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到录制现场的兰清溪就像变了一个人,这一点周围的人都明显地感觉到了。
托尼用生硬的汉语问肖佳:“兰怎么了?早晨看到她很不开心的样子,可出去两个小时,怎么笑得这么灿烂的回来了?”肖佳耸耸肩,学着托尼的语气说:“那谁知道呢?也许得问问那个男人,他坐在那两个小时了,一句话不说,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兰清溪回来的路上给工作人员买了很多小糕点、咖啡和零食,借着录制休息时间,大家围过来高高兴兴地吃起来。
林沐宇不太喜欢吃糕点,惟独对糯米馅的老婆饼情有独钟。兰清溪特意给他买了一盒,环顾一圈,没有发现林沐宇,再仔细看一遍,才发现林沐宇闭着眼睛坐在一个角落里,仿佛在嗑睡。
兰清溪拿着一盒老婆饼和一杯咖啡,缓缓走向林沐宇。
听到脚步声在自己身边站定,林沐宇睁开眼,看到兰清溪深情款款地站在自己面前,一手端着糕点盒,一手端着咖啡。其实,刚才林沐宇哪有心思打磕睡啊,他在闭目回想自己和兰清溪的点点滴滴,他生气,这么大的思想包袱兰清溪竟然不告诉他,完全自己背负着,如果不是恰好接诊的医生是自己的母亲,那兰清溪这辈子是不是就不会再接受他了,想到此,林沐宇在心中忍不住骂了无数遍“傻女人”“笨女人”“蠢女人”。
可一睁眼看到站在面前的兰清溪,林沐宇顿时就“英雄气短”了。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兰清溪的一个手腕,将她拉坐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
兰清溪打开糕点盒,递到林沐宇面前,有几分小心地说:“早晨你没吃几口早饭,饿了吧。”
“哼。”林沐宇沉着脸哼了一声,从兰清溪手中接过老婆饼,大口地吃起来。吃了几口,又吩咐兰清溪:“把咖啡盖打开。”
看着兰清溪小心翼翼听话的样子,林沐宇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但为了让这份难得的主动权能享受得更长久一些,他的脸上还装着冷冰冰的样子。
“林总监,您请过来一下。”导演刘殊颖喊林沐宇过去商量事情。
林沐宇一把拿过咖啡,同时把还剩两个老婆饼的糕点盒塞进兰清溪手中,面无表情但声音很柔地说:“你早晨吃的也不多,把这两个老婆饼吃了,午餐还得等一会儿呢,别饿着了。”
刚走几步,林沐宇突然又转身,对兰清溪说:“晚上一起回家,在停车场等我。”
晚7点,当天的录制顺利结束。
林沐宇开车带着兰清溪先去了一家超市,排骨、蔬菜、水果选了满满两大方便袋。林沐宇一边往车后备厢里装,一边对兰清溪说:“今晚让你尝尝我的厨艺啊,不次于新东方厨师学校培训出来的。”
兰清溪微笑着跟着上车,二人驶回“凌水轩”的家中。
回到家,兰清溪也没跟林沐宇请示,就直接奔衣帽间而去,一边翻找一边说:“你应该给我买家居服了吧?”
林沐宇笑了笑,走到兰清溪身后,伸手往衣柜的高处一伸,拿出一个盒子说:“给,这个。”
兰清溪换了衣服出来,林沐宇已经在厨房忙开了。定睛一看,一股暖流在兰清溪心中荡漾,两人的家居服竟是情侣装。
走到林沐宇身边,兰清溪说:“我来帮你吧。”
“不用,今晚我主厨,你去厅里休息一会去吧。”
“无功不受碌,白吃多不好意思。”
“呵呵,那好,你把那个西兰花掰开,洗干净,一会要用的。”
“好,没问题。”
在两人的说说笑笑间,晚饭的四菜一汤新鲜出炉。兰清溪拿起筷子,夹一口这个,尝一口那个,未了,表情很严肃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林沐宇在旁边看着,有几分忐忑地问:“怎么,味道不好?”
