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太尉大人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尚未婚配,为何不把她封为皇妃?”司马炽漫不经心的说着,使得王衍愣住,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衍与司马越算计的好,但不代表别人都是傻瓜,他们想一直掌控着朝政,王衍自然不愿意自己的亲生女儿落得跟羊皇后一样的下场,所以他才会要傅湘瑶应选,将自己的千金女儿藏在家中。
司马炽继续道:“本王不喜欢傅湘瑶,本王要梁楚儿为妃。”
话音刚落,全场愕然,纷纷将目光望向梁孙成之女,更愕然的是她本人,不同于其他的莺莺燕燕,她穿着木兰青双绣缎裳,自踏入承光殿内便安分守己,一言一行低调至极,长相很是秀灵。她本在不起眼的拐角处揪着枝上的残花,听到此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张大嘴巴用手指着自己,“你是说我?”
司马越本起面孔,“放肆,敢对豫章王这样说话,毫无规矩,这样的女子怎可为妃?”
梁楚儿机灵的下跪,小小的脸上满是羞愧,“臣女惭愧,臣女资质尚浅,没有资格侍奉豫章王殿下,请太傅大人恕罪。”
梁学士也是急忙下跪,“小女鲁莽,一时失口请太傅恕罪,小女自小顽劣,无法担此重任。”
担不起重任是假,疼爱女儿是真,资质尚浅也是假,不想为妃是真。孟央禁不住暗叹,如此聪颖的女子,她想是比任何人都看得清这场政治联姻的厉害。
嫁给豫章王,代表日后有母仪天下的机会,但也意味着两种下场,要么成为司马越手中的傀儡,与司马炽一同遭罪。要么凭借自己的智慧,帮助司马炽除掉司马越,成为大晋名副其实的皇后。
前者遭罪,后者辛苦,无不是在用性命相搏,很明显,这两种结果她都不想要,她想要的是远离是非。梁学士亦是如此。
司马越刚要开口,裴妃的声音已经淡淡的响起:“梁学士是掌管仪典的文官,教出来的女儿自然知书达理,梁楚儿,天资聪颖,稳重大方,可为妃。”众人一愣,纷纷将目光望向司马越,司马越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裴妃又含笑对他道:“王爷,既然是豫章王喜欢的,为何不成全他,梁楚儿年方十八,日后好好调教,必能成为我大晋母仪天下的皇妃。”
想是觉得她的话在理,司马越应允的点了点头,皇妃的人选尘埃落定,可他还有着自己的打算,又开口道:“傅湘瑶才貌双全,既然如此,就封为侧妃,与梁楚儿一同侍奉豫章王吧。”
“太傅大人英明。”众人赶忙的恭维道。
宴会结束,王孙大臣们纷纷离去,司马越留琅邪王夫妇留住宫内一晚,虽不合规矩,但如今他才是洛阳宫殿的主人,于是他们只得留下。
因为司马越单独留了司马睿谈话,她被安排在裴妃宫内等候。
芙蓉殿内奢华至极,金碧辉煌,所用之物无不是上好的。裴妃与她一同坐在桌前,含笑为她倒了杯酒,“许久不见虞妃了,今日你定要陪吾好好喝几杯。”
她心里有了之前的阴影,对她面上无懈可击的笑有了抵触感,于是不动声色的拒绝道:“宫中饮酒不合规矩,万一被太傅大人看到了,妾身怕要丢脸了。”
“他今晚不会来了。”裴妃的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怕是去了昭阳宫了。”
昭阳宫?羊皇后所居的宫殿。
孟央暗惊,大概是看出她神色的不自然,她接着道:“男人一旦大权在握,都会得意忘形,他如今是这座洛阳宫殿的主人,没有什么女人是他不敢碰的。”说着,她眼中突然有着一丝不明的笑,“何况,司马衷可是个傻子,那羊皇后对他们这些藩王来说,恐怕早就人尽可夫了。”
她的心里突然就明白了一切,羊皇后怕是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在承光殿献舞之时,司马越等人的眼神那样****的****,她才匆匆回宫用黄杜鹃泡澡,使得自己出了一身痛痒难忍的疹子。这样的场面也不知她经历了多少次,想起羊皇后总是略显忧思的眼神,只觉得异常难受。裴氏递给她一杯酒,开口道:“喝吧,这是我命令你的。”
望着面前杯中的美酒,她再次想要拒绝,可是裴氏面上带着深深的笑意,仿佛容不得她拒绝。
她禁不住想起司马炽告诉自己,裴妃出身河东裴氏世族,与王衍所在的王氏世族均为大晋王朝显赫的世族,裴氏世族与司马越关系紧密,裴妃之兄裴盾、裴绍一直是司马越的心腹,为帮其夺权,均死于军中。且裴妃年轻貌美,司马越自然对她很是恩宠。
司马越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自然比不过司马睿风流倜傥,裴氏移情司马睿也不觉奇怪,可眼前的她太过深不可测,万一在就酒中下毒,她岂不死的冤枉。
僵持着、迟疑着、她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自保,裴妃仿佛等得很不耐烦,径直走到她面前,突然替她端起酒杯,强行将酒给她灌了下去。
孟央猛烈的咳嗽几声,脸涨得通红,一杯酒下肚,脑袋就开始发懵,只感觉一片天旋地转。
晚些时候司马睿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裴妃的芙蓉殿外等候,迟迟不见她出来,正不耐烦间,一名宫女匆匆跑来,下跪,“王爷,裴妃娘娘请您前往殿内。”
他心中一紧,也不再避嫌,大步走进芙蓉殿,裴妃的寝宫里只有她一人,自顾自的斟酒自饮,看到他后随即娇声道:“王爷,你来了?”
“裴妃娘娘这是做什么?臣的虞妃呢?”他的目光不露声色的扫过大殿。
她饮尽杯中的酒,醉意朦胧间摇晃的走向他,眼中有着媚色,“我不这么做,你会来芙蓉殿陪我吗?”
司马睿轻轻抚摸她的面颊,面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她在哪?”
“王爷担心什么,她醉了,不会打扰我们的。”
裴妃娇笑一声,突然动手解开自己衣衫上的绸带,华丽的外衫缓缓掉在地上,露出白玉般的双肩,面色徘红的望了他一眼,接着去解他的腰襟,呼吸有些急促。他却突然制止的抓住她的双手,轻轻勾起嘴角:“裴妃娘娘醉了,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