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霖变得歇斯底里,他一会儿骂蓝依狠,一会儿又对蓝依说他是多么的爱她,整个人仿佛进入了疯魔的状态,衣服敞开,头发散乱,眼睛血红,目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亢奋。
蓝依一直跟沈奕霖说她没做害他的事,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说那天晚上问了那句话是巧合,她还问沈奕霖,到底要怎么样才相信她。她竟然有种侥幸的想法,也许沈奕霖是受了大刺激想发泄,她只要像上次那样,用自残的方式来证明,沈奕霖就会原谅她。
可蓝依错了,这一次沈奕霖真的不那么做,他伤害的竟然是他自己的身体。沈奕霖当着蓝依的面,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身体,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他边折磨自己边问蓝依,他要怎么做她才会解恨。
那一刻蓝依真的很想告诉沈奕霖,恨他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也许沈奕霖太疲倦了,他闹着闹着竟然就是那样睡着了,睡着的时候,手里还紧紧地抓住蓝依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蓝依不敢掰开沈奕霖的手指,怕自己的动作会吵醒他。她很想打电话告诉方凯辰,她熬不下去了,她真的怕过这样的生活,她不愿意面对这样歇斯底里的沈奕霖。她蜷缩在沈奕霖的身边,瞪大眼睛望着屋顶,回忆着她跟沈奕霖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记忆里满满都是沈奕霖宠她的片段,她来月事时他给她煮红枣茶,她感冒时没胃口,他托人从乡下带来了土特产,每次亲热后他细心的呵护,想着想着,蓝依的眼泪又掉下来。
这个男人原本是属于别人的,只因为自己长了一张和他初恋神似的面孔,所以才得到他那么多的爱护,她应该感激上苍让她遇见这个男人,感激这个男人把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的爱分出一半来给她。
蓝依轻轻的转过身子把脸对着沈奕霖,沈奕霖睡得很沉,可他即使在睡梦中依然皱着眉头,想来今天的事,对他来说真的是打击太大了。盯着沈奕霖的侧脸,蓝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慢慢地抚上沈奕霖的脸。
沈奕霖一动不动的,显然并不知道蓝依碰了他,蓝依在心里叹了口气,指尖轻轻地拂过沈奕霖的眉头就缩了回来。她本来打算睡了,可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老是想着她和沈奕霖的事,这会儿,想的竟然全是沈奕霖强硬按着她的手,用烟头烫他自己的画面。
仿佛受了蛊惑般,蓝依睁开眼睛慢慢地撑起身子,把头伸过去审视着那一处伤口。那个伤痕在沈奕霖的心脏位置,面积比蓝依腿上的还大,指甲大的地方已经不在血肉模糊,而是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呼……”蓝依对着那个伤口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就好像妈妈在哄着因摔跤而哭泣的孩子,说是吹一吹就不痛一样。她一直不紧不慢地轻轻对着那个伤口吹气,其实蓝依也说不清楚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反正她就想这么做。
半夜时分,屋里静悄悄的,她每吹一口气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蓝依觉得她自己也像沈奕霖一样,疯魔了。她不但对着伤口吹气,还伸出舌头用舌尖轻轻地舔着伤口的边缘。
她似乎沉醉了其中,却不知道,她认真地舔着某个人胸口的时候,那个人已经醒来瞪大眼睛看着她,她太专注了,根本就没留意到身边的环境有什么变化,所以,她不知道沈奕霖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
当她感觉手腕上的力道加大,她被沈奕霖拽得生疼时,一切已经迟了。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瞪大无辜的眼睛,惊慌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的眼神中是她熟悉的狂野,他的气息浑浊,掌心灼热,当他把她压在身下时,她觉得他的皮肤就像被火烧过一样,热得烫人。
这是一次诡异的灵肉交融,整个过程两人都不说一句话,只是该有的喘息和吟哦却一样不少,更诡异的是,他们一直瞪大的眼睛看着对方,视线始终纠缠在一起。
这样诡异的结合,质量竟然不比平时差,因为瞪大眼睛,蓝依得以见识到沈奕霖爆发那一刻的样子,他咬牙切齿,五官狰狞,那表情其实跟他发怒说要杀了她时是一样一样的。
蓝依不知道她极致的那一刻看在沈奕霖眼里是什么样,她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比沈奕霖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她很清楚地听到自己夸张的尖叫,她一边颤抖,一边尖叫,一边使劲地掐着沈奕霖的胳膊。
幸而她没有留长指甲,否则沈奕霖的身上肯定会留下她的痕迹,她知道明天顾云蕾会回来,如果她在沈奕霖身上留下痕迹,顾云蕾肯定会一起,公司的事已经够沈奕霖头疼了,蓝依不想他再为家里的事心烦。
他们两个人的表现,就好好像到了时间末日一般,死死地看着地方,要把对方的样子记在心里,疯狂地发泄,要在最后一刻尽情宣泄。
以前和沈奕霖闹别扭,只要有过一次肌肤相亲,他们之间的气氛就会好转,蓝依以为今天也会一样,可她错了,沈奕霖跟她亲热之后,又开始了审问,那一刻,蓝依再度尝到了绝望的滋味,当沈奕霖的手卡在她的喉咙上时,她放弃了挣扎。
沈奕霖又一次掐了蓝依,不过这一次蓝依没做任何反抗,她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样,安静地躺在沈奕霖的身下,唯一变化的,是她的气息和脸色,她的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紫,蓝依再一次嗅到了死神的气息。
最后一刻沈奕霖松手了,他没有做任何的抢救措施,而是静静地在旁边等着蓝依醒过来,等蓝依恢复神智虚弱地睁开眼时,他淡漠地看了她一样,然后起身穿衣服。
拉开卧室房门走出去前,沈奕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嘴里吐出了淡淡的一句话:“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拿了你该得的,滚吧。”
门被关上,沈奕霖的身影被挡在门外,蓝依听到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接着是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她的泪水无声地掉下来,她知道,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接近凌晨两点时,蓝依把她写好的辞职报告发到林海的办公邮箱,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她拉来开衣柜随便捡了几套衣服,然后拿了一些属于她自己的重要证件。
至于沈奕霖给她买的奢侈品她一样都不拿,这套房子的房产证还有那两张银行卡她也没动,她只拿走她的工资卡,那是她在鼎世辛苦工作换来的血汗钱。
收拾好她的东西,她把沈奕霖的衣服全部拿出来,用熨斗烫得平平整整后再挂回衣柜里,然后把家里收拾了一边,该丢掉的丢进垃圾袋,打包拿到门口。
清晨五点,她站在家门口,最后环视一眼这间住了半年的房子,把沈奕霖买给她的土豪金和这个房子的钥匙一起放在门边的鞋柜顶上,然后拉开房门毫不犹豫地走出去。
是时候断了,这里的一切,都随着记忆埋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