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房间,感觉有些疲惫的兰清溪冲了一个澡,换上睡衣,然后就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林沐宇的举动不能说不让她感动,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看得出,林沐宇还在爱着自己,而且也明确表明了再度牵手的态度。
那自己呢?自己还爱着林沐宇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兰清溪早就清楚,自己还是爱着那个男人的,尽管对他有气、有埋怨,但那种深深的爱恋是无人可以替代的。跟林沐宇在一起,自己是一种完全的放心,有他在身边,内心就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可当兰清溪一想到自己的身体,无法言说的痛楚便迅速弥漫全身。如果,当初那任性的一跳,没有伤到那里,那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可以真的放下芥蒂,重新接受林沐宇的爱?可这人世间,何处去寻后悔药?
相临的房间,林沐宇也没有睡觉,同样躺在床上。他内心非常忐忑,他清楚自己跟兰清溪之间横着多么大的一条鸿沟,那是兰家人曾经付出过的惨重代价啊,任何人都无法弥补和偿还的。尤其如今兰家人已经走出了低谷,重新攀到了顶峰,又怎么会轻易接受当初他们恨之入骨的人呢。而兰清溪犹如一颗耀眼的珍珠,无论在哪都是那么引人注目,才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有多位追求者前赴后继。
“怎么办?小溪,你让我怎么办啊?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你。”林沐宇喃喃自语。
想到此,林沐宇拿起手机,给兰清溪发了一条微信:“睡了吗?”
很快,兰清溪的微信回复了过来:“没,有事?”
“没事,就是想你了。”
捧着手机,兰清溪眼盯屏幕,不知该怎么接下一句话。她本想说:“我也想你。”可又一想,既然不准备再爱林沐宇,就不应该再说这样暧昧的话语。好久,才装傻地回复:“咱们不是刚分开吗?”
“分开的瞬间就开始想念。”
看到林沐宇的回答,兰清溪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因为林沐宇以前是很不屑说这些“酸言酸语”的,他总说那是无病者的呻吟,文艺青年的矫情话。可今天,他竟然也说出了这么一句。
兰清溪回复微信:“你什么时候开始也会说这些矫情话了?”
“爱过方知情重,有些感受,只有经历了才能明白。”
“沐宇,放下过去,才能更好地拥抱新的生活。”
“有些记忆已经刻进了骨髓,注定要跟随一辈子,放不下。”
“你听过那个故事吗?一男子也对曾经的心上人放不下,求助于禅师。禅师让男子手拿茶杯,禅师往里倒热水,热水溢出,烫到了男子的手,男子终于松开了茶杯。禅师说,疼了,你就会放下了。”
“你以为我不疼?”
“什么意思?”
“开门。”
“开什么门?”
“我在你门外。”
兰清溪跳下床,冲到房间门口,打开门,赫然看见林沐宇正站在门外。
林沐宇将自己手中的一件夹克衫披在兰清溪身上,然后裹挟着她走向电梯。
兰清溪一边挣扎着一边说:“去哪啊?我穿的是睡衣。”
林沐宇单臂紧紧挟住兰清溪的腰,生怕她跑掉一般,低沉地说:“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下到地下停车场,林沐宇打开驾驶室的门,把兰清溪连搂带抱地送上了驾驶座。然后关上车门,自己又绕过车头,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兰清溪无奈,轻轻摇了摇头,心想,算了,随他闹吧,带他出去沿着滨河大道兜兜风也好。
按照林沐宇的指挥,兰清溪将车开进了一个名叫“凌水轩”的居民小区,在其中一幢6层楼的住宅楼前停下。
兰清溪不解地看着林沐宇:“这是哪?”
林沐宇微微一笑:“下车。”
林沐宇拉着兰清溪的手,走进单元门,上到三楼,掏出钥匙打开其中一户房门,然后拉着兰清溪迈步进屋。
随着灯光的亮起,兰清溪环顾四周。这是一户地中海装修风格的普通民宅,以兰、白色调为主。虽然是第一次踏进这里,可兰清溪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因为房间里从家具到装饰品,几乎都是兰清溪喜欢的款式。
站在原地环顾一周,兰清溪看向林沐宇,轻声问到:“你的家?”
