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央平静的站在他面前,快要两个月未见他,他有些瘦了,想必是政务繁忙,他的面容是熟悉的生冷漠然,亦是熟悉的英俊冷酷。他坐在对面仔细的翻阅公文,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疲惫的揉揉眉心,却并不抬头看她。
她已经站了快要两个时辰,屋外的天色也逐渐暗淡,他不说话她亦是沉默着。点燃的长明灯照亮诺大的屋子,淡淡的焚香弥漫开来。脚底已经麻木的酸痛,只是一味的强撑着。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站在门外的宫人上前通传道:“王爷,荷夫人请您过去用膳。”
他这才抬头,目光却跃过眼前的她,“知道了。”
又批阅了一会才起身,仿佛屋内根本不存在孟央这个人,视若无睹的径直从她身边走开,冷漠的另她寒心。
屋内很快只剩她一个人,活动着已经麻木的双脚,一瘸一拐的走到书桌前,才发现脚腕麻木的异常疼痛。小心的坐在地面上,她眼泪朦胧的揉着自己的脚腕,也不知是哪里疼,无声息的流下两行眼泪。
朦胧间仿佛听到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质问声:“谁允许你坐下了?”
本以为是幻听,抬头却见他怎么又返回屋内,一脸寒意的走上前。慌忙的就要站起来,谁知脚下一软就要倒在地上,而他却在这时扶住了她,她赶忙站直了身子离开他的怀抱,慌乱的抹了抹眼泪。
司马睿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她却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突然他一个打横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就走进一侧的内室。孟央又惊又惧,拼命的挣扎,他大步走到床边一下将她放在床上,弯下身子就要去脱她脚上的鞋子。
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拼命的用脚踢开他,“滚开,滚开!”
她哭红了的鼻子一抽一抽的,脚上用的力气却不小,司马睿紧紧抓着她乱踹的双脚,一脸看笑话的表情。最后终于笑着紧紧抱着她,“别哭了,丑死了。”
孟央顿时嚎啕大哭,拼命的想要推开他,他却更加用力的紧抱着她,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身体里才安心。挣扎无果,恼羞成怒之下张开嘴巴狠狠咬在他的胳膊上,司马睿吃痛的大叫一声,却仍是不肯放手。孟央更加用力的咬着他,直到感觉嘴里隐约有股血腥味,才回过神来松开嘴。想也不想的掀起他的袖口,一个清晰深刻的齿印,上面果真溢出丝丝的鲜血。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汹涌的流了出来,司马睿顿觉好笑,“疼的是我,你哭什么。”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可以流这么多,仿佛哭是时间最要紧的事,也仿佛要把毕生的眼泪统统流干。也不知这样抱了她多久,胸堂上的衣服都是潮湿的,最后她终于逐渐止住了哭声,却不住的哽咽着。
司马睿叹了口气,蹲下身子脱掉她的鞋子,小心的将她小巧的玉足放在手中揉捏。望着她红肿的双眼,忍不住打趣道:“哭够了?我的衣服上面可都是你的眼泪鼻涕。”
孟央破涕为笑,又伸出脚想要踹他,他却死死压住她的膝盖,心疼的直皱眉头,“别闹,看你这脚腕都浮肿了。”
他小心而认真的为她揉着脚腕,责备道:“让你站着就真的一直站着,你何时这样听话过。”
孟央撇了撇嘴,“欺负了你最心爱的女人,是应该受罚。”
司马睿难得见她这个样子,话语间的酸意使得他突然心情大好,心心满满的喜悦,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吃醋了?”
孟央本起脸来,“谁爱吃醋谁吃,你心爱的女子那么多,这醋我可吃不过来。”
引得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上前将她抱住,眼里满是笑意,“你吃不过来也一定要吃,我宠爱她们为的就是看你吃醋的样子。”
孟央别扭的就要推开他,他却用手捧住她的脸,认真的亲吻她的额头,轻笑道:“央央,我们再也不要争吵了,两个月未见你,我快要疯了。”
“骗谁呢,你可是逍遥自在的很呢。”
“胡说!我可是一直想着你,你倒好,就那日送了药再也不来见我。”
“你就是逍遥自在的很。”
“好好,是我错了,你怎么才肯原谅我。”
“我也要听你吹箫。”
“好,吹箫。”
“我也要做桂花糕给你吃,你要吃光。”
“好,吃光。”
“以后不许不理我。”
“好,不理你。”
孟央瞪大眼睛看他:“你说什么?”
她回过神来,赶忙笑着改口:“理你,以后永远都理你。”
她这才有了笑脸,他却在这样的笑脸下恍惚了神情,“我可以答应你所有的要求,可以给你我的一切。而你只需答应我一样,不管过去怎样,今后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活人也好死人也罢。”
孟央的笑容逐渐冷却,“我跟田四……”
“不要说给我听,我不想知道,我要的只是你以后的真心。”
他的表情如此寒冷和可怜。孟央心里泛起一阵酸楚的乏力感,上前深深的拥抱着他。
王府的书房内,她仔细的为他研磨,掩盖不住的笑意。不经意的抬头望着他,俊朗的侧脸有着那样柔软的弧度,于是心里也变得不可思议的温柔。
他认真的模样那样让人着迷,偶尔抬头看他眼中满是宠溺。他真的有很多事做,看不完的公文折子,怕自己打搅到他原想告退,他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固执,“你就在这陪着我,我想一抬头就看得到你。”
心里哭笑不得,只得逗留在书房,随意的翻看书卷。不知不觉走到另一侧的书架旁,看到上面一个长长的锦盒,仿佛放着十分贵重的东西。本想移开目光,抬头见他认真的翻看着公文,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走上前。
这锦盒真的十分漂亮,上面是精雕细琢的牡丹花,高贵典雅。小心的打开,里面是一幅陈旧的画卷,颜色微微泛黄的画质。看到是画卷,她反倒退缩了,想起曾经因为婉公主的画像惹得他不高兴,于是轻轻合上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