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完信时已泪流满面,我轻轻地抬起头,拭干脸上的泪水,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夜空中布满了星星。透过车窗,我似乎看到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正在想我闪烁着……
陈氏红梅
陈氏红梅独门独户的院落里,那两棵红梅绿梅想来已经分支散叶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红梅是虽非绝色少女,但也有九分动人姿色。在小龙门读中学,已是学校最漂亮的女子。她那时十二三岁,正是豆蔻年华。妈妈在学堂老师食堂弄饭菜。红梅读初二,与妈妈一起住食堂隔壁,和我一家成了邻居。母女像对姊妹。关系特别好,时时都是邀着妈妈走。女孩很懂事,成绩也可以。从门前过,总要逗逗我的三岁女儿小灵灵。
女子的美不好描述。其父强壮勤劳,人缘极好。在龙门村有四弟兄。祖父是老教师,退休于家。红梅满叔叔仕东,长得一表人才,英俊健朗,但读书不行,后在学校代课,却把一个女老师追到手,凭的就是外表与热情。一个临时代课与一个正式教师,能烈火干柴不顾不管燃烧,也是奇迹。人们不得不佩服士东的魅力。红梅遗传了家族的优秀因子,也是个美人胎子。有这样的女儿令人羡慕。
但初三没读完,红梅竟然不读了。老师们都搞不懂。不久其母也不再煮饭了。
开始她母亲说:“她自己不肯读了,喊不到她。随她自己,算了。”她边说边笑。大家都为红梅感到惋惜,人那么聪明,又乖巧。可惜了。老师们想,红梅不读书,又能在家做什么?都说仕东,侄女不读,也不劝劝。红梅不懂事,也要劝劝哥哥嫂嫂。但是仕东都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我劝有吗用吗。不了了之。
不久,就听到消息:红梅嫁人了。不过十五岁,怎么这么快嫁了?大家更惊讶。不可思议。接着传言是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大家更莫名其妙。接着,听得竟是嫁给一个有妻室儿女的外地人,大家更是惊诧莫名。接着,又道听途说是嫁给的男人还没有离婚。应算重婚。大家更是冥思苦想不得所以然。只是为红梅深深的痛惜。又因她叔叔是我们同事,就不便过多议论。
只是事过于蹊跷。暗地的议论,小道消息也不少。知根知底的龙门村人传来较准确信息。原来,那男人又老又丑。是个包工头,在修公路。住在红梅家里。也是怪红梅人长得太乖了。那男人生眼腔子了。动了鬼主意。想把这妙龄少女拥入怀抱,当然想玩个黄花女。于是就下手了。到底是怎么弄得手的。可具体细节,旁人不清楚。有两种版本:一是说那男人趁住在女子家里的方便,于红梅独自在家时,引诱****了十五岁的****;二说是红梅父母贪图男人有钱,有意无意的让女儿上床。于是,顷刻间,一朵含苞的花蕾凋谢了。惊慌失措,懵里懵懂,就****了。但我至今相信应是前一种情况。红梅父母的为人很好,老老实实,本分谦和。也许正是要面子,出了事就不愿家丑外扬。哑子吃了黄连。到底如何,当局者迷糊,旁观者不清。但是几乎所有的旁人都感觉是悲剧。
然而喜事还是热热闹闹的办。且于婚前,男人大方的与红梅住进了岳母家,开始出双入对,双宿双飞。自然书不读了。红梅也认了。当然又惊又喜。但红梅父母要求男方想结婚,就必须先在龙门村为女儿建栋房子。男人也欣然答应。不久就在离村子两三里的火车桥旁,建了一幢两层楼房,挺立于山脚田边,犹如一栋别墅。成为一种雄性征服女人的骄傲。这事大家切切私语。但婚礼还是在新房如期举行。全村人都照例来管人情。鞭炮响得山鸣谷应,地皮都为之震动。一如洞房花烛的婚床。当时,周围空旷的田野,生机勃勃,一川阳光,一股清风。
