着兰诗虹的脸说:“她刁蛮任性,不可一世,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趾高气扬的千金小姐。可是,她对朕……”
名逸祳眼角泛起泪光,哽咽的喉咙差点说不上声来:“她懂朕的心,她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朕了。朕却没什么能给她的,最后还无情地夺走了她的性命。帝本无情。”
夜凝夕鼻子微酸轻声道:“陛下若真无情,就不会为她流泪,她若在天有灵,一定会原谅你的。”
名逸祳扭头看向她郑重说道:“朕把你留下来,就是想亲自代她谢谢你,谢谢让她明明白白地走,让她的冤屈得以痛鸣。”
“嗯。”夜凝夕深吸了一口气微笑说,“我知道了,她也知道了!”
“噗……”名逸祳突然吐了一口血单膝跪倒在地。
“陛下!”夜凝夕惊喊一声忙搀扶着他急切问道,“你怎么呢?”
她又张望了一下正想叫人,名逸祳摁住她的手苦涩笑说:“这是心病,好不了的了。朕负了她,亦负了自己。奈何江山基业难守,太子尚小,朕必须为他除去前路的荆棘。现在心愿已了,朕可以放心去找她赔罪了。”
“说什么傻话呢?”夜凝夕急切说道,“太子还小,难担大任,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他而去?难道你还要他跟你一样吗?你承受过的苦,还要让你的儿子尝一次,这次为有多刻骨铭心,你难道还不清楚?现在牺牲了那么多人命,难不成就换来陛下驾崩?江山摇荡?”
“夜凝夕……”名逸祳抹了抹嘴角的血苦涩笑说,“你恐吓朕?”
自此过后,名逸祳的身体每况愈下,他把军权交给名沧月让他物色合适的人交付,并任命他为护国公,一旦皇帝驾崩,便由他辅助太子登基,太子未成年之前,由他监国。
另外,还御赐了一把上打昏君下斩佞臣的尚方宝剑给夜凝夕,让她放心大胆地为无辜的人洗刷冤屈。
“咳咳……”名逸祳难受地咳了几声。
名沧月扶着他到亭子里坐下微笑说:“皇兄,你的脸色越来越好了,再过些日子就康复了?”
“朕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名逸祳苦涩道了句,又看了看天边说,“帝皇是不该有爱的,否则也不会落得朕这个下场。诗虹她一定在埋怨朕,否则,她也不会迟迟不肯来接朕。”
“皇兄尽说些泄气的话。”名沧月白了他一眼再给他倒了一杯茶说,“皇姥姥为了这事,一直留在庙里清修,再过些日子就入冬了,我们得商量一下……”
这时一名太监进步走来说:“陛下,瑞王,瑞王妃有一封急信交给瑞王。”
“交给我?”名沧月迷惑接过信低念,“进宫之前才见过面,怎么写信来呢?难道出事呢?”
名沧月打开信看了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名逸祳拧紧眉头试探问道:“如何?真的出事呢?”
“她离家出走了!”名沧月心急如焚低念了声,又忿忿更正,“不!她夹带私逃!”
名逸祳忙夺过她的信看了看。
——沧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都城了,不用担心我,陛下给我的一万两,除了打发给我们夜府和尚府的下人外,还置了一辆可靠的马车,保证可以走南闯北。还有你给我的两万两足够我清清淡淡地过完这辈子。勿念,夜凝夕。
名逸祳愕然扬起眼眸看向名沧月说:“这人精好狡诈,骗了朕的一万两原来是为了逃跑,还骗了朕的尚方宝剑!胆子实在太大了!”
“皇兄!”名沧月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说,“重点是她跑了!她敢跑!昨晚还信誓旦旦说跟我生孩子,还没成事就敢跑!我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她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