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里厉声责问着丽嫔的宫女太监,直吓得这干人等心里怕得要命,丽嫔有了的事,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丽嫔吩咐过,万不可先把她有了龙种的事说出来,这些人都只是奴才而已,哪里会敢不听主子的话?
一个个的跪在那里,头如捣蒜,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皇上驾到!”咸丰已经听说了丽嫔的事,急急的赶了过来,天哪,他年前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玉儿有了,丽嫔也有了,让他的心里美得不行,哼,看你们这些前朝的老东西们,还有什么话说!朕一下子就有了两个孩子,你们还有话说么?
哪知今天他才是去处理了一下英国来使的事,还没与那帮大臣商议清楚,就接到了丽嫔出事的消息,直急得他匆匆的回来,径直往丽嫔这里而来。
“都起来吧!丽嫔的情况怎么样了?”咸丰阴着个脸,不耐烦的挥了下手,让皇后与众人都起来,自己则是去看丽嫔,只见这个美人儿,因疼痛与失血过多而昏迷着,小脸儿苍白,甚至咸丰还觉得,丽嫔现在的样子,完全变了一个样儿,一阵心疼涌上他的心,气哼哼的坐下:“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丽嫔会小产?嗯?”
皇后见皇上来了,已是有些不自在,她这个皇后,已是看着两个妃子失去了龙种,只怕皇上现在是非常的生气,自己又不善言辞,只怕是再惹恼了皇上,迁怒于人,那可怎么是好!
“这,臣妾也是刚刚赶了过来,丽嫔一直昏迷着,臣妾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皇后小心的看着咸丰的脸色,她的脸也比丽嫔好不到哪里去,也是白得吓人。
“哼!那为什么,丽嫔会发生这样的事?”咸丰知道皇后向来贤德,是不会有什么小动作的,只怕是别有居心的人,对丽嫔下了毒手吧?但是,除了皇后知道丽嫔有了,别人是不知道的呀?咸丰心里的疑惑更多了,却又找不到答案,怒气冲冲的只是发着脾气。
玉儿见皇上果真是动了怒,心里有些儿酸,看来丽嫔在皇上的心中的位置,也是很重呀!甚至,有与自己并驾齐驱的势头,挤了两滴泪出来,走到咸丰的身边:“皇上!臣妾刚听闻丽嫔出了事儿,就赶了过来,臣妾这才知道丽姐姐她有了,想来,丽姐姐有了的事,旁人也应不知道才是;那丽姐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定是她身边的人,做了些什么对不住丽姐姐的事儿!依臣妾看来,应该好好的问一下丽姐姐身边的人,看看是谁,敢对皇上心爱的人,下这样的手!”
皇后此时正六神无主,她虽当皇后有些时日了,可是,一遇到大些儿的事,就没什么主见——倒不是她真没主见,而是不知道自己要做的对不对,听得玉儿这样一说,忙接口道:“皇上,懿嫔妹妹说得很是,臣妾想来,只有丽嫔身边的人才会让丽嫔出了这样的事儿!皇上,先息怒,先把这些奴才拷问清楚才是呀!”
咸丰一听,眉头稍舒了一些,冷着声音说到:“来人!把这些奴才都带下去,给朕掏出实话来!”
顿时,侍卫把丽嫔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押到了外面,立马响起了一片哭爹叫娘的叫声,咸丰只觉心烦,抚着手上的玉板指,时而看看皇后,时而看看丽嫔,最后,眼光定在了玉儿的身上:“玉儿,你也来了?你身子渐重,怎么能这样操劳呢?来,过来坐下吧。”
玉儿却是不坐,抹了下眼睛,柔声说到:“臣妾没事,倒是皇后娘娘辛苦了,皇后娘娘一听到丽嫔出事,就忙忙的赶来了,只怕娘娘心里的难过,不比皇上少上半分儿!”
皇后感激的看了玉儿一眼,这果是个知恩图报的,自己还好有懿嫔这么个帮手,不然,今天这事儿,她还真吃不准要怎么办才好。
咸丰赞许的看了看玉儿,再看看她显了怀的身子,心里只是许着愿,老天啊,千万不要让懿嫔这胎有什么事呀!
