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风华,燃尽了青春的无知。
岁月的分离,只不过在继续书写断章的流年。
从巴黎回来的天,阴雨绵绵如同自己的心情,噼里啪啦的雨点,毫不留情的兜头砸下,夹杂着清冷的寒风,气势汹汹的预示着,空气中,丝丝凛冽的寒气,穿越而过,把心底些许的暖气尽数抽走。
真爱来临时,我还无知;
我成熟时,真爱早已走远。
不是我疲倦,也不是我不懂爱情,
而是,它还难以捉摸。
他沉重地关起了书,靠倒在椅背上。这时门打开了,墨锦鹏的脸关切地探视:“回国后你的情绪低落了很多,是有什么事放不下吗?”
“没有,爸爸。”儿时被墨锦鹏带进这个家门开始,他就几近崇拜到惟命是从,他将他视为生活学业的凯模,亲切中夹杂着尊敬。
“那就好!”他溺爱地拍拍他的头,“这六年在外飘泊受了不少苦吧,从明天起就来爸爸的公司上班吧,这些年商场如战场爸爸年迈也越发显得力不从心啦。”
“好的,爸爸。”他点头应允略带歉意道:“请原谅我这么多年来为了梦想在外飘泊,没有帮到你,令你……。”他凝望着墨锦鹏那头已近花白的头发,十分伤感:“对不起,爸爸。”
“傻孩子。”墨锦鹏慈祥地拍拍他的肩,无限感叹道:“如果子恒有你懂事的一半,该有多好啊?”
“喔!是爸爸回来一天了,都还没看到子恒,他现在在忙什么?”
“忙什么?”提起子恒,墨锦鹏肚子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弟弟啊!现在像个混世魔王一样,不仅夜不归宿,还三天两次捅大篓子,一天到晚帮他善后都足够烦心的,偏偏你妈事非不分,一味地宠爱,而我……”他略微地停顿:“一天烦忙于公司也无暇顾忌,子染,我真的是一个不职责的爸爸,所以经营了一个失败的家庭对吗?”
“爸爸,你有仁慈的心,这是很多商人都没办法保留的优良本质,你也是一个很好很称职的爸爸,只是我们都太自私为了自己的梦想与兴趣爱好,完全没在顾忌你们的感受,子恒应该还小一切都还会定性,他会慢慢改变的。”
“可是你们是同年的啊!真是同年不同人啊!”
“爸。”他将手轻轻地按下墨锦鹏的肩膀上:“放心吧,我会当好哥哥的。”这一句若有似无的承诺让墨锦鹏如释重负,拧成结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权叔,打电话让子恒回来,让之菁通知赵婶多准备些子染爱吃的菜,今晚我哪里都不去了,就在家享受天伦之乐。”他乐巍巍地走出门外,转瞬又坐到笔记本边,旁若无人地敲打处理着公事。
“权叔,我爸每晚都出去吗?”
“是啊!董事长这一两年都很少这么早回来吃晚餐的,一般都会呆在公司忙得很晚。”一股没由来的心痛像钢针一般刺痛了子染的心。
晚餐,沉重如往日的气氛,对于他的回国之菁脸上没有泛起一丝的喜悦,透过晚餐的灯火他看到这位精致如昔的女人坐在墨锦鹏边,突然间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反差,岁月的痕迹没在印在她精心保养的肌肤上,却深深刻刻,刀刀印印划在墨锦鹏的额际上。
突然间有一瞬,他不知道该怎样称呼这个女人,那卡在喉咙里艰难发出的声音令他口干舌嗓:“妈妈。”终于他开口了,得到的却是她若有似无的一个眼神。气氛就这样尴尬地原地。
“子恒呢?不是让他早点回来的吗?”
“少爷,他有事在忙。”赵婶怯生生地接口,生怕老爷怒发冲冠又怪罪了少爷,果真听到他有事在忙,墨锦鹏火冒三丈:“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一天到晚不归家,天天有事在忙,三天两头上娱乐新闻周刊,他除了会制造暖味人生,给公司造成负面影响,他还会做些什么?”
“锦鹏。”之莆跺脚,瞟了一眼子染:“你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这么说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一句话令怒发冲冠的墨锦鹏气得几欲昏死过去,他拍案而起对着之菁,用尽全身的怒火:“子染,怎么会是外人?在你眼里除了你的宝贝儿子,还有谁?”
“你……今天是吃了火药啊!”她眸中熊熊燃烧愤怒的火焰望向子染,很显然她已将这一切的过错归纳于子染。但看到墨锦鹏那愤怒得已近发黑的脸,她也有些胆怯了,唯有和风细雨道:“我不饿,先上楼了。”
“我就叫你坐下。”那苍老但威严的声音成功地止住了之菁想要离开的冲动,她隐含怒火地僵坐在椅子上,像个愠愠冒气的茶壶。
墨锦鹏自顾自拨通了电话:“我不顾你在哪?现在马上立刻回家。”未等对方回应,他先挂断了电话,略带歉意地打着圆场,“大家都饿了,先开餐吧。”
“这个……”赵婶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夫人,“要不要再等等,子恒还没回来?”
“你怕他会饿着吗?”提起这个不孝子就让墨锦鹏的伤心事如同倒豆子般地难过,“先开餐。”
就这是一如既往的用餐环境,没有交谈,没有欢乐的气氛,只听见彼此咀嚼的声音,晚餐用到一半,子恒醉熏熏地归来,醉眼朦胧探视着子染:“这是谁啊!出国六年海龟回来了啊!哟!”他凑近他的衣衫:“名牌喔!”他言语里的冷嘲热讽令子染脸微微变色,一如六年前的,他的尖锐讽刺,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性,所以不外乎这六年的维持,或许这一生他都不会有所改变,他得寸进尺地更加凑近他,像只猛烈的野兽,“嗯,身上也多了一些洋墨水的味道,还有一种异国风情的情调啊!”他玩世不恭地咧嘴,颠三倒四地坐在椅子上。
“赵婶,去给少爷熬碗解酒汤。”
“我没醉,爸爸。”他绞辩道:“醉得是你,爸爸。不分青红皂白地捡回来一个野种,花了那么多钱供他出国留学,对我……”他凄凉一笑:“你可没这么慷慨啊!”
“你……”墨锦鹏气得站起身举起手,像一巴掌狠狠地打死这个不孝子,但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他虽然悲愤不已,却迟迟下不了手。”
察觉到他的不忍心,子恒得意地摇摇肩膀,话峰一转怒向子染,还想再度冷嘲热讽,却被之菁拦下:“你先上楼去。”
“妈。”他瞪着之莆,“你没看到你爸气得高血压都要发作了吗?”她压低了声音,扯着他的衣袖示意他闭嘴。经她一提果真看到墨锦鹏气得已近发紫的脸。“爸爸。”
“你给我滚,我墨锦鹏前世是作了什么孽,有你这样的儿子。”
“爸爸!”子恒极度震惊地看着爸爸,不敢相信这句话出于他之口:“那椤在干什么?给我立刻滚再也不要回来了。”
“爸爸。”看到他如此的绝望,微微醉意的子恒也火冒三丈拍案而起:“这是你说的,可别后悔。”话毕潇洒地踱出门外,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看他真的绝情绝义地走了,一时间怒火攻心,一口气僵在喉咙里下不去,一种铺天盖地昏眩油然而至将墨锦鹏层层包围,他两眼一黑昏撅过去。
“锦鹏!”
“爸爸!”
“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