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勾起嘴角的笑,快步下了马:“王爷缪赞了,想当年初到琅邪国,我与茂弘经常随王爷出征打猎,王爷的骑射功夫才是一流,处仲是怎么也比不上的。”
司马睿大笑:“听你这么一说,本王的心又开始痒了,自你去扬州担任刺史,咱们三人可很多年不曾一起狩猎了,真是怀念那个时候啊。”
“王爷想去还不容易,臣随时可以安排。”一旁的王导开口道。
“好,全由王司马安排,到时可要叫上襄城皇姐一同前去。”
王敦终于笑出声:“那她可是要高兴坏了,前些日子随我回健康,她还一直念叨多年未见王爷了。”
“王爷,妾身也要去嘛,早就听闻襄城公主蕙质兰心,莲心可一定要见上一见。”
一旁的庾莲心娇声摇晃着他的胳膊,眼波温柔如水。司马睿心情甚好的拍了拍她的手:“好,到时定带你一同前去。”
庾莲心喜不自禁:“多谢王爷,王爷最疼莲儿了。”
说笑的时候,赵亚突然有上前,附身在司马睿耳边说了什么,只见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让她回去,本王没空见她。”
赵亚只得遵命退下,悄悄走到一旁的绿秀身边道:“劳烦绿秀姑娘去劝劝娘娘,这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站久了对身子不好。”
绿秀先是一愣,随即就悄悄的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就见她匆匆返回,想也不想的就要走向司马睿,一旁的赵亚立刻拉住了她:“绿秀,你这是做什么?”
“奴婢有话转告王爷。”
“你疯了,王爷已经说了不见,你在上前是火上浇油,自找死路。”
绿秀忽然抬头看他,清澈的眼眸泛起泪花:“赵护卫,你追随王爷最久,琅邪王府有着数不清的美人,但只有娘娘对王爷的爱是纯粹的,若有一天你也感受得到这份爱意,就会明白我甘愿陪她飞蛾扑火的心情。”
赵亚一愣,她已经挣脱他的手,径直走到司马睿面前,缓缓跪在地上:“王爷,娘娘在园外求见。”
“啪”的一声,司马睿突然将桌上的茶杯摔落在地,面色铁青的望着她:“绿秀,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你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所有人均被吓了一跳,庾莲心更是慌忙的哄但:“王爷,莫要为了一个奴才气坏了身子,你还不滚下去!”
绿秀的身子微微颤抖,倔强的扬起头:“绿秀记得王爷的恩情,同样记得王爷的冷酷无情,这诺大的王府,从来只有王妃娘娘一人不把奴婢当奴才,王爷要杀要剐绿秀绝无怨言,但求王爷出去见娘娘一面。”
话未说完,她已经哽咽着磕了几个头,每一下都重重的磕到额头殷红。司马睿冷笑一声:“你以为仗着王妃撑腰,本王就不敢动你,来人,拉下去乱棍打死。”
绿秀的脸色微微惨白,最后恭敬的磕了个头,声音颤抖:“请王爷隐瞒绿秀的死讯,求您不要让娘娘知道,绿秀来世做牛做马报答王爷的恩情。”
赵亚应声上前,却不是拉她下去,紧跟着跪在她旁边:“王爷,打死一个奴才事小,只是如何瞒的住王妃娘娘,绿秀忤逆之罪死不足惜,但请王爷为娘娘着想。”
司马睿目光阴晴不定的望着他:“连赵护卫都敢挺身而出忤逆本王了,赵亚,本王小瞧你了。”
看着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赵亚,绿秀突然爬着上前,痛哭着抓住司马睿的衣角:“王爷,是绿秀忤逆您在先,请您饶了赵护卫。”
一旁看戏的王敦突然笑出声来:“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丫头,王爷小瞧的哪里是这些奴才,臣倒是对咱们的琅邪王妃越来越好奇了,王妃娘娘究竟对你说了什么,使得你这样不要命的上前?”
绿秀对上他探究的双眼,也不知该不该说,小心的望着司马睿,发现他并未阻拦,于是轻轻开口道:“娘娘只说,她想王爷了。”
她说完,小心翼翼的抬头,才发觉司马睿的脸色竟然不似刚刚的愤怒,平静的追问:“还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了,奴婢劝娘娘回去,她就只说想王爷了。”绿秀有些胆怯的回答。
司马睿的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冷笑道:“她想本王,本王就一定要见她吗,回去告诉她,她爱等多久就等多久,本王不见她。”
绿秀仍要说些什么,一旁的赵亚已经拽着她离开:“谢王爷不杀之恩。”
恢复平静的骑射场,几个身强体健的将士继续表演着精湛的骑术,一片叫好声中,王敦不露声色的望向司马睿,庾莲心正剥好一颗葡萄娇嗔着喂给他吃,他却皱着眉头有些心不在焉的推开,引得美人泪眼婆娑。
没过多久,果真就见他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要离开,王敦面色阴沉,二话不说抓住他的胳膊:“王爷,这场骑射还未分出胜负,处仲劝您莫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分了心,错过了这次机会,只怕您日后很难取胜。”
没有丝毫犹豫,司马睿一把甩开他的手:“这场比赛的胜负不是由你们王家兄弟说了算的,处仲,你若要与本王为敌本王无话可说,但我司马睿想要得到的东西,无人阻拦的了。”
他转身离开,剩下一脸冷笑的王敦,王导叹息着摇了摇头:“你都看到了,王爷再不是从前无所忌惮的天之骄子,那个女人的一言一行无不迷惑着他的心智。”
王敦冷笑一声:“他做不得的大事,就由我王敦代劳,多年的心血我绝不允许它毁为一旦。”
王导小心的望向四周,低声道:“不可胡来,王爷的实力不容小觑,此次没有我们兄弟二人相助,皇帝同样对付不了他,且不说王爷安然无恙的回来,就连被选入宫当做质子的二王子都全身而退,可见皇城那边很难牵制于他。”
王敦一愣,叹息道:“你我与王爷多年情谊,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怎会产生与他为敌的念头,王爷是命中注定的帝王星,这皇位必由他来坐,我所说的代劳,是为他铲除一切阻碍他的障碍,而她就是眼下最棘手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