这时,丽嫔悠悠转醒,第一个反应就是摸向自己的肚子,她在昏迷之前,就觉此胎可能不保,出了那么多的血,她又疼得竟无力站起;此时再看着咸丰,皇后等在自己身边,都是一脸的难过之色,更是明白了,自己遭人暗算,小产了!
“皇上!”丽嫔眼里涌出雾水,未语已哽咽,那娇弱的样子,叫咸丰又是好一阵心疼。
咸丰忙拉着丽嫔冰凉的手:“丽嫔,你要保重身子。孩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这一句话,丽嫔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孩子,是她全部的希望呀!不过看着咸丰关切的眼神,她知道她在咸丰心里还是有些儿位置的,想东山再起,也不是无可能,只是嘤嘤的哭着,不再说一句话。
此时,其他宫里的的后妃们,带着各种心态,都来到了丽嫔这里,纷纷慰问着她,这哪里是来看丽嫔,分明是来在皇上面前表现的。
玉儿见此时人多了起来,想着自己的肚子,告了个罪,便要回宫去休息;咸丰也叮嘱她要多多小心;皇后更是连声让自己的宫女送玉儿回去。
原本玉儿想着,丽嫔出事,怎么查,也查不出个结果的,但是,却查出了凶手,这凶手,居然是琬贵人!
这让玉儿很是吃惊,她在听到找到凶手的时候,还以为是文贵人那里露出了什么马脚,还想着会不会把自己也牵连进去,哪知,这凶手,居然会是琬贵人!
她并不知道,琬贵人把文贵人要送给丽嫔的安神香自己送了过去,更让她吃惊的是,琬贵人获罪,并不是因为送去的安神香,而是,她自己给丽贵人出的主意!
“哎,真是,她真是自找死路啊!琬贵人,你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命不好,你就不应该去找丽嫔,自己不想活了,不能怪我呀!”玉儿在烹雪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心里只是有些感慨,这琬贵人什么主意不好出,出了一个让丽嫔在自己屋里,用夜明珠装饰床头,再用香料填在门窗之上,制造出“祥瑞”之像,哪知这夜明珠与香料,大大的损了丽嫔的血气,致她小产。
琬贵人被咸丰打入了冷宫,并夺去封号,不久,就听说她受不了冷宫的日子,自尽了。
丽嫔很快的恢复了身子,仍是很得咸丰宠爱,玉儿心里是恨得咬牙,这个女人,真是自己前世今生,最大的对手!奈何她现在身子越来越重,咸丰来看她,也只是来说说话儿,并不在她这里留宿。
一晃,这宫里的日子,玉儿已是过了一年。从寒冷的天气回宫,现在已是天气转热的五月,回想这些日子,玉儿是感慨万千,现在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若是一举得男,那她的地位,只会是越来越高,再加上自己在宫里的根基是越来越稳,哪怕是静太妃想动她,现在已是不得轻易动得了。
“皇上,你怎么了?到臣妾这里来,您不高兴么?孩子也很想见他的皇阿玛呢,您不在的时候,他老是踢我!”玉儿坐在咸丰的身边撒着娇,她就是想尽办法,要留住咸丰。
咸丰却是皱着眉,手在玉儿的肚子上摸着,虽是语气缓和,却带着无限的气恼:“静太妃突然病了,她的好儿子,还有那帮老古董,居然这些时候,步步逼着朕封太后!朕就是不要封!玉儿,你说,朕这个皇帝,为什么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为什么?”
说到后面,他已是非常的生气,脸也拉了下来,玉儿明白,这不是针对她的,他只是心里那口气不顺,表现在脸上罢了。
“皇上,这是皇上的家事,与那些外臣何干?还有那个恭亲王,臣妾只是在家宴上见过他几次,对他了解不深,但静太妃是他的亲额娘,他有这个心愿,只怕也是人之常情吧!”玉儿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六爷了,她倒是有点想他的,还有荣禄,这两人,现在都在做些什么?回了宫,烹雪已是不能像以前一样,可以时时的见到这二人,知道他们的消息。
“唉。烦死朕了。”咸丰越想越烦,放开摸着玉儿肚子的手,半靠在小炕上,无聊的把玩着手上的板指。
玉儿见咸丰为了这事烦,心里也有些不爽,她可不想让皇上在自己这里不开心,这可是会影响她与他的感情的,虽然这感情薄得还不如一张白纸。
一个念头,突然闪现在玉儿的脑子里,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招?皇上是明摆着不想封静太妃为太后,而六爷那里与前朝那些大臣,显然给了皇上一些儿压力,皇上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自己也没有好的办法,可是,有一些人,一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要自己去找到他们,还怕这个问题不能解决吗?
