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睿明显惊慌,赶忙对守在门外的太医道:“还不进来!站在那等死吗!”
太医们惶恐的走来,为首一人慌忙上前,跪在地上伸手为她把脉,她想也不想的就要缩回手:“我没病,你走吧,让我安静会!”
可他的态度那样坚决,一把按住她的手,眼中很是无奈:“央央,身子要紧,有什么话咱们日后再说。”
她沉默的转过脸去,不愿再去看他,无力至极。
太医把了脉,惶恐的面上很快有了一丝松动,接着跪在地上,如释重负道:“恭喜王爷,娘娘是喜脉啊。”
此言一出,不禁司马睿一愣,就连她也是惊讶至极,好久回不过神,而司马睿已经欣喜的望向太医:“当真?”
“不会有错,娘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但娘娘心郁气结,情绪不稳,长久下去恐怕会动了胎气,还望娘娘千万保重身子。”
他话音刚落,司马睿已经再次的急声道:“还不赶紧下去配药抓药,娘娘心郁难解动了胎气,要你们这些太医做什么!保不住孩子你们都得提头来见。”
太医慌忙离开,他望着她,似是高兴到了极点,颇有些手足无措,紧张的哄她:“别气了,我错了好不好,任你打骂绝不还手,孩子要紧。”
她原本满心的火气,满心的酸楚,在这一刻微微好受一些,却仍是冷着脸不愿搭理他:“你高兴什么,梁夫人就快生了,石夫人也有了身孕,不过是多个孩子而已。”
“那怎么一样!”他立刻提高了声音,不满的望着她:“她们的孩子怎么能跟你比。”
“怎么不能比。”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他却没有理会她的冷淡,只顾着满心的高兴,握着她的手,欢喜道:“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也不枉咱们努力那么久。”
“胡说什么。”
她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他却死皮赖脸的凑上前,一把抱着她,就要把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给我听听。”
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冷着脸着推开他:“才一个月,听得到什么。”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眼中皆是笑意,认真道:“央央,我再也不会伤你的心,再也不会惹你不高兴,咱们有孩子了,今后我要加倍的对你好。”
“原来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才对我好。”
她故作不悦,别过脸去不去看他,一副生闷气的样子,他立刻紧张兮兮的哄她:“哪有,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他哪里能跟你比。”
“哦,你不疼孩子!”
又是一阵无理取闹的话,司马睿不禁仰天长叹,上前一把抱住她,不管她怎么挣扎也不放开,附在她耳边低笑:“小妖精,你非要把我整死才甘心。”
她竟然有了身孕……心里的喜悦无法对外人言说,但却是真真实实的心满意足,一个多月的胎儿,她将手抚在腹部,此刻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司马睿更是喜不自禁,索性哪也不去,一直在房中陪着她,还紧张兮兮的不准她下床走动,当真是好笑至极。
这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孟央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这一次,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哪怕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清晨醒来的时候,司马睿还未离开,见她醒了,含笑上前,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还想着要你多睡会,结果还是吵醒了你。”
窗外一早就传来悦耳的鸟鸣声,阳光一缕一缕的投进屋内,她上前抱住了他的腰,顺势靠在他怀中,黛发披散,略带慵懒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他不禁叹息一声:“茂弘等人一早就在书房等候了,商讨完政事,我立刻来陪你。”
“嗯。”她闭着眼睛含笑点头,同时又随口道:“听你的语气好像很沉重似的。”
“朝堂之事,难免心烦,你不用担心。”
他这样说着,她反而有些不安,以往他在政事上心烦,总会毫无保留的告诉她,今日却有些反常。想了想,她抬起头看他:“你最近都很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你有孕在身,我本不想跟你说这些。”他叹息道:“年前汉将石勒率兵攻破襄城郡,我命幽州刺史王浚与辽西公出兵,大获全胜,成功击退了石勒。不久前,王浚与辽西公再次联手,攻击在襄国的石勒等人,但此次却以战败收场。”
“就因为这个?”她不禁柔声一笑,劝慰道:“行军打仗,胜败乃兵家常事,何需如此沉重?”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他摇了摇头,望着她道:“此次征讨,辽西公段疾陆眷率其弟段匹磾、段文鸳、以及堂弟段末波一同上阵,追击敌军之时,段末波被石勒俘虏,石勒以他为人质,要求段疾陆眷归降,其弟段匹磾、段文鸳更是无奈与石勒之侄石虎结拜为兄弟,鲜卑段部如今已经归附石勒。”
她一惊:“怎会这样,鲜卑的虎符不是在王爷手中吗?他们怎会归顺石勒?”
“不久前段灵箐不幸遇难,老单于段务勿尘得知爱女之事,病情加重,当晚就死了。段末波被石勒俘虏,辽西公也是万般无奈,但好在虎符在手,即便他们归顺石勒,也必不敢造次。”
话虽如此,她的心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若是段灵箐还好端端的在王府,鲜卑老单于就不会死,以她琅邪夫人的身份,段疾陆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归顺石勒的,如今看来,终究是她惹了祸,她万般不愿,但还是给司马睿添了麻烦。
“司马景文,若不是我乱出主意,箐儿就不会离开王府,我……”
她惶然的说着,还未说完,就被他捂住嘴巴,含笑道:“不许说这些,也不许伤心,我琅邪国兵强马壮,安东大军骁勇善战,且王氏一族忠心耿耿,那么多的世族部落相助,还会怕他石勒?即便段疾陆眷投降汉国,虎符在手,鲜卑大军也不敢犯我大晋,你又何需自责?”
话虽如此,她却依旧是凄然的样子,司马睿不禁将她拥入怀中,笑道:“央央,我昨晚想了一宿,你说,咱们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