一年后,红梅的弟弟考上中专,请老师喝喜酒,宴席就设在姐姐新家。我有幸坐到那****构筑的香巢,果真是个白白的别墅。红梅一两年没见,出落的更绰约动人。水灵灵的,嫩生生的,只是更落落大方了。兼具少女少妇之美,既是纯净无暇,又是性感丰腴。是灵肉的逸品。她笑盈盈的,招待大家。屋前的花草开的热烈火辣。都是结婚时栽种的,花了几千,而围墙旁的那棵红梅绿梅,我竟然误看成是梨树,因为自己从没见过梅树。红梅说都是苗圃买来的。当然是为了江山美女而已。我们都感觉这男人很爱红梅,红梅也够姿色迷人,让一个男人乐不思蜀,居然在异乡,准备开花结果了。
正所谓“未老莫还乡,还乡需断肠。”这男人艳福不浅啊!建房大概四五万元。结婚又花一二万。这时也有人羡慕了。恨自己不生女,恨自己女没有红梅漂亮。
从那一回,至今再也不见过红梅了。但前几年听还在龙门村的朋友说,红梅早都离婚了。那老男人跑回去了。他味哦。化几万块,娶个黄花女,又为他生个儿,如今走了。儿撂给红梅养,现在他连鬼都找不到了。造孽的是红梅。二十几岁没有男人,自己独自拖个小孩。要嫁个体面的男的太难了。
听了朋友的话,我不由想起读书时的少女,想起结婚后碰到时的少妇的幸福喜悦。没有人会猜得到这外地男人居然城府如此深沉。玩了,生了,骗了,走了。最后,一走了之。这“走”在龙门村念着“崽”音,是古汉语逃跑之意。男人溜之乎也了。
以后我经常从龙门村经过,但没有遇到过红梅,只看到路边有个题名“红梅”的店铺,据说,那是这经历幻梦的女人曾经开的,不过,她人已多年不在龙门村了。大约是沿海谋生去了吧。
今年年三十到龙门溪过年,见妈妈屋当门那两棵手臂粗的红梅,细碎的枝丫,结满细碎的花苞儿,可以见透出点微红,可花蕾还是在大冰雪凌冻中枯死了。我猛地意识到红梅傲雪怒放,也是常见的霜雪,而绝非今年一样的雪暴吧。
[小龙门乡位于辰溪县境南部,距县城30公里,离怀化市40公里。隋代时即得名“大龙门”,清乾隆皇帝南巡经此,认为只有朝廷的龙门为大,故易大为小,更名小龙门。小龙门乡南邻中方县花桥镇,北接寺前镇,东连长田湾乡,西靠桥头溪乡,是辰溪的“南大门”。]
别忘了,你的世界我曾经来过
不是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会相识,也不是每个相识的人都会让人牵挂。至少我们在今生、在那个地方,在一转身的瞬间没有错过。——题记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的都要迟,直到期末快要放假了,才感觉到有一点点的寒意,冬天的气息才慢慢袭来。
“最新天气资讯,未来两天,我市将会再次降温。”白华手里拿着收音机,坐在宿舍的椅子上,他的表情很复杂。
“后天我就回家啦!看,我今天把火车票都买好了。”室友一头栽进宿舍,向大家挥舞着手中的票,一边说,一边跺脚。
“你们在宿舍可能感觉不到,现在外面越来越冷啦,我要趁早回家,免得在这里冻着了。”说着,便兴奋地笑了起来。
大伙兴奋地在宿舍全聊开了,回家已成为他们现在最关注,最热心的话题了。
只是白华一个人默默不语,对于他来说,第一次离开家门,远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回家自然是件他也高兴的事,更何况昨天高中同学来电话让他去他学校玩会,可,看上去,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高中同学在家乡上大学,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跑老远来这座城市,可能他自己也不明白吧!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便能让人醉倒一生,也许他也是出于对这座城市那种美好而朦胧的印象,才选择来的吧!
