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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山崖遇险

林沐宇要疯了!

兰清溪联系不上,几位摄像联系不上,任何人都联系不上,光明村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林沐宇顾不得深夜人们正在熟睡,拨打了台长胡建成的电话:“胡台,不好了,光明村出现了滑坡,现在小溪和几位摄像都联系不上了,我要马上去光明村。”

睡得迷迷糊糊的胡建成被林沐宇的电话彻底惊醒,但很快他又镇静了下来,说:“沐宇,你别慌,滑坡肯定导致通讯设施受到破坏,手机没信号不代表他们有危险了,你去可以,但不能自己开车,我让司机刘飞开车送你去,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胡建成打了一圈电话,安排妥当后,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他思忖了一下,给省长兰云涛拨打了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兰云涛就接听了。原来,省气象台下午就已向其汇报,省西部地区短时间内有特大暴雨过程,降水量预计将超过400毫米,极有可能发生山洪或其他地质灾害。

兰云涛下午4点就来到省防汛抗旱指挥部现场办公,此时的他正同相关部门的人员开会,密切关注着省西部地区的降雨情况。兰清溪所在的光明村发生滑坡的事,两个小时前已经上报到了兰云涛这里,简报称“出现大面积滑坡,已发现有人员失踪”。兰云涛已经安排武警、民政、国土等部门人员迅速赶住灾区,展开救援。

当接听了胡建成的电话后,兰云涛的大脑“嗡”的一声,原本站立的他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给旁边的人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搀扶。

兰云涛拨开众人搀扶的手臂,慌乱地从会议桌上拿起刚上报的灾情简报,仔细看着有关光明村的那一条信息。然后,快速吩咐秘书:“给我联系燕阳市市长吕之海,让他务必马上搞清楚,现在谁在光明村现场,我要直接跟现场的人通话。”

难熬的五分钟过后,兰云涛与在光明村现场查看灾情的一名工作人员通上了电话。由于手机信号不好,对方的话听得断断续续:“村民已经……到安全地……有10多人……轻伤,省电视台……女同志滑下山坡……失踪。”

兰云涛基本听明白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光明村遇险了。没有迟疑,他拿起手机,拨打了兰澈江的电话:“你妹妹在燕阳市的光明村遇到山体滑坡,现在失踪了,你马上带人赶过去,想办法救你妹妹。”最后,还不忘又追加了一句:“还有,先别告诉你妈。”

秘书走过来,低声说:“省长,我已经让车停在了楼下,咱们也去光明村吧。”

兰云涛停顿了几秒,轻轻摇了摇头:“不,受灾的不止一个光明村,省长的职责是坐镇指挥,大江过去就可以了。”

清晨7点多钟,林沐宇一行就到了燕阳市光明村的进山口。一路上,他跟司机换班开车,一路狂飚到了目的地。

此时,下了一夜的暴雨刚刚停歇。在进山口,林沐宇看到很多武警官兵和各相关部门的救灾人员,现场拉起了警戒线,空地上搭起了多顶帐篷,从光明村跑出来的村民已经进入里面休息。

林沐宇和司机挨个帐篷寻找,终于在一顶帐篷里找到了三名男摄像。经历昨晚的逃生,三人狼狈不堪,像泥人一样躺在地上喘息着,惊魂未定。

林沐宇拉住其中一人,急忙问:“看见兰清溪了吗?她人呢?”

三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大男人被林沐宇一问,竟像孩子一样咧着嘴哭了起来。其中一人说:“林总监,对不起,我们没照顾好兰总,跑到半路的时候,有一处山崖,兰总滑掉山崖下边去了,我们站在那喊了很久,没有回应,只好跟着人群跑出来了。”

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攥住了一般,林沐宇感觉自己要窒息了,起身站起的瞬间竟一阵眩晕。他没有责备什么,毕竟在灾难面前,人的自然本能是自救,除了至爱亲人,还能要求谁做到舍己救人、奋不顾身呢。

“那个山崖叫野坡子,距离进山口有5里多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何大爷走了过来,70多岁的老人右腿摔伤,走路一瘸一拐:“那里说是山崖,但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一个陡坡,那也是进入光明村最难走的一段路,平时天好的时候,有人不小心从那滚下山崖,摔得够狠,兰姑娘从那滚了下去,再被这大雨浇上半宿,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去找她。”林沐宇就这么一个念头,强烈地占据了大脑。他让司机刘飞给他整理了一个轻便的背包,装上食品和水。

