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们的衣着都很讲究,长得也都还不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把房子修在这里?”水莲村虽然不到穷山恶水的地步,比起城阳县这样的地方来,也确实寒碜,他们忽然落户到这里,想要不奇怪都难。
看看两个男人,一个深沉大攻,一个萌萌哒小受,何花自动脑补了一个亲密恋人不容于世双双逃现实来到水莲村这个“世外桃源”隐居的故事,越脑补越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
深沉大攻依靠在厨房门框上,见她之前一副受到惊吓要死不活的样子,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在她的吃吃笑声中慢慢舒展开来,嘴角也不自觉勾起来:“我住在这里,你很开心?”
何花摇头
他的嘴角垮了下去。
“是你们两个住在这里我很开心。”
他嘴角不知道该垮还是该翘,不禁抽搐了一下。
小受却笑起来“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住这里?”他轻挑眉头,笑意更浓:“那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看我们像不像世外高人?”
他笑起来,尤其冲她眨眼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萌正太,亏她之前错觉他额间隐藏着高贵威仪。
何花摇头:“世外高人长什么样子?你们这样?分明就是……”
小受打断她,“好,既然你已经看出我们是世外高人,那我们到这里当然就是隐居了,隐居懂不懂?就是在以前住的地方住得闷了烦了,出门散散心。”
果然是这样。
她有个最大“优点”,就是特聪明,具体来说就是别人话还没说完她就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并积极发挥她的小宇宙使劲脑补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使整件事情变得圆满,她自己也就“圆满”了,比如说之前的“小六事件”就是例子。
她一副早已猜中内情的模样,不停点头,“我懂我懂,从你俩一个风姿飘然一个玉树临风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懂了。”
杨濂看着她,表情极为凝重慎重郑重的说:“因为这里,有我毕生追求的东西。”
“艾玛,你是不是眼神不好,我不是你的阿仪,收起你那含情脉脉情深似海的小眼神。”何花揉了揉心口,这眼神怪吓人的。
孙仪也被他的表情吓到了:“麻烦你不要用念四书五经的严肃表情说着煽情肉麻的话,我会被你恶心到,是吧小花?”
荷花点头表示赞同,“就是就是,不过小花是谁?”
小受凑到她跟前,“嘻,就是你呀,小花花,我在这里有房产了,以后就可以经常来看你和杨大哥了,开不开心呀,一想到我就兴奋得不得了。”
这一声小花花叫得她又掉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这对大攻小受如此养眼,她真的很开心了,因为,她终于有邻居了,不会再孤零零一个人了,即使这个邻居隔了一条河。
然而她怀疑小受只是想看他的杨哥哥,她不过是个顺手拈来的大灯泡而已,“怎么,你不住这里?”
“某人在这里找到了他的红粉佳人,当然住得甘之如饴,本少爷的红粉佳人不在这里,才不要住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呢。”正太小受鼻子翘得老高。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听不大懂呢。
新修的小木屋,简洁雅致,只配了必要的生活用具,但材质都是上乘的。
杨濂坐在桌边,见孙仪也坐下来,便问:“你不走?也想住这里?那你应该多修两间房,这里貌似只有一张床,而且,也没有你的红粉佳人。”
“喂,这房子是我辛辛苦苦出钱找人修的,看在我们交情匪浅的份上,没找你要房钱就不错了,多坐会你就嫌烦,才多大会儿,就跟那丫头学会了过河拆桥的把戏。”说着又挤眉弄眼:“你把我赶走了,她又不回来陪你,独自一个人不伤心么?”见杨濂依旧不理,顿时觉得无趣得很:“这穷山沟沟求爷留下来爷还不愿意多呆呢,我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问完我立马就走,把空间和时间都留给你们俩。”
他清俊雅致的面容依然平静淡然,没有多余表情,看得孙仪很不爽:“喂,我以前以为你是因为没有找着心上人才郁郁寡欢,时间长了就不会笑了,可是现在找到了,为啥也不笑一笑呢,难道你不开心吗?”
杨濂沉思一下,摇摇头:“不开心。”
“为什么?”
“来找她之前,有人告诉我,她投胎在皇宫,是个公主,我以为,不管她过得开心与否,至少是衣食无忧的,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我……”
很心疼,内自责,很内疚。
孙仪嗤一声:“还投胎!你八成是遇到骗子了,很多人都说会掐指一算,其实都是骗人的,亏你是个读书人,竟然也相信这些。不过依我看,其实她现在,虽然生活困难些,可是你没看见她过得很傻很快乐吗?至少比皇宫里那些女人快乐。皇宫那样的地方,你去过的,里面的女人,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只为了同一个男人,可是又有几个能够博得那人的一颦一笑?有的甚至连一丝目光也不能得到,还要担心随时被后宫的硝烟吞噬,即使是那些公主,她们看似锦衣玉食,可又有几个过得真的开心,倒不如她这样,自由自在的好。”
杨濂没有说话,低下头,似乎又陷入了沉思,自从见到她,孙仪发现,他要么看着她一言不发,要么低头沉思,总之,越来越沉默。
“我有几个问题,憋在心里好久,总想问你,今天终于逮着机会了。”孙仪问。
“你帮了我这么多,无以言谢,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缓缓地说。
“第一,你说你找小花花已经找了十六年,可她的年纪最多也就十五六岁,也就是说,她刚出生或者还未出生时,你就在找她了,可是你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他指的是那副画像,如果从未见过一个人,怎么会知道她将来长什么样子?更奇怪的是,他还照着这幅画将她找到了。
“那是她前世留在我心中的样子。”杨濂的目光似乎穿过孙仪,穿过水莲河,穿过整个时空,看向了另外一个时空,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少女巧笑倩兮,开心的对他说:“你看,这件衣服漂亮吗?我要穿着它嫁给自己最心爱的人。”
那幅画上,她就是穿的那件嫁衣,是属于那个地方特有的衣裳,那地方从来不缺美貌女子,从来不缺霓裳彩衣,可是那些衣服只有穿在她身上,才会灵动又飘逸,似乎有了生命。
已经回忆不起她最后的模样了,可能是她最后的模样太让人心痛心碎,他早已选择了忘记,只有那红火的嫁衣和笑容明媚的女子深深印在脑海里。
孙仪皱眉,“我自认聪明绝顶,可是仍然没听懂哎。前世来生,都是那皇帝老头儿让国师道士骗世人的,千万信不得。”
杨濂看着他,无话可说,叫他怎么说呢,说出来有什么用?况且也没有人会相信。
孙仪见他似乎不打算继续解释,只得问出第二个问题:“姑且按你说的,你以前见过她,那她是你什么人?你们是什么关系?不要告诉我你们前世是夫妻什么的,那该有多惊悚。前世今生的,想想都不靠谱,亏我还辛辛苦苦帮你找她,早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很面熟,像在哪里见过,所以当初才答应帮杨濂找人,尽心尽力找了三年,还真让他找着了。
不知道被哪个词语刺激到,杨濂呼吸猛地一滞,瞳孔急剧收缩,里面有痛苦的暗芒流泻出来:“她是我……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是我想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什么关系都好,只要不是那种关系,那种关系,让他们永远也走不到一起,如今好了,在她眼里,他们就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老兄,坦白说,我觉得跟你说话很痛苦,将来她做你女人一定也很痛苦,你看,明明一句感人肺腑的甜言蜜语,经过你沉痛的表情一渲染,简直像是一双大手卡住我的脖子,难受的要命。算了,早知道问你也白问,我要去找红粉佳人了。”
“慢走不送,出去时把门关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