兰清溪抬眼看了看林沐宇,说:“不啊,味道非常好。”
“那你为什么摇头?”林沐宇不解地问。
兰清溪俏皮一笑,说:“我摇头是因为真的难以置信,你现在居然能把菜做得这么好。想当初,你林大少爷可是只会吃不会做的,你还记得吗?有一次让你拌个黄瓜丝,你费了半天劲儿啊,结果成了拌黄瓜条了,切得那个粗啊。”
林沐宇想起以前的糗事,也忍不住哈哈乐起来。一边笑着一边给兰清溪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了一点红葡萄酒。
兰清溪也不客气,吃了一根糖醋排骨后,咂吧着嘴说:“你的水平在美国可以开店了,用不了五年,就能挣成小富翁。”
林沐宇看着兰清溪娇憨的模样,心头一动,说:“好,那等节目做完,我跟你去美国,我当厨师,你来当老板娘,怎么样?”
兰清溪一怔,然后又马上低下头,答非所问地说:“我尝尝你做的汤。”
“小溪!”林沐宇一把握住兰清溪的手腕,眉眼间隐隐透出几分痛楚,说:“别再躲我了,好吗?我给你讲一讲当年的事吧。”
“当年?”兰清溪有几分诧异:“当年不就是那样吗?还有什么事?”
“不,小溪,当年你知道的不全是真相。”林沐宇啜了一小口红葡萄酒,放下杯子,缓缓地说:“当年你一进新闻一班,很多男生都喜欢你了,其中包括我。司小轩特意跑到你原来的班级打探你的情况,有个男生对司小轩说,你们别瞎惦记了,我们系多少男生都在兰清溪面前碰了壁,你们新闻一班的男生肯定也追不上。司小轩气不过,两人就争执起来。结果一气之下,就形成了那个荒唐的赌约。”
“司小轩回到宿舍,跟大家说了这件事。东子说,既然这个赌已经打下了,那咱们就应战呗,咱们新闻一班的男生不能被人家看扁了,全班凡是没有女朋友的,排个顺序,挨个去追求兰清溪,一个战败就换另一个,直到追成功为止。”
“有好几个男生都想当排头兵,想第一个去追你,我怎么能让呢,就提议用打扑克的方式来排顺序,谁输谁先来。你知道吗?求输比求胜难多了,我费了很大劲儿啊,终于成功的输到了最后,赢得了第一个追求你的资格。”
“其实,咱俩约会时说的话、做的事,我从来没跟他们说过,每天都胡编一通骗他们,一是想告诉他们,兰清溪已经是我女朋友了,你们都死心吧;二来也的确怪自己有虚荣心,想让所有人看看,你们追求不到的女神,被我轻松追到手了。”
“其实,越到后来,我也越感觉不安,总感觉对不起你,也亵渎了我们的爱情。我就主动找到你原来的班级,跟那些男生做了一个和解,我说,我追上兰清溪了,因为爱情,无关其他,以后可乐不用送了,赌约到此为止。为了瞒住咱班的男生,每到月末,我就自己掏钱买可乐回来,骗他们说是企业管理系男生送的。”
“有很多次我想跟你坦白,可又害怕影响咱俩之间的感情,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祈盼着大家谁都不再提这件事,让它慢慢地淡忘。可没想到,东子跟莉也在一起后,把这件事告诉了于莉也,然后就发生了后来的事,这也是最让我追悔莫及的事儿。”
兰清溪惊呆了,原来当年的事情真相竟是这样。她喃喃地说:“我们太傻了是不是?现在回头一想,怎么会那么幼稚,老天给我们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而我们竟全部没有头脑地上了套。”
林沐宇站起身,走到兰清溪身边,捧着她的脸,很动容地说:“小溪,当年都怪我,如果能把事情处理得好一些,你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你们家人也不会受那么多磨难,我们俩也不会丢失这五年,我真的很后悔。我曾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我也准备好这辈子就这么孤独下去了。可老天垂爱,我们又相遇了。小溪,回到我身边好不好,别辜负了老天的一番良苦用心,让我好好再爱你一次。”
听着林沐宇动情的告白,兰清溪的眼角湿润了。她双手揽住林沐宇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中,带着几分哽咽说:“沐宇,对不起,当年我太冲动了,我现在也好后悔,谢谢你肯等我,谢谢你还爱我,我愿意……。”
林沐宇红了眼圈,下巴惦在兰清溪的头上,双手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谁都不想说话,只是静静地感知着对方的心跳。
许久,两个人深深地吻在了一起,那么地深情,那么地投入,仿佛都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心灵与骨血。
“小溪,我爱你!”
“沐宇,我也爱你!”
“不要再离开我。”
“不离开。”
“一辈子。”
“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