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莫腾辉一五一十地说上了:“昨晚上,你是不是打了辆车去了一个教堂,和一个外国人见了面,他给了你这项链?”
“你跟踪我?”梅菲问他。
莫腾辉却说:“看来你是承认了你的行踪。不过,我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跟踪你呢?”
“不对啊!”梅菲又想到了什么,“昨天他给我的是一个小礼盒,我那会儿又没有拆开,你怎么知道我拿到的是这条项链?”
沁兰也问她:“梅菲,你昨晚去见了一个外国人?是不是Peter?我就说吧,他挺有心的。”
“是Peter没错,他刚刚从加拿大参加完奶奶的葬礼回来,想要见个面,我也不好意思扫他的兴。这个项链,价钱不贵,但也是他一面读书一面打工攒钱买的。”梅菲回答,接着又回到之前的话题,“你到底是叫谁跟踪的我?还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莫腾辉没有说话,筠潇皱着眉思考了片刻说道:“梅菲,我看你对这里还是不够适应,你以为这房子里只住着你一个人吗?”当然,他也注意到,此话一出,就被莫腾辉狠狠瞪了一眼。
梅菲恍然大悟,大为光火地叫着:“你让陈妈跟踪我?真是不折不扣的狗腿子!难道是她看见的这个项链?”
莫腾辉的回答远远让人意想不到:“陈妈在我家也做了快三十年了,伺候人的方面得心应手。你有多少化妆品、多少首饰、多少衣服,她看过一遍就烂熟于心了。趁着你吃个饭不在房间的工夫查一下,有没有多出来的东西,简单得很。”
就在几人尚在震惊之时,莫腾辉又冷冷地问梅菲:“昨晚,那人都找你做了些什么?”
梅菲倒也不拖泥带水:“都让你派人跟踪到这份上,我也没法编什么谎话了。我们也就简单地聊了聊。Peter说他也快要开学了,估计新学期会比较忙,但只要我愿意,他还是会抽空让我客串一下他的摸del.等暑假到了,只要我愿意并且有空,他就带我去加拿大和美国玩一圈、欧洲的话他现在负担不起要等以后。然后什么都没做。他回学校,我回这里。”
莫腾辉追问她:“他是哪个学校的?多大年龄?”
梅菲不耐烦了,都懒得正眼瞧他:“你问这么多,想搞身家调查吗?有人对我有意思不行啊?……”还没等她说完,只觉脖子上一阵生疼,像钢丝猛勒一般,吓得闭上了眼睛。只听得见自己的疼痛的尖叫,以及沁兰、筠潇恐慌的叫声。
也就是一两秒钟的时间,梅菲觉得疼痛依旧,但是钢丝已经从脖子上扯下了,便渐渐睁开眼睛。一看周边,沁兰和筠潇都扶着自己。再一瞧地上,刚刚还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居然落得老远,链子断了,和坠子分了家,索性坠子没有摔坏。
再抬眼,她看到莫腾辉以一种虎视眈眈的眼神野蛮地直视着她,仿佛现在要捏碎她的身体易如反掌。她在惊惶中明白了,刚才是莫腾辉把项链从她脖子上硬生生拽断下来。
她刚想摸摸自己脖子上有没有什么伤痕,莫腾辉又抢过她双手手腕,字字句句都犹如一把近在眼前的滚烫的烙铁:“我知道你年轻有姿色,所以你除了去学校,最好少出去抛头露面!我没那么多时间到哪儿都跟紧你,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了然于胸。你最好安分点,别忘了你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菊影的女儿!”
说完,他便缓缓放下她的手,也各瞥了筠潇和沁兰一眼,拂袖而去。
“他不过是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沁兰悲愤中吐露着一字一句,又忽然焦急地说,“糟了,梅菲,你脖子后面擦破了点皮。还好,没有伤到大动脉的地方,否则就不得了了。药箱在哪里?我帮你清理一下。”
哪想到梅菲捂着脖子,脸由于仓皇气恼而涨得绯红,强硬地回绝了她:“不必同情我,看到我这狼狈样,你们也该过瘾了!”
沁兰仍旧温柔地说:“都这时候了你还逞什么强呢?你看看莫腾辉那种粗暴的态度,不是亲生女儿也不能这样啊!你之前没来这里时哪儿受到过这种委屈?即使你婶婶、段家父子都没这么对你!没有自由没有隐私,还要忍受各种冷冷热热的暴力,他简直把你当囚犯!甚至当……好了,不讲这些了,你这伤口得快处理一下,希望不要留下疤痕……”
“够了!”梅菲骤然间尖声怒吼,把沁兰吓了一怔。
“我今天就不该同意你们过来!”梅菲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叫喊,“用不着找借口劝我回去!只要有人愿意在我自己挣钱以前供养我,我牺牲一点自由又算什么?你们这些少爷夫人的,少在那里卖弄清高!我又不用拿肉体做交易,他也不是一天到晚这种态度,你们少来小题大做威胁我!”
沁兰刚想说些什么,筠潇就气不过指责梅菲:“你这才是什么态度,你对兰兰可是太过分了!无可救药!”随后拉过沁兰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见筠潇带着沁兰生气地离开,梅菲这才感觉,刚才因为说话一时忽略的丝丝疼痛,又涌上来了,她叹气一声后,便走到洗手间去处理伤口。
希望不要留下疤痕,梅菲了解的,自己哪儿能不这么想呢?
沁兰几乎是踉踉跄跄地被筠潇一路拉着跑了出来,他不说话,就是拉着她跑——应该说他是走,因为他步子大,自己就不得不一路小跑。又跑了一阵,出了小区大门,沁兰使劲把手抽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那样冲动呢?梅菲是有苦衷的,你应该耐心点忍让点才是!”沁兰忍不住责备他。
筠潇不以为然:“忍让?我们忍让了,她就更无理取闹了。再说,苦衷?我看她离自甘堕落不远了,我爸那样对她,她居然可以为了钱而忍耐下来!你那样苦口婆心的,她有回心转意吗?”
沁兰继续耐着性子:“可她好歹是你妹妹!同一个妈妈生的孩子,一个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另一个却是自幼父母双亡的孤女——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你父亲。你爸老顽固了,跟他讲不清道理,难道你也那么冥顽不灵吗?”
筠潇可不甘心:“我冥顽不灵?我全都是为了你,还不是怕你受欺负!”
“我比你更了解梅菲,这是毋庸质疑的。她再怎么生气也不会靠欺负人来发泄,你不用担心我。至少,她有权利生气,我们没有权利恶语相向,否则事情只会越来越糟。而且,你要真是为了我,就不要把她往坏里想。否则,我有权利恨你!”
最后一句话,对筠潇而言无疑是重磅炸弹。这世界上应该找不到比沁兰还要说话文静的人了,她从来没有什么声嘶力竭、疾言厉色、声色俱厉。就算她嘴上说的是光火的话,那神态却永远是温婉的,至少和一般女子发怒比起来是如此。可就算这样,他还是被重重地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