在兰清溪打量房间的时候,林沐宇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回答说:“不,是我们的家。”
无视兰清溪的惊讶与不解,林沐宇拉着她的手走向阳台。看着不远处流淌的凌水河,还有霓虹闪烁的凌水大桥,林沐宇语气沉缓地说:“小溪,还记得吗?当年咱们俩总是在凌水河边玩,那时你就说,将来要把家安在河边,每天打开窗就能看见波光粼粼的凌水河,每天傍晚可以在河边散步。你走之后的第二年,凌水河两岸就开始开发改造,我用我手中仅有的钱交了首付,按揭买下了这户房子。第三年,房子交工了,我回忆着你曾经跟我描述过的理想家居的样子,进行了装修,又四处去淘你喜欢的饰品。当时的感觉就像在布置我们俩的新房,心情是很喜悦的。第四年,我搬了进来。每天下班回家,我总有种错觉,好像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多少次我幻想着,一打开门,你就会笑着出现在眼前。今年是第五年,小溪,你真的回来了。”
林沐宇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轻声说:“小溪,欢迎回家。”
眼泪已经在兰清溪的脸上无声地泛滥开来。林沐宇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后背,安慰着:“好了,不哭了,就想领你来看看咱们的家,不想让你哭。”
夜风微凉,看到兰清溪仅穿着单薄的睡衣,林沐宇担心她着凉,便牵着她的手回到了客厅。
二人无语,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相互倚靠。慢慢的,都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已是深夜时分,林沐宇先醒了过来,怔怔地看着靠在自己肩头已经熟睡的兰清溪,许久,在她的唇上深深地印下一个吻。然后将兰清溪拦腰抱起,走进卧室。
林沐宇搂抱着兰清溪躺在大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怀里的人,内心百感交集。
其实,五年前,两人曾经偷食过爱的禁果,就在兰清溪的闺房里。
那是两人正式恋爱了3个月后的一天,两人相约去看夜场电影,原计划看完电影,在学校寝室未锁楼门之前回来。可不料想,从电影院出来,才发现外面正飘着鹅毛大雪,车辆行驶得都非常缓慢。当两人回到学校时,楼门已经上锁。按学校当时的纪律规定,晚归宿的学生会被记录下来,在系里通报批评。
一直是规矩学生的兰清溪有点着急,拉着林沐宇的手问:“怎么办啊?要把那个值班阿姨叫醒开门,咱俩就都得挨通报了,多丢人啊。”
林沐宇看着上锁的宿舍楼门,沉思了一会说:“你们女生宿舍这个星期查过了寝了吗?”
“前天辅导员查的。”
“那今天肯定不会再查了,要不,咱俩今晚都不回去了,去酒店开房间住一宿,明早再回去,省得挨批评。”
“能行吗?”
“相信我,走吧。”
行至半路,兰清溪突然想起,自己家里没人,于是对林沐宇说:“要不,去我家住吧,我爸去北京开会了,我妈下乡调研了,我哥去美国谈生意,就连保姆阿姨这两天都放假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就这样,两人打车到了兰清溪的家。
由于林沐宇一路上一直用自己的棉服包裹着兰清溪的头,所以兰清溪的头发和棉服都相对比较干爽。可林沐宇却惨了,一进家门,暖风扑面,飘落在他身上和头上的雪花瞬间溶化。雪水顺着头发往下滴,棉服表面也被打湿,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狼狈。
兰清溪急忙让林沐宇脱下棉服,并从哥哥兰澈江的房间里找出一套新的睡衣给他,两人身材差不多,所以睡衣穿起来倒也合适。随后又把林沐宇推进浴室,让他洗去雪水。
当林沐宇从浴室走出时,恰好看到也换上了睡衣的兰清溪正在厨房里叮叮当当。走近一看,林沐宇不禁乐了。
兰清溪本想给两人煮碗面,里面卧两个荷包蛋,可在往锅里打鸡蛋时,不想手一滑,竟将整个鸡蛋扔进了锅里。林沐宇走到她身后时,兰清溪正手忙脚乱地用筷子往外夹鸡蛋呢,可怎么也夹不起来。
林沐宇从架子上拿起一个小勺,一下子就将鸡蛋捞了出来。他忍不住笑着揶揄兰清溪:“大小姐,从没下过厨房吧?以后跟你混,会不会挨饿呀。”
兰清溪没功夫理会林沐宇的取笑,一边擦着额头的细汗,一边说:“还好,这个鸡蛋刚才我用水洗干净了,要不然这锅面条就弄脏了。”
林沐宇一搂兰清溪的肩,朗声说:“没事,我老婆煮的面,鸡屎掉里也照样吃。”
兰清溪听到“老婆”两字,不禁脸色一红,用臂肘顶了一下林沐宇,娇嗔地说:”谁是你老婆?”