于是,玉儿划过一丝残忍的笑,却是悄悄的对着咸丰耳语了一番,咸丰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玉儿高兴的谢了恩,心里暗暗的作着准备。
第二日一早,玉儿只带着烹雪扫梅二人,动身去了园子,直接去了静心观。
这是她昨天特向咸丰请求的,当然,她只是对咸丰说她是在静心观里有了这个孩子,现在她想回去在那里的香堂里谢谢菩萨,她哪里是来谢什么菩萨,只不过是想起了这静心观里的故人罢了!
从玉儿第一天侍寝,离开这里,她就再也没见过彤太嫔等人,还有,送她冰蚕丝衣服的年花棠。
这次玉儿的到来,已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余嬷嬷已经得知这懿嫔是皇上眼前儿的红人,哪里还敢有以前的怠慢,紧紧的收拾了最好的上房给玉儿,低声下气,百般讨好。
玉儿现在不忙着与她计较以前之事,这次她来,并不是来报仇的,现在,还不是她报仇的时机,只是冷淡的看着余嬷嬷在她面前点头哈腰,吩咐了两句就让她退下。
顾不得好好的休息一下,玉儿只身一人,来到了彤太嫔的房间,现在她的身份,在这静心观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还敢说半个字!
“叩叩。”玉儿有礼的敲了门,里面传来玉儿熟悉的声音:“进来吧。”
小心的扶着肚子,玉儿轻轻走进了彤太嫔的房间,一切还是如旧,彤太嫔仍是在里间做着她的针线活儿,见有人来了,却是头也不抬一下的,直到玉儿含笑开口:“彤太嫔安好!玉儿给你请安来了!”
只听里面传来急促的呼吸之声,然后是急急的脚步,穿着一声水红衣服的彤太嫔,出现在玉儿的面前,惊喜的说到:“啊,玉儿!我还道是谁这么有礼貌,来我们这种地方,还会轻轻叩门,原来是你!许久不见,你倒是越发的美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说着,仔细的看着玉儿,待看到她的肚子,彤太嫔更是惊喜交加,看来玉儿真是块美玉,看她的样子,一定是获宠了吧!
玉儿扶着彤太嫔,眉眼之间全都是笑意,走到桌边坐下,轻启朱唇,缓缓的说到:“彤太嫔安好?玉儿能有今日,都是太嫔之功!玉儿向圣上请求来看看你们,圣上允了,这不,等不得日子,今日就来了,彤太嫔可想玉儿?”
彤太嫔激动得一直拉着玉儿的手:“我没看错,没看错。如今你出息了,怎么样,受宠的滋味还好吗?”
二人坐了下来,低低的说了许多私密话儿,峨尔,两人去了郑太妃那里,郑太妃正与其他的两人坐着闲聊,突然见了玉儿,也是惊喜交加,拉着她问长问短,玉儿笑盈盈的答了,坐下来,毫不避讳的把心里想的事与她们说了。
很快的,郑太妃等就给了玉儿一个极好的主意,玉儿直听得点头:“如此甚好,有劳各位太妃为玉儿想出这么好的法儿,真真是极好的主意,玉儿感激各位。”
郑太妃又习惯性的捋下了额头上的刘海,笑得很开心:“玉儿,你真没负我们的期望,如今你有了龙种,定要处处留心,时时在意,宫里无形的争斗,时时刻刻都会致人死地而无形,你有这个福气,我看出来了,你的后福无穷呢!你知道吗,大清入关的孝庄皇太后,小名,也是叫玉儿!”
瑜太妃也接口道:“呵,玉儿,没想到吧?你是有福之人,好好儿的过你的生活吧!”
