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依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沈奕霖的结婚十五周年纪念日上见到辰哥哥,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如果不找辰哥哥问清楚,她今晚一定会发疯。刚才被林海挡住了视线,她好不容易避开林海,却发现辰哥哥已经和沈奕霖分开了。
这个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辰哥哥,根本就没心思去理会宴会的事。蓝依告诉林海她肚子有些不舒服想上厕所,叫林海盯着场子,然后跑去厕所给辰哥哥打电话。
蓝依没想到辰哥哥的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她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找辰哥哥当面问清楚了。从洗手间出来,蓝依竟是找不到辰哥哥的踪影,不过沈奕霖却还在,他和顾云蕾一起陪着客人说话。
“海哥,这宴会还要到什么时候呀?我觉得累死了,真想好好歇一下。”找不到辰哥哥的人,她只能使出卑鄙的手段,向林海撒娇了。林海对她的心思她是明白的,这不就是利用林海喜欢她,她才来这招吗?
林海果然心疼她,二话不说立即怕胸口,“你去找地方歇一下吧,这儿有我盯着呢,放心,保证出不了差错。”
“你我还信不过吗?你做事可比我妥当多了,沈总也是这么说的。”蓝依揉了揉太阳穴,“海哥,那我先去歇一会人了。”
“去吧,找个员工休息用的房间坐一会儿。”
得到林海的保证,蓝依大喜过望,偷偷地溜出去,她在外面的走廊上透了一下气,让自己清醒一点在回到宴厅。一回到宴厅,那种压抑的感觉立即回来,蓝依用力地摇了摇头,就在这一当儿,她发现了辰哥哥的身影。
这让她大喜过望,不过她立即发现不对劲,因为辰哥哥看起来像是要离开宴厅,他到底要去哪儿?蓝依一咬牙,悄悄地跟在他身后。她看见辰哥哥推开宴厅的侧门走出去,她犹豫了一下,也推开门跟了出去。
一出去傻了眼,辰哥哥不见了,因为宴厅外有五六个包厢和三四个偏厅,她跟本就不知道辰哥哥走进哪间。没办法,只好一间一间地找了……
沈奕霖手里夹着雪茄,冷冷地盯着那扇门,他算准了方凯辰会来找他,夏进荣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果然,他把手里的雪茄抽掉一半后,门被人推开了,方凯辰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看着这个比他年轻许多岁的男人,多年前见到的那张脸又在脑海中浮现,母亲哭泣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沈奕霖夹着雪茄的手指不由地收紧,硬生生地把雪茄夹得凹出一道明显的痕迹。
方凯辰推开门慢慢地走进去,在沈奕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含笑地望着沈奕霖,他虽然笑,可那笑容并没有达到眼中。
沈奕霖拿起雪茄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喷出来,他眯着眼睛,似乎是非常享受,好像眼晴多出的这个人是透明一样。
“大哥,好久不见。”方凯辰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他扶了扶脸上的眼镜,笑容愈发扩大,“你还是和当年见到一样,高高在上,冷漠,薄情。”
沈奕霖冷哼一声,却什么都没多说。方凯辰笑了笑,从西装里掏出一包烟,自己抽出一只来点燃,然后学着沈奕霖一样,用力地抽了一口,再慢慢地从鼻腔里喷出去。
他连续维持这个动作五六下,屋里片刻就变得烟雾缭绕,两人仿佛进入迷幻的仙境,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还是方凯辰在说话:“大哥,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样子吗?你知不知道,我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样子。那时,你站在台阶上,冷冷地看着我,嘴角带着冷笑,你身上穿的衣服烫得笔挺,一看就是上好的布料。”
方凯辰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虽然你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相处,但我还是很高兴,我终于有哥哥了,有了哥哥就不会再被人欺负,别人都是这么说的。”
“说吧,你今天来想要什么?直说,我没有空闲的时间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胡扯。”沈奕霖终于开口了。
“大哥,四哥,沈四少,沈大老板,沈董事长。”方凯辰连连换了好几个称呼,“你怎么老是这样呢?你的年龄越来越大,可心眼却越来越小,难道在你心里,兄弟的情分还不上物质重要吗?我来就一定是要索要什么吗?我就想和自己的亲哥哥叙叙旧而已。”
“我姓沈,你姓方,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为什么姓方你不知道?既然我们没有关系,你刚才为什么会问我想要什么?据我所知,沈家的四少从来都不是爱悲天悯人的人。”
“哼!”沈奕霖冷哼一声,“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就当我是打发乞丐。”
“打发乞丐?哈哈哈……”方凯辰突然爆出一阵大笑,“哥,哥哥!这么多年了,我在你心中,还是和当初一样,是个乞丐?”
“别叫我哥,我没有你这么下三烂的兄弟,我沈家没有像你这么贱的种,贱人生的贱种,永远也别指望被沈家承认。”
“哈哈哈……” 方凯辰一点都不在意沈奕霖的话语,他依旧笑得灿烂,“大哥,不管你认不认我,我的身上都流着和你同样的血,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爸爸,他的名字叫沈书钊。大哥,我们是亲兄弟。”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沈奕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半点的怒气,“一个本来就不该出现的孽种,没有资格跟我说这番话,就算你身上流着他的血又怎么样,我沈家是不会让一个孽种认祖归宗的。”
“那是你的想法,沈书钊可不是这样想的。”
“他活着时候,都不敢把你带着沈家人面前,他死了,你更不可能以沈家人的身份出现。再说了,谁知道你是谁的孽种,跟他有没有关系还说不定,你还是姓你的方吧,沈姓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冠在你身上的。”
这句话终于刺激到了方凯辰,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面容有那么一瞬间的狰狞。如果沈奕霖留意,他一定会发现方凯辰夹烟的手指在哆嗦,那是因为某种情绪一下子冲击而控制不住的肢体反应。
沈奕霖没发现,他根本就没看眼前这个男人,他不屑看,也不愿意看,因为看了会让他气愤。他口口声声说方凯辰孽种,可依然改变不了人家和他流着同样的血的事实,与其说恨方凯辰,倒不如说他恨那个让方凯辰和他流着同样血液的男人,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