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兰感慨着:“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每当我家人寄钱来的时候,我总是能感到他们是多么无可奈何。如果我不去写作,如果不是和筠潇的交往,我可能现在还被关在那个书香名门的牢笼里。”
梅菲却大声而郑重地说:“本来就该这样!你本来就是当作家的料。筠潇又是学话剧表演的,作家配演员最合适了!你家人就是棒打鸳鸯扼杀明星!你成绩那么好,应该考上重点大学的中文系,或者其他的小语种——正如你所希望的。将来应该有等身的著作,和排着队等签名的读者。不像我,虽然能扮演模特,画画设计图,做做衣服,可是服装设计的创业比写作要难得多,甚至有七八成的可能,以后还是开家服装店过日子。仅此而已。”
“你的服装店,肯定比我们教室还大吧!”沁兰打趣道。
“以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属于我们的东西,到手的绝对不能放开,没到手的一定要追上,紧紧抓住。”
不是脾气倔,也不是想不择手段。而是,理所应当。
临睡了,梅菲洗漱完,在卫生间墙上的镜子前,简单地梳了梳一头柔顺的乌黑长发,端详着镜中的自己。雪白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同为美女,身材和长相都不相上下,不同于沁兰那脸若银盆,眼若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古典美。梅菲这般俊眉修眼,顾盼神飞,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在如云般的美女中,纵使美丽次之,一姿一容一颦一笑,却魅力出挑。
至少,每当拿到兼职网店模特,或者偶尔给一些杂志社拍摄照片的报酬时,作为一个未成年人,在这个免不了识靓的社会,已经深深懂得女孩——也可以直接说女人,外貌和气质的重要性。
当然,仅仅有脸蛋还不够。没有父母在世,没有亲人扶助,什么都要自己打拼。自己的服装设计图,安置在小房间里的缝纫机,衣橱里不少自己亲手做的衣服,都是努力过争取过的见证。
不过,还有沁兰。这个生于书香门第名门之家的千金小姐,撇去她表面上的身份,她和自己可以说是殊途同归。
她的家人自然对她寄予厚望,一心盼望着把她培养成知书达理、乖巧贤惠的好女子。就像贾府众人眼中的准宝二奶奶薛宝钗一样,既要经史子集无所不通,又要安分守己恪守妇德。可如今的社会不是那红楼遗梦,热爱写作的沁兰是标准的文科生。虽然凭借优秀的文科成绩弥补了数理化的相对弱势,仍然上了重点高中——如果100分的卷子只能考70分已经是十足的差生的话。
若光是一直写啊写,那还不至于让薛家人愤怒。可让他们感到家门不幸的是,高一才上半学期,那个叫莫筠潇的上海戏剧学院的男生,居然敢勾引沁兰——勾引二字,是薛家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