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俊熙轻扯嘴角笑了笑说:“她……怎么会跑到蛇窝里去?皇兄你别开玩笑了。”
名沧月的目光仍留在他的脸上不紧不慢说:“我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跑到蛇窝里去,还被人下了药,被蛇咬了,困在山火弥漫的地方,没有尚玉东的话,她差一点就活不下去了。”
名俊熙下意识低下头去,握在酒壶上的手微微捏紧,怎么可能呢?自己明明只是吩咐把她送到郊外的别苑,怎么会到蛇窝了呢?
名沧月沉默了一会儿,再接着问:“她昨晚到底跟你说什么呢?为什么她又被人掳到山里去了?”
名俊熙转过头来正对着他反问:“既然皇兄把她救出来了,何不直接问她?”
“她还没醒过来。”名沧月弯唇淡笑道。
名俊熙别过脸去微舒一口气,又拿过另一个酒杯给自己倒酒笑笑说:“孤男寡女的,你又跟她吵架了,你猜我们还会说什么?至于她为什么被掳走,等她醒来,自然真相大白。”
“嗯。”名沧月淡若应了声又看向台上的舞狮说,“对了,看见台上的狮子,为兄又想起你小时候也曾经表演过,只是后来突然就厌恶不碰了,为什么?”
“皇兄怎么突然挖一些前尘旧事出来说了?”名俊熙抿唇笑了笑,再给他倒了一杯酒说,“你不是一直说我做事没耐心吗?这腻了,自然就不会再碰了。”
“喔。”名沧月苦涩应了声,继而看向端着酒壶走来的太监说,“罗耶使臣送来的贡酒,滋味应该不错。”
“陛下一直留到今天才喝,个中滋味当然非同一般。”名俊熙也睨视着走来的太监若有意味回应。
这时夜凝夕带着菱青和尚玉东急急赶来,他们站在舞台侧往观众席看去,端着异国图案酒壶的太监已经给名逸祳倒酒了,只是台上的舞狮刚好结束,名逸祳忙着和太皇太后笑谈才没有去端酒喝。
夜凝夕的目光最落到名沧月的身上,看见他跟名俊熙坐在一起,想要过去通知他恐怕也来不及,还有舞台上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吧?
“小姐,这下该怎么办?”菱青拧紧眉心着急问道,“大戏也要开锣了,就算告诉瑞王恐怕也来不及!”
夜凝夕蹩蹙眉心凝视着名逸祳的方向,眼看着他转过身来去伸手去端案上的酒杯。
“你们留在这!”夜凝夕留下一句话就快如闪电冲了出去,众人只以为一抹白絮被风卷过,她却以迅而掩耳之势夺过名逸祳手里的酒。
名逸祳嘴角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僵硬,夜凝夕只留下一股旋风闪过,继而把拽在手里的酒泼到名沧月的侧脑上。
“……”还在跟名俊熙攀谈的名沧月,极度无语地闭上眼睛,再缓慢转过头来睁开眼看向来势汹汹的人儿,他还没看清来人的模样,“啪啪!”迎面就是两个巴掌。
全场安静,只有甩在名沧月脸上的巴掌声,几乎连呼吸声也跟着停止了。
“……”坐在旁边的名俊熙彻底傻住了,似乎也忘了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不是说她昏迷不醒吗?
扭头看来的名逸祳还长着嘴巴久久没有合上来,脑袋一片空白,他忘了自己该如何反应,忘了被夺酒之恨,忘了自己正要咒骂些什么来的。
太皇太后咬在嘴里的半截糕点也禁不住掉了下来,虽说她知道夜凝夕是什么脾性,但万万没想到她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怒打夫君,她不知道这里除了有王爷,还有大臣,还有皇上,最重要还有最心疼孙儿的皇姥姥吗?
坐在顾斯艿旁边的兰诗佟也是一阵错愕,她已经吩咐人把她扔进绝无生还机会的蛇谷,她怎么还能活着?
至于顾斯艿,除了高兴就是高兴,一来嘛,看见夜凝夕醒来了,心里的愧疚减了几分,也放松了;二来嘛,情敌被打,自然该幸灾乐祸。
坐在大臣中间的夜令楠呢?他左瞄右瞄,恨不得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找一条出路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藏起来。
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夜凝夕继续毫不客气地揪着魂魄不齐的名沧月一个劲摇晃责备:“你可对得起我!我才是你的正王妃。”
她激动地指向顾斯艿和兰诗佟叱喝:“为什么你只带着两个妖孽出席太皇太后的宴席,却把我关在王府里面!我到底算什么?”
“别闹了!”名沧月这才回过神来抓住她的手凌厉斥责,“这是何等场面,皇上、太皇太后都在,你疯了吗?”
“你还责备我!你这分明就是你的错!”夜凝夕叫着吼着推了他一把。
名沧月本来还有点虚弱,又坐在椅子上,被她这一推,连忙旁边的名俊熙一同翻了案几滚了下去。
这下倒是全场轰动了,众人纷纷激动站起来,扭头张望。
兰诗佟正欲迈步过去,名逸祳顿时咆哮一声:“瑞王妃,你活腻了吗?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竟敢当众殴打皇亲国戚,你就不怕朕把你诛九族!”
夜凝夕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继而向名逸祳扑通跪下来苦巴巴说:“请皇上为民妇主持公道!”她又转向太皇太后说,“太皇太后,瑞王把凝夕关起来,不允许我来给您祝寿,你要为我做主。”
太皇太后仓惶地用衣袖沿着自己的侧脸,继而故作生气摔杯子叱喝:“扫兴!”叱罢,她就急急带着宫婢开溜了。
她今天可给夜凝夕和名沧月准备了一罗好戏,本来看见夜凝夕没出席,她还略显失落,现在可快活了。如果现在就露馅了,那就不好玩了。
“看,你这泼妇把太皇太后气走了!”名逸祳气急败坏叫喝,“来人,把瑞王妃押下去!”
“陛下……”名沧月急喊了声连忙爬起来跪到夜凝夕身边说,“这是臣弟也有责任,不能完全怪她!你要罚,也把我一并罚了吧!”
这时后台响起敲锣的声音,名逸祳怒目一沉扭头冷厉叱喝:“不准再演了!太皇太后都扫兴归去,还唱什么?撤了!全撤了!”
他又睨向跪在地上的夜凝夕厉声责备:“就因为你一个人的嫉妒,坏了所有人的雅兴,如果太皇太后一整天坏了雅兴,朕绝不轻饶你!在这跪着,晚宴结束朕再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