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跑了好久,直到累的气喘吁吁停在一处僻静的小巷里,孟央抚了抚呼吸急促的胸口,扬起灿灿的笑脸就看到司马睿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立刻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他却突然将她环在墙面,目光深深的望着她,“王妃从前很少脸红,怎么如今这样容易害羞?”
她不由得一震,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伸出食指勾起她的下巴,阳光下她的额头微微冒着细细的汗珠,晶莹如玉的面颊,一切如旧的美丽,他幽邃的眼眸中慢慢扬起笑意:“怎么害怕了?”
孟央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推开他,“王爷是在笑话臣妾吗?”
司马睿望向她的眼中看不出深意,“你说你要确定本王的心,本王也要确定你的心才是,你说对不对,虞怜珠?”
虞怜珠!这个名字他说的极重,她的脸色不由的有些苍白,只感觉呼吸困难,极力的稳住自己的心虚:“自从妾身被劫……”
“五姐姐!五姐姐!”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巷口急急的跑来一个小乞丐,她听到声音时已是脸色大变,拉着司马睿就要离开:“王爷,咱们回去吧,他们该着急了。”
刚走两步小乞丐已经追了上来,跑的气喘吁吁,“五姐姐,我看着就像你,追了你好远呢。”
是狗儿!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惊喜之色,感觉到司马睿的目光,她躲避不过,只得极力的保持镇定,“我不认得你,你认错人了。”
说罢就要离开,狗儿却不依不饶的围了上来,“我是狗儿啊,贫民窟的小乞丐狗儿,五姐姐,你前段时间还托了人给我们送银子?五姐姐你变得好漂亮哦,但我还是认得出你。”
她心下一慌,自她入了王府,心里牵挂着他们,倒真的让小桥带过几次钱给狗儿他们,万一司马睿追查起来,岂不连累小桥?
这样想着,赶忙就想拉司马睿离开,他已经上前抓住狗儿的胳膊,递出大把的银票,“小乞丐,她是我的夫人,你可看仔细了?”
狗儿猛地看到这么些钱,手有些哆嗦,抬头望向孟央,她的脸色微微惨白,眼神紧张至极。于是认真的想了想,推开银票,“她不是五姐姐,我认错了,五姐姐哪有她好看。”
她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狗儿,只见他飞快的冲她挤了下眼,轻快的说道:“我看你们像有钱人,想跟上来讨点银子来着。”
司马睿眼中闪过冷笑,一只手突然伸向他,孟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王爷!”
他却一愣,将手中的银票扔给狗儿,“紧张什么,本王不过是要把银票给他。”
狗儿千恩万谢的接过,大喜的跑开。
城内出名的墨仁轩雅间里,孟央一连喝了好几杯的水,心里才略微平静下来。出神间听到司马睿笑道:“王妃怎么了?一口气喝这么多甜酒?”
她慌忙反应过来,口中一片淡香的酒味,不由的脑袋发懵。司马睿大笑着拍了拍手,随即就见房门打开,一个衣着不凡的商人端着玉盘上前,满面的堆笑,“王爷,王妃,这是小店新进的一批发饰,请王妃挑选。”
玉盘内放着几只精致奢华的发钗和步摇,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珍珠碧玉步摇、红宝石双鸾点翠金步摇……上面的宝石无不是绝世美玉,红色的鸽子血艳的就要溢出来,翠色的通透水润,流光溢彩的奢华。所有的首饰都镶带贵重的宝玉,她一时有些头晕,“王爷,这些……”
司马睿看也不看,“喜欢就全留下,你是琅邪王妃,自然值得拥有这些。”
“王府的首饰够用了,不需要了。”她赶忙的摇了摇头。
他抬头看她一眼,意外的扬了扬眉,“哦?王妃以前最喜欢这些的,买多少都不够,还记得那只凤凰宝簪,王妃可是爱不释手呢。”
见他又提及那支簪子,她心里不由得疑惑,面上不露声色,“那支簪子是很漂亮。”
他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她,却开口对那商人道:“不知唐老板可听闻过一种名为玉碹的绝技?”
那姓唐的商人禁不住一脸的冷汗,“回王爷话,民间传闻确有此绝技,名为玉碹。始于春秋战国时期,据闻懂得此绝技的能人可在一片小小的玉器里雕刻出任何的文字或画卷,曾用来传递重要的军事情报之用,因为情报大都是很隐秘的,事后往往会处死懂此绝技之人,故而逐渐失传。”
“哦?那可不一定。”他的眼中带着莫名的笑意,“听闻夏侯世族的夏侯湛就精于此技,唐老板可曾听说?”
原来如此,他拐弯抹角所要试探的不过是她的反应,那凤凰宝簪想必就是一块做工精美的玉碹,夏侯湛是他的舅舅,与敕勒一族的斛律浚之父是老友,斛律浚若是精通此技,那么虞怜珠与他自幼相识,懂得这些绝技也在情理之中,他们就是这样在司马睿的眼皮子低下联系的吧,难怪琅邪王府那样森严的地方,虞怜珠能够成功脱身。
他还知道些什么?想必连她的身份也已经起疑了吧,那样精明的司马睿,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神情恍惚间,她有些心虚,不知不觉又饮尽杯中的美酒,只觉的脑袋发懵,也不知司马睿和那唐姓商人还说了什么,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摇摇晃晃的被颠醒才发现自己在马车上,趴在司马睿的怀中睡的正香。司马睿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你喝多了。”
她眯着眼睛摇了摇头,突然上前凑到他的脸庞前,咫尺的距离,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芳香,司马睿竟然微微慌乱,连大气也不敢出。孟央娇笑着看着他,呼吸间都是浅浅的酒香,“你怕了吗?”
司马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本王从来不曾怕过什么,包括你。”
她目光灼灼的与他对望,不清醒的摇了摇头,把脸贴在他的脸上,一片滚烫,“司马,景文,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司马睿一动也不敢动,只感觉身上一阵紧张,烧的火热。努力的正了正神色,她已经软软的趴了下去,手心拖住面颊,笑的极其明媚,“司马景文,我才不会害你,我怎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