可是,在进山口,林沐宇被一名负责维护秩序的公安民警拦住了:“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我不能让你进去,里面情形很危险,你又不是当地人,不熟悉地形,到里面弄不好会白白送命的。”

“我妻子在里面,她在等我去救她。”林沐宇红着眼睛,嘶哑着嗓子低喊到。

民警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我理解你,但你进去就能救出她吗?那么大面积,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我们民警和武警正在组织人员成立搜救队,到时候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哥们,你有老婆吗?如果你老婆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情等下去吗?我早一分钟进山,她就可能早一分钟获救。放心,我经常到野外探险,这点状况还能应付。”林沐宇语气坚定:

“我的生死我自己负责,与你们任何人无关。”

民警沉默了,林沐宇的样子震惊了他,他佩服这个对老婆一往情深的男人。于是,把脸默默地转向了一边。

林沐宇明白民警的意思,一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谢了,哥们。”便长腿跨过警戒线,向着山里奔去。

进山的路异常难走,处处是沙石淤泥。好在林沐宇平日经常参加户外运动,应付起来还不算困难。拿着何大爷画的简易路线图,林沐宇一步步地向着野坡子的位置跋涉。

在林沐宇进山一个多小时后,兰澈江也来到了进山口。他明显准备得更加充分了一些,带了两个经常从事野外探险的朋友,而且以前这两人多次进入过光明村,对地形、路线比较熟悉。另外,兰澈江还带来了两名急救医生及急救设备,他担心妹妹万一伤势严重,需要就地抢救。

了解了基本情况后,兰澈江带着两个朋友也要进山。但被急忙赶来的燕阳市市长吕之海给拦下了:“兰总,你可不能进去,里面太危险了,兰小姐已经遇险,你要再出点意外,我可没法跟省长交待。搜救队马上就进山,你就在车上等消息吧。”吕之海心想,如果省长家的公子和千金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出了意外,那他这顶乌纱帽也就算戴到头了。

兰澈江瞅了一眼吕之海,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地说:“吕市长,这里没有什么省长家的孩子,只有一个遇险的妹妹和一个要去救她的哥哥。”环顾了一圈后,又说到:“照顾好受灾群众吧,做好你该做的事。”

说完,兰澈江便带着两个朋友迈步往山里走。在进山口守着的那位民警看市长都没有拦住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不禁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女人是什么人?去救她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倔,个个都霸道。”

兰澈江一听,不禁顿住了脚步,扭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在我之前有人进山了?是谁?”

民警如实回答说:“一个年轻男人,个头跟你差不多高,好像是省电视台的,他说他老婆在里面,他必须去救她。”

兰澈江顿时猜到了是林沐宇,他有几分意外,本以为自己是最快到达现场的,没想到林沐宇比他还快了一步。从小到大,他总是妹妹的保护神,今天看来,这个位置可能要换人了。第一次,兰澈江感觉林沐宇的存在还挺不错。

林沐宇在山中走了将近三个小时,体能消耗非常大。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片刻,一边嚼着饼干,一边拿出那张简易路线图看着。从何大爷描述的情形看,眼前这片区域应该就是野坡子了。可这诺大的地方,该到哪里去找呢?林沐宇最担心的,是兰清溪被埋在泥沙下,那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林沐宇坐不住了。他起身环顾四周,灾难过后的山上一片狼籍,根本无路可走。他想,既然小溪是从野坡子滑下去的,那自己就应该下到野坡子下面去找。于是,他拿出救生绳,一头拴在了树上,一头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林沐宇拉住绳子,一步一滑地往野坡子下面而去。下到坡底,处处都是厚厚的淤泥,令人步履更加艰难。半个多小时,走出去不到50米。林沐宇有些心焦,照这个速度下去,天黑也找不到人,不知道小溪现在是否受伤,伤势如何,如果让小溪在这荒郊野外再呆一个晚上,那后果……真是不敢想像。可眼下,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犹豫间,林沐宇脚下一个不稳,被几块石头绊倒,几乎仰面躺在了泥地上。焦急、疲惫、担忧,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令林沐宇心力交瘁,一时竟不想从泥地里爬起来。

他用哀求的语气大声喊:“小溪,你在哪?你告诉我一声呀,我来了。”喊完,两行眼泪夺眶而出,一种无力的感觉弥漫全身,就像五年前亲眼看着兰清溪去美国治疗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一样。那种感觉糟透了,哀伤交织着无助,想要抗争却又无处用力。他不敢想像,如果兰清溪有了意外,他接下来该怎样度过今后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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