“你。”
“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也是你。”
“讨……”
“厌”字被林沐宇湿润的双唇生生堵了回去。兰清溪被挤靠在操作台边,腰被林沐宇紧紧地握住,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她只好双手攀住林沐宇的脖颈,微微惦起脚尖,两人忘情地热吻着。
如果不是锅里的水溢出,发出“呲啦”的刺耳声,两人不知道要吻到什么时候。
吃过被煮得烂乎乎的面条。兰清溪把林沐宇领到客房。“沐宇,今晚你睡这个房间,我在你斜对面那个房间,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先领我看看你的房间,特别好奇老婆大人的闺房是什么样的。”林沐宇眼角闪过一道精光,兰清溪却浑然不觉,拉着林沐宇的手就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干净整洁、素雅清新,是林沐宇对兰清溪闺房的第一印象。整个房间以白色为主色调,白色的衣柜、白色的公主床、白色的书桌,最显眼的是靠一面墙而放置的大书架,上面摆着很多书,书架旁摆着一架古筝。
“看过了,什么感觉?”兰清溪站在林沐宇的身后,用手指轻轻杵了一下他的后背。
林沐宇没有回头,反手抓住兰清溪的手臂,微一用力,将整个人拉到前面,环在自己怀里。下巴垫在兰清溪的肩头说:“我老婆是个才女。”
兰清溪一挑眉,扭过头问:“何以见得?”
“看你这房间里的装饰啊,不爱梳妆爱书香,没有梳妆台,书架却这么大,收藏的书也这么多,不是才女是什么,嗯?”
“你进过很多女孩子的闺房吗?怎么说起来头头是道的。”
“哪有啊,女朋友你是NO.1,闺房这里是NO.1,小脑袋瓜子不许乱怀疑啊。”说完,宠溺地在兰清溪额头轻轻弹了一下。
林沐宇看到书架旁边的古筝,问:“你还会弹古筝?”
“对啊,小学二年级就开始学,后来上到初三,课程太紧了,才不再学的,不过我初一就过了10级了。”
“来,小妞,给大爷弹个小曲儿,弹好了大爷有赏啊。”
“赏什么?”
“先去弹。”
兰清溪乐颠颠地走到古筝前,翻到《高山流水》的乐谱,又给自己的手指缠上义甲。
林沐宇则大大咧咧地仰躺在公主床上,双手交叉垫在脑后,不错目光地看着兰清溪。
伴着悠扬动听的旋律,林沐宇微微闭上了眼睛,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真是幸福极了,美丽的夜、温馨的家、心爱的人、动听的曲、温柔的心。
一曲终了,林沐宇还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兰清溪抬头看到他痴痴的样子,不禁感觉好笑。走到床边,手冲林沐宇一伸,俏皮地说:“大爷,赏呢?”
“在这。”林沐宇右手握拳,慢慢向兰清溪伸去。
兰清溪笑嘻嘻地拉住林沐宇的右手,要掰开他的手指看看里面藏着什么。
可突然,林沐宇右手一张,里面空空如也,没待兰清溪反应过来,林沐宇已经攥住她的双手,往下一用力。兰清溪整个人就跌进了林沐宇的怀里。林沐宇又猛地一翻身,将兰清溪整个压在了身下。
两人第一次这么亲密地躺在床上,又是这样一个暧昧的姿势,兰清溪的脸顿时红了,不知说什么好,只睁着大眼睛,静静地看着林沐宇。
林沐宇看着身下心爱的人,如墨长发散乱在床上,白晰的脖颈上歪歪地挂着一个铂金细链,因睡衣开口较大令胸前若隐若现地坦露着,脸颊因害羞而微红,黑曜石般的大眼睛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林沐宇只感觉一股热流在体内流窜,他再也不想压抑自己,于是猛地俯下头,狠狠地吻起兰清溪。这个吻比以往的每个吻来得都猛烈,吻得兰清溪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一般,忍不住“嘤”了一声。
林沐宇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个缠绵的深吻后,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浸溺在了兰清溪香甜的身体中,无法自拔。顺着脸颊往下,又温柔细腻地吻着兰清溪的脖颈。兰清溪已经被吻得眩晕了,她闭着眼睛,双手环抱着林沐宇精壮的腰身,任由他予取予求。
突然,兰清溪感觉到了林沐宇身体出现的“异样”。虽然她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上中学时就学过生理卫生课,加之平日网络的“熏陶”,兰清溪心里非常明白眼前的人是怎么了。
林沐宇轻咬着兰清溪的耳垂,气息越来越粗重,喃喃地说:“宝贝,我想……现在,可以吗?”
兰清溪已经被吻得意乱情迷,她定睛看着林沐宇,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室外,大雪纷飞;室内,真情旖旎……
回想到这里,林沐宇眼睛湿润了。他仍记得,当时,身下的床单点点殷虹,他把因为疼痛和疲累而全身无力的兰清溪紧紧搂在怀中,很坚定地说:“宝贝,嫁给我,咱们领完毕业证就领结婚证,我要用拼尽全力的一生去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