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的激战,十里山崖变成一座血肉堆砌的英雄冢,两边士兵伤亡殆尽,李世民带着李家的援军站在不远处,场上只剩下两人。
“只剩下你一人了,杀了你,神仙姐姐就会喜欢我。”李元霸盯着宇文成都,嘴角上扬。
宇文成都不语用尽全力挥镗向他最后一击,李元霸迎锤撞上,凤翅镏金镋脱手。
霎时间,宇文成都感到自己身体撕裂,摔到地上血气翻涌,吐出一口鲜血,如释重负的放松从心底升起,为你而战死亦犹生。我死了,清清会好好地活着,那么多人会对她好,神智如手里紧紧握着的沙土慢慢飞散。
目光飘忽回到那年,少时相遇,青树下他接住了一个女孩也接住了自己一世缘分。
她嗔怪的看着师父,“你怎么吓我!”
她不满的看着自己,“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本仙的地盘,不允许凡人踏足。”
师父赔着笑脸,“他是我的徒弟,你要给他医病。”
她嘴硬心软的妥协,“好吧,看在接了本仙一次的份上,勉强同意了。”
“都哥。”他看到不远处她扶枝回头,对他笑靥如花,伸手过来,“都哥,山上的昙花开了,我们一起回去。”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能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活着,是多大的庆幸。
“不!!!”从恶梦中醒来,白天屋里却点着一盏灯,已到油尽灯枯火苗微弱随时都可能熄灭。
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土屋中的炕上,身上穿的还是那天的嫁衣,我怎么会躺在这里,我应该到十里山崖下的约战地点,我还在这儿那宇文成都呢?
不对,我没有刺中他,大意让他把我迷晕,我细细回想我是怎么样中了迷药,除了他让我喝的酒一切都没问题,这些都不重要来不及理清,重要的是过了多长时间了,他一定是自己去赴战了。
一位农妇听见动静过来,房门开合带来的风吹灭了已经燃到尽头的火光。
我抓住她的手,“宇文成都呢?”
农妇被大力的拽住,惊慌失措想要挣开,“姑娘,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人。”
我抬高了声音,“宇文成都,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农妇簌簌发抖,“我确实不知道……”
“谁把我送来的?”紧抓住她不放,“他人呢?去哪了,我要见他。”
农妇断断续续回答,“送,送,你来的,好像是位大将军,他他……”
“他就是位大将军,天宝无敌大将军。”是他,我陷入回忆想象他穿着天宝战甲的样子,即使我看不见那种金光闪闪的样子,可每每从敌人的眼睛中的慌乱我可以感受到金甲战神的光芒,那是我心中唯一剩下的亮点,“还有呢?他在哪?”
“他走了。”屋子里出现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姑娘,你看,你让她,松松手。”农妇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向她呼救。
我看清坐在桌边的人,松开农妇的手,“红拂。”
她走到床前,“是我。”
“他走了。”我下床穿鞋,“我要去找他。”
红拂阻拦,“他已经走了三天三夜,你去哪儿找他?”
“什么?”我昏迷了这么久,“多少天我也要去找他。”
红拂说:“大军围剿,他,恐怕……”
“别说了,不可能!”我捂住耳朵。
红拂拉下我的手,“你醒醒,别再骗自己了,这次是李元霸下的挑战。”
我死死盯住她,直到她不再说出一个字,“我告诉你,不会的,他是天宝无敌大将军,没有人能杀得了他,没有人,李元霸也不行!天宝战甲和凤翅流金盔刀枪不入,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就能救活他。”
“清清,清清。”红拂流着泪仍是死死抓住我不放手。
“你是怀疑都哥的武艺,还是我的医术?我告诉你,天下没有能打败都哥的人,没有我医不了的伤病。”
我伸手擦掉她眼中泪,“红拂,你哭什么?不许哭,都哥一定没事,我们还要一起回天宝山,回天宝山。”
“清清,他再厉害也是人。”红拂看着眼前的人近乎梦呓的不断重复,“三天三夜了,已经打了三天三夜了,是人这次就必死无疑。”
我转过身子,“是啊,李元霸也是人,说不定死的就是他。”
“嗷---”门外传来烈马嘶鸣。
“是火龙驹。”我对着红拂说,“都哥回来了,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它答应过我,无论生死都会把都哥给我带回来,你听,他回来了。”
红拂分不清她说的他是宇文成都还是火龙驹。
使劲儿挣开红拂,跑到外面,只看到火龙驹冲我跑过来,马背上没有人,“都哥呢?我不是让你把他带回来。”
制住着马缰,我不断摸它的头,轻声问,“我问你,都哥呢,都哥呢,为什么你的身上这么多血,是谁的?”
问到最后除了嘶吼我感觉不到自己在说话。“你是来带我去找他的是不是,带我去找他。”
宇文成都一定不会有事,跳上马,最后替它顺顺鬃毛,“走,我们去找都哥,驾!”
红拂站在土屋门口看绝尘而去的人,三天前她也看着赤炭火龙驹意气风发的带走一个金甲红衣的人,当时她只觉得苍凉悲壮,现在亦如此,只是马上的人比之前离去的人怯弱很多,但那种执念却让她眼中的湿润还在加深,晚霞似火与远去的红衣交相辉映。师父,我阻止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