城市虽然不小,但毕竟陌生,虽有许多热心的学长学姐给他们指导,但听上去总觉得恍惚,而且越深入地了解,越觉得深不可测,人情世故,生存法则,让他觉得像是在玩命,一不留神,便身首异处,更可怕的是他在听了一些所谓的讲座,参与了一些所谓的活动后,更加让他了解到,无处不及的假,漫天遍地地席卷而来。
而他却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生活,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时,每个人都是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别人,每个人看上去都那么热情,那么纯真,然而一旦接触久了,人就像中国从古代留传下来的杂技变脸,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看上去让人头晕目眩。
所以,他是孤独的,一学期下来,大学生活里他一无所获,学习上,他止步不前。
“白华,你车票买了没?什么时候回家啊?”室友见他不语,便关心的地问了一句。
“哦!”他像如梦初醒。
“快了,我下午也去买票。”他转过头向他们说了一句。
他离校那天,人很少,校园空荡荡的,放假了,他们都是陆陆续续地回家。
他一个人拎着一个箱子,拿着一个包,下了宿舍大楼。他顶着寒风冲到对面的学生超市,买了些口粮,便一个人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校园里人烟稀少,然而火车站却是人山人海,白华被一群人挤在一个角落里,那些人有说有笑的,好不高兴。他却不理会这些,一个人闭上眼睛安静一会儿。
“车来了,车来了。”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于是排山倒海的人流向小小的进站门挤过去。
车子虽小,但车上的人员确实最复杂的,东南西北,四面八方的人汇聚到此,也许是冬天的缘故吧!大家都默默不语,像是在保存实力,与寒冬抗争。
车上极静,只听得见火车的隆隆声。白华没有干什么,依然是闭上眼睛休息。现在是下午,气温虽低,但天气还算好,到家至少也要等到明早,所以睡觉休息是最好的选择……
“到了,到了。”车上又有人大声地叫。
白华被惊醒,一问旁边坐着的人,还好,没错过,刚到家。
“好险。”白华拍了拍胸口,深呼吸了一口气,就提上行李下了火车,重新踏上了这离开了半年的故土,感觉就是不一样,他脸上泛起了笑容,回家了……他加快了脚步。
“哇,这么黑。”他有点不高兴,一看时间,6:32。还没什么人,倒是那些接客的车主们很热情,冒着严寒在招呼旅客。
眼前是一片的黑,城市的灯光也闪的那么微弱。他在车站广场旁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时间还早,早上的早班公交车也要7:00多才来。
没过多久,他感觉到冷,好像身体都没了温度。是啊!先前在车上没感觉,一出车子,冷空气直面扑来,寒风飕飕地从衣服的各个漏洞往身上钻。
他从包里拿出一些吃的东西,他要用能量来抵挡寒风。
7:30了,第一趟早班车终于来了,可是天依然如此的黑,白华颤颤抖抖地抬头望了望天空,是雾气,很重很浓的雾气把太阳的光芒阻挡了,最远也只能看清几米之外,然而整个城市并没有因此而失去生机,一天的城市生活正慢慢席卷而来……
他没多想,提起行李就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路上,车上不停地有人进来,熟悉的人便打声招呼寒嘘几句。外面虽冷,可车上却一点也不冷,白华的身体又有了温度。
静静地独自看着窗外,笼罩在强雾下的城市像是被捆绑的心,而人们的活动则像是心的不停运动,仿佛要挣脱黑暗,因为太阳就在黑暗的后面,而他的心也在跳动。但不知何时能恢复正常的节奏。
半个小时后,他到了同学的学校,可是一下车,他便失去了方向,雾气后是黑、黑得可怕、黑的不知所措。他无可奈何,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周围像是一群压过来的狼,要吞了他。他第一次有这种无可奈何,又无法理解的心情,一切的一切都像不覆存在,可他的心里却明白得很,这是城市,他前方、后方、左方、右方,都是繁华的街区。
但他却不能接近,无法接近。他是被孤立,遗弃的,与这个城市,这个世界分开了。
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无法呼吸,天悬地转……
“同学,你是要去xx大学的吗?”
