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昕这才道来,“我嫁了孙兆青,他是阿诺的同学,是个有志青年。”玲珑不住的点头,这些她都知道,而她也知道,这些都不是重点。
“大哥不喜欢他,我才会狠心跟大哥断绝来往,这么些年过去了。我觉的我还是想他的。”
“那为什么不去见他?”
“害怕!害怕见到他会心软,害怕他会再一次的拒绝我,害怕我和兆青的未来。”
“你已经很勇敢了,你不会的,那只是你的假想。”
“不,我老了,所以我现在才会更加眷恋亲情。大哥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还是爱我的。”“然后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
“因为我即将也会是一个母亲……”
玲珑超她腹部看过去,小微隆起,不注意还当真看不出来。这样子,也就三月足矣。
“我们结婚多年都无子,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所以我不想有任何意外的发生,无论是兆青还是大哥……”
邵昕伸出手,握着玲珑的,紧紧的。
“三嫂,你劝劝他,不要再死盯着阿诺了,那已经不存在任何的意义。只有他肯停手,阿诺才会停手,阿诺没事,兆青才能平安……”
“对不起,我做不到。”玲珑倒吸一口气,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在半路中又被邵昕紧紧的抓住。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那是因为他怕你离开他,他觉的这都是阿诺的错……只要你肯留在他身边……”
“不,邵昕,你错了,他这么害阿诺,不是因为他恨他,而是因为他怕他。你大哥他已经不再是上海滩的霸王,多年来与他结怨的何止阿诺一人?他害怕阿诺夺了他上海商会的位子,让他威风不再,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对权利和金钱极度热衷的魔鬼,只是随着时间的推进,愈演愈烈。该跟他好好谈一谈的是你,不是我。”
“三嫂,不管你怎么说,我都相信我哥他是爱你的。是,我承认他有点偏执,可你也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是你用你的骄傲浇灭了他的自豪,他如此好争好利,也是为了要给你看清楚,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穆邵昕上前紧紧的钳住想要离开的玲珑,“有句话说的好,恨有多深,爱便有多切。你好歹和我哥还有穆忆这个孩子,你能忍着回到穆家,难道就不能和我哥和好吗?”
玲珑一个用力挣脱,险些将邵昕撞倒,“不要跟我提起穆忆,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司徒诺正在办公,忙的焦头烂额,随口喊了声“穆忆”,见迟迟没有人进来,方才想到穆忆早已离开。心中怅然不已。
此时司徒晟却刚好进来,一本正经的问道,“穆忆离开已有五日,今后有事情找我便可。”
这样的司徒晟反倒让司徒诺诧异不已,只听司徒晟又道,“爸爸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办?”他看了一圈司徒诺的办公桌,发现有一沓子的资料就放在东北角,上前将其拿起,“是要整理这些资料吗?”
司徒诺点点头,“晟儿,你今天……和以往很不同。”
“呵呵,爸,我想好了,您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我要爸你一起看着银行度过难关。”
司徒诺的心门此时大开,像是多了一条宽敞的大路。他的晟儿好像是在一夜间长大了。听话了,懂事了,也知道担当了。
“晟儿,能听到你这么讲,为父真的是深感欣慰。为父也相信,凭着你的聪明智慧也能开创一份天地,只是……要做好眼下的事情,以及助青浦度过难关,并不是很容易的,这是一个坎儿,一个大坎儿,能过去,青浦日后定能发扬光大,过不去,也是他的劫难。不要以为这只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爸,我清楚,这些天您和孙伯伯他们商议,我也不是不知道,底下我也问过孙伯伯了,您就放心吧,我做好准备了,这次我一定听您的,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定把它做好了。”
司徒诺欣慰的抚摸着的司徒晟的头,浓浓的爱意充溢在他的眼睛里。
“我要你做的就是帮我侍奉好你的母亲。”
司徒晟以为司徒诺依旧不肯信他,急道,“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
“晟儿,你以为这件事很容易吗?她是你的母亲,若不是因为生你,她也不至于如此!”
司徒晟听了这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生你之时,家里条件很不好,我还处于创业阶段,住的条件也差,吃的也不好,你母亲在美国时就营养不良,气血不调,怀你之后更显疲惫。你是你母亲难产所生,苍天不负,你母子平安,可产后你母亲不足月便出门做事,累坏了身子,落下了病根。每年都要大病一场,今年格外严重。我担心你母亲,自然要分心,你若去了,我便能一颗心扑在工作上,不要认为后方不及前方,刘邦建业后首封萧何那是为何呀?很多人为此鸣不平,可却都被刘邦的一句话说的服服帖帖,后方不平静,前方怎好全心冲锋陷阵啊?”
“可是,爸……”
“你才说,我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的。怎么,第一件事就要跟我对着干?”
“好,爸,我去照顾妈,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司徒晟从银行出来,从不知道心事为何物的司徒晟,竟也愁容满面,心事便便。
“阿晟。”
是穆婷。
这是穆婷第一次主动找他,可此时的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两人悠悠的走到常去那家公园,找了一处挨着湖边的长椅坐下。
“你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也许这时候我不该来找你,你……一定很讨厌我吧?”
“怎么会?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不一样。”司徒晟说的很潇洒。
“我不懂这里面的事情,所以不愿为谁说任何的话。哥哥心情也不好,我看的出来,他虽然在帮父亲做事,却一点都不开心,跟你一样,总低沉着一张脸,都消瘦了……”
司徒晟见穆婷花容失色,惆怅万分,形容憔悴,定然也是为她家人烦心不少,心有不忍的说,“你放心,这些都只是暂时。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我肯定,你爸和我爸,他们之间一定有着很深的过节和仇怨,我爸从不肯跟我讲,一定是为了我好,我想你父亲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于我,我只希望我爸和银行能早些摆脱困境。”
穆婷抬眼看着这个变得有些让她不认识的司徒晟,低笑两声,“人家都说不谙世事的男人永远长不大,只有经历了事情方能脱胎换骨,我觉的这句话很适合你。”
“呵呵,你……这算是在夸我吗?”
穆婷咯咯的笑,清脆的笑声宛若丛林中黄莺的啼声。
“婉兮……她……有没有找过你?”憋了很久,司徒晟终于肯问了。
“我当你真是铁石心肠,毫不顾忌呢!既然这么挂念,何必说出那样伤人心的话来?”
司徒晟知道她说的这些话是前不久陆婉兮找他,正巧遇到司徒家出事,毕殊曼卧病不起,他心中异常烦闷,只觉得陆婉兮碍眼,无端端将其斥走。他若没看错,那个从来都被他叫做假小子的陆婉兮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