玉儿哪里会知道,大清入关第一皇太后,小名居然也叫玉儿,这么说来,她来这里,一定是冥冥中注定的天意,心下甚是安慰,款款笑着,谢过各位太妃太嫔。
此时,常太嫔却有些儿咬着牙,充满快意的说到:“我们现在已是这个样子了,老了,无用了,能有个这么个地方安余残生,也算是造化一场;只是那个贱人,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想当上太后么?现在就让她当,让她当这个好滋味的太后!哈哈哈!”
其他的人,无不跟着笑了起来,但玉儿听得出来,她们的笑里,有着许多的苦涩,是啊,在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不过她真是很感激这些太妃太嫔,她们给了她一个最好不过的主意,这下,就让静太妃得意去吧!
与这些太妃太嫔话别后,玉儿在第来园子的第二日,特特的带了烹雪二人去找年花棠,一路之上,她特意去了荣禄当差的地方,但得到的回答是,荣禄已没在园子里当差,调回工部去了;玉儿不由有些失望,她发现,她竟然有那么一种,渴切想见荣禄的愿望,是想见他,还是想见到他那张脸?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而年花棠,竟也消失了;与她相熟的人告之玉儿,她们也不知道年管事去了哪里,只知道她突然不做这园里的管事,也未和大家说她要去哪里,竟然,好几个月都不再有消息;玉儿好生失望,她想见的两个人都不在园子里,心下惆怅起来,只得胡乱回静心观,给观里的菩萨烧了香,准备回宫了。
玉儿一直都搞不清楚,为什么年花棠会如此的神秘,会有这样名贵的东西,而且,好像好对皇上还很了解似的,一个个的谜团,只怕是解不开了。
回到宫里,玉儿就等着咸丰到来,她从静太妃,彤太嫔那里得到这个好主意,相信咸丰一定会很喜欢;闲得无事,把年花棠送给她的冰蚕衣服拿了出来把玩着,猜测这年管事,究竟是何来历;可是她实在是对这个年管事所知不深,一切都无从得知。
“皇上驾到!”玉儿来不及把手里的衣服收好,咸丰已是走了进来,看见玉儿站在那里,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玉儿,怎么样,你可还愿了?那观里的太妃太彤,可还好?”
咸丰知道,玉儿与彤太嫔相处多日,定是有些儿感情的,这宫里的日子是闷了些,不如就让她去园子里散下心也好,去看看相熟的太妃们,说说话儿也是不错的事,眼睛一扫,却看到玉儿手里的衣服,眼里闪着疑惑的光,这衣服,怎的好生眼熟?
“回皇上的话,臣妾去看了那些太妃们,她们都很好;对皇上是感恩戴德,称诵不已;玉儿见着太妃们身体安康,真是我们的福气呀。”玉儿巧笑着,盘算着要怎么把静太妃的事,给咸丰说说。
咸丰却是盯着玉儿手里的衣服,他越看越觉得眼熟,这衣服,是在哪里见过呢?一抹俏生生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对,这衣服,是她的!可是,为什么会在玉儿的手里?有些急切的问到:“玉儿,这衣服,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玉儿见咸丰突然把话转到了手里的衣服上,心里一个咯噔,果然,这年花棠,与皇上有着什么关系么?看着咸丰的样子,定是知道年花棠,或是,与她相熟,否则,怎么会有如此紧张的神色?
粉面上却是装着不知:“回皇上,这衣服,是一个有缘之人送与玉儿的,玉儿不知她是谁,只是在未入宫前,遇到这么一个人,只是见了一面,她说与我有缘,就送与玉儿了,到此时,玉儿还是有些迷惑,所以常常拿了来把玩,不知这位送玉儿衣服的奇女子是谁。”
玉儿此时并没有把真话说出来,一是她不知道咸丰与年花棠的关系,若是年花棠与咸丰有着那个什么关系,自己是说了出来,只怕咸丰会多心;二是她也不想让咸丰知道,她与年花棠还有这么一段过往,若是咸丰起了心思,要见这人,这个女子也是个强劲之人,若是进了宫,自己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对手?
咸丰半信半疑的看着玉儿,喃喃的说到:“莫非,这就是缘份?她,她竟是这样的恨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