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一大早蓝依就被鞭炮声吵醒,她才刚睁开眼睛,就听到林静大喊一声“恭喜发财”,这才记起是要给红包的,赶紧起床找红包袋装了一张百元大钞放进去,递给林静。
“哇!蓝依姐,你还给我红包呀?”林静大概想不到蓝依会给她压岁钱,忸怩一下才接过去,“谢谢姐,姐,赶紧起床,咱们吃斋去。”
林海家这里的年俗,年初一早上不过午是不吃荤腥的,一家人都围在一起吃水果素菜和糕点,然后吃的时候,还要每个人说一句吉利的话,手里拿到什么就说相关的话。
从家长开始,林父夹起一筷子发菜,说了句“年年发财。”林妈妈拿起一个桔子,说了句“大吉大利”,轮到林海,林海拿了一个橙子,说了句“称心如意”,轮到蓝依了,蓝依顺手拿起面前的点心,是一块芝麻糖。
全家人的目光都看她,期待着她说出吉利话,结果了蓝依一紧张,竟然想不出和芝麻有关的吉利话,她只能求助地望着林海。
林海看她急得脸都红了,赶紧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一句,蓝依如释重负,急忙说:“芝麻开花,节节高。”
她一说出口,全家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后面是林山,拿了一个苹果,说“平平安安”,林静那一块蜜饯,说“甜甜蜜蜜”。
蓝依一直担心还有什么风俗,好在林海告诉她,说过吉利话就百无禁忌了,可以随意。林海这时拿出压岁钱,给家里每个人发,连蓝依也有。父母走后,蓝依第一次拿到压岁钱,那种滋味真不能用语言表达。
接过林父递过来的红包时,蓝依眼睛发涩,她哽咽地说:“谢谢伯父。”
“不谢不谢,应该给,以后一家人。”林父一说完,其他人都笑呵呵地看向蓝依,蓝依瞟了一眼林海,发现他的目光瞥向一边,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样子,她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林父给家人发完压岁钱,蓝依也赶紧掏出她准备好的红包拿给林山。林山已经读大学了,见蓝依给他压岁钱,挺不好意思的,也和林静一样忸怩一会儿才伸手接过红包,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吃完斋饭,按风俗,家里长辈留在家中招待来客,林家姐妹几个到村里拜年,蓝依自然也被林海拉着一起去。临走前,蓝依被林静拉到房间里,她正奇怪林静想干什么,只见林静掏出一大叠花花绿绿的红包。
“哇!你怎么收到这么多红包啊?”蓝依都看直了眼。
林静笑了起来,拉开一个红包的袋口给蓝依看,“姐,都是空的。”
“空的?”蓝依狐疑地看向林静,“你拿这么多空的红包袋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来!”林静把蓝依拉到床边坐下,然后把刚才一直提在手里的塑料袋打开,倒出了一堆五元的票子,“来,姐,我们在这些装到红包袋里,一个袋子装一张。”
“装这多零钱干嘛?”
“等会儿你要给小孩子发红包呀。”林静一边麻利地把红包装起来,一边说,“等会儿咱们去村里拜年,见到孩子就要发红包,你是生面孔,更要给,这是风俗。孩子不在乎你给多少,只是图一个好意头。”
蓝依大为新奇,“你小的时候也收过这样的红包吗?”
“那当然,谁家孩子没有啊?只要家里来客人就有。”林静用手肘顶了一下蓝依,“姐,一会儿你看我的,我叫你给你就给。”
“不是看到孩子就给吗?”
“当然不是,要是那样得多少钱才够呀。”林静把装好的红包往蓝依的包包了一塞,“走吧姐,到时候要给哪个小孩我会告诉你的。”
这一天,蓝依随着林海兄妹三个走了好几个村子,,每次去到一户人家,孩子们就围上来,叽叽喳喳地叫“恭喜发财”,然后她们几个就掏红包。
蓝依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年俗,觉得特别新奇,开始发红包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发多了几家,一看到孩子就想躲。最让蓝依尴尬的是,几乎林海家所有的亲戚都帮她当成林海的女朋友,不停地问她和林海什么时候摆酒。
每次被问到这些问题,蓝依都跟不自在,林海也不好解释他们的关系,怕越描与黑,倒是林静帮他们解了围,一有人问她就回到:“快了快了,该摆酒的时候自然会通知大家去和喜酒的。”
拜了一天的年,算是把蓝依对拜年的兴趣降到了最低点,她晚上回到林家,甚至连饭都没胃口吃,喝了两碗鸡汤就放下了饭碗。林妈妈关切地问她是不是菜不合口味,林静在旁边扑哧一笑,“蓝依姐是拜年给累的。”
“那晚上早点休息吧!”林妈妈瞪了一眼林海,“你怎么一点都不懂照顾人?以后人跟着你我看就是吃苦的命。”
这一说,又把蓝依和林海扯到一块去了,蓝依今天被人误会够多了,她已经不想去解释,也没精力去在意林海和她的关系,只是安静地看着林妈妈训斥林海。
“本来身子就薄弱,还不知道好好疼惜,平时看你挺懂事的,怎么这么粗心呢……”
巴拉巴拉一顿,把林海训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林妈妈平时应该是训惯了林海兄妹,一口气说了几分钟还是中气十足,不但林海不敢吭声,就连林山和林静两个都低下头,一做错事的愧疚样。
因为自己害林家三兄妹挨骂,蓝依心里挺过意不去,可她好几次想开口劝一劝林妈妈都插不上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家三兄妹被林妈妈训。
林妈妈训够了林海,亲自打了满满一碗的饭放在蓝依面前,“阿依啊,走了一天了,不吃饭怎么行?你得吃多点,把身子养好了,将来生的孩子体格才好,来,吃肉。”
天啊!竟然连生孩子都说了,蓝依的脸差点埋到饭碗里。
“来,吃鱼,清蒸鱼肉鲜,又营养又不肥腻。”
“阿依,吃一块腊味,这是家里自己腊的。”
不一会儿,蓝依的碗里就堆满菜,她好不容易把饭吃了一点,可那块地方立马地给林妈妈夹的菜给填满。蓝依看着堆成小山的饭碗,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林海,还在饭桌下偷偷地踢了林海一脚。
唉!为了能消灭那碗里的食物,让林家人对她和林海的关系误会加深也没办法了。蓝依当着林家人的面把菜往林海的碗里夹,她一边夹还一边对林妈妈说:“海哥上班也辛苦,应该多吃点。”
林海没料到了蓝依会来这么一招,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看了蓝依一眼。脸竟然还红了。林妈妈看了看蓝依,又看了看林海,笑得那个甜哟。
“阿依啊,你也吃多点,都吃多点。”
“阿海,多吃点多吃点,阿海,别光顾着吃,给阿依夹菜。”
“阿山阿静,你们也多吃点。”
奇了,林妈妈这么一招呼,好像蓝依又有点胃口,吃着吃着竟然就把那碗饭吃完。林妈妈看到蓝依面前的空碗,不晓得多高兴,不过她对蓝依的热情,倒让蓝依有些受不住。
蓝依明白,林妈妈这是把她当成了林海的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