一个声音传入白华的耳朵,是一个声音,一个女孩的声音。
他被惊醒,仿佛从浑浊里被拉出来,眼前有了生命的迹象。她眼睛里的灵动,像一股圣泉注入了他那干枯的心田,他在这一刻被拯救了。
“是啊…你也是吗?”他一顿一停地说。
他此刻能做的是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女孩,他无法用语言描述,因为他知道,一切的描述只会把原来的本质失真,心的感应才是最真、最切实际的。
她只是个最最普通的女孩,厚厚的冬装让人看上去她是个最最真实的女孩。
白华摸了摸头,发现自己也真实地存在,不是在梦游,自他下车来,他就觉得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在一个狭小的世界里了,现在他知道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又来了一个人——那就是她。
“嗯,那我们同路啦!”她咯咯的笑。
“是啊,我们一起走吧!”他提议。
“好啊!”她高兴地答应了。
他们俩像瞎子找灯似的,左转转,右转转,也没转出个什么来,反而弄得一头雾水。
这时,对面来了一位阿姨,白华冲了上去。
“您好,请问您一下,xx大学怎么走啊?”
“向前走,再左转就到了。”
“谢谢您啊!”白华忙点头道。
“你真行啊!”女孩上前来对他笑。
“没什么,不懂就要问嘛。”他应声道。
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xx大学。进了大门,来到广场上,可这会儿,学校根本就没人,一大清早的,别人都还在睡觉,就算有起得早的,这么大的雾气连人都看不清,也不会有人出来。
可是寒风却依旧强劲,他不自觉地把眼睛转向了身边的女孩,一身暗紫的羽绒服,头上连着带棉粉红帽子,脖子上一条洁白网孔围巾,背上一个娃娃式背包,一双手不停地搓着,不时用口中的暖气温暖双手,腿也冷得直发抖。
他突然觉得心有点疼,便从包里拿出口香糖递给她:“你…咬会这个,让身体活动起来,就能防寒。”
“谢谢!你不冷吗?”她关心地问。
说不冷那是骗人的,可面对这样一个女孩子,他不得不骗人。
“我还好!”他假装微笑地说。
接着,空气像凝固了,两人互相沉默,都不敢去看对方。
白华不停地走动,想跟她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然而浓重的雾气,让他至今依然还没看清那女孩的面孔,还不知道她长啥样。
“唉,有了。”他内心激动极了。
他小心地靠近她,轻声问了句:“对了,你先前怎么知道我也是来这的啊?”
“这个啊!”她顿了顿。“一看你带着眼镜,一副书生样,那肯定没错。”
“你还真厉害啊!”他赞道。
“你在这个学校读书?”他问。
“不是,我表哥在这里读大三,我放假了,他让我来这里玩的。”她回答道。
“那你呢?”她反问。
“我啊!”白华想了想:“我同学在这,我也是来玩的。”
“哦,还真巧啊!”她总是笑个不停。
仿佛全世界都能知道她在笑,那笑是属于她的,不温不愠,还泛着冬日里淡淡的花香。
“你在哪上学啊?”她问。
“在外省一个城市,刚下火车,你呢?”他接着问她。
“我也在外省,去年去的。”她答道。
“那你也是大一啊,我也是。”白华此时到越来越兴奋了。
他想,他估计是被她感染了,跟她聊起来,还挺轻松地。
“你家住哪啊?”他又问道,对于眼前这个女孩,他想知道多一点关于她的信息。
“xx县,你知道吗?”她笑道。
“嗯,知道啊!我是xx县的,就在你们县的隔壁。”他呵呵道。
他们开心地聊着,然而时间确实不留人的。8:30,他看了看时间,而眼前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意外,意外的相遇,意外的相识,然而还有这意外的天气,雾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了。
他对于她,也就停留在这种若有若无,朦朦胧胧,是事而非的境界。
“我们是好朋友,还只是好朋友!”
白华的手机响了,是同学的电话。
他接通了电话:“你现在在哪啊?”同学在电话里问。
“在你们学校广场。”他对着手机说
“那好,我马上下来。”同学说完挂断了电话。
接完电话,一切便安静了下来,静的出奇。他也不知道此时为什么心里会突然很失落,他想再跟她说话,可一看,她正在口袋里找东西,好像有点急…
“怎么啦?”他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