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这三天的路程是从离开南华城的城西镇后,走得最轻松,心情最开心的三天。两人走得飞快,只盼着早点到达凤凰山。
三天后的午后,她们来到了离凤凰山最近的一座城市,永明市。这里离凤凰山所在的凤凰城只有七十多里的路程了。
这座城市位于永江下游,洪水同样冲击了整座城市和附近的乡镇。洪水过后,城中的房屋建筑大多都在修建加固。城市西郊的永江堤坝也在将垮塌的堤坝进行重新改造建筑。还有被洪水冲毁的大桥,也得建造起来。
当丹霞和玉儿走进永明市时,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们。到处都是摆满了石块,水泥,砖瓦之类的建筑工地。一片城市灾后重建的繁忙景象。
两人走进一个商店,购买了少量的食物和几瓶水,向店员询问往凤凰城的路。
“你们是去凤凰山吧!我早就猜着了!往那边的路,洪水来时,山体滑坡,一段公路被山石堵塞了,还在抢修呢!应该快了,一二天之内,那条路就能通行吧。”
“小姑娘,今天是夏日节哎!晚上城里要举行庆祝活动。你们为啥不留下来,看看呢!再说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找个旅店,这附近就有一家,挺好的,价钱也不贵。吃过饭,晚上的庆祝活动就在前面的中心广场,来参加吧!好多外地人都特意过来参加呢!”店主看到两个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孩,不觉话也多了,兴奋地向她们介绍着今晚的夏日节庆典。
玉儿和丹霞本来已经忘记了今天是夏日节,整个夏季中,最重大的一个节日。现在听到店主提起,倒想起了两个月前城西镇的那个四月节前的祈福夜。
“管它呢!霞姐,反正我们也快到凤凰山了。而且那个店里的人不是说了吗,去凤凰山的路还在抢修呢!我们就在这儿住一晚。这个城市还蛮大的,咱们也去好玩的地方逛逛。”
到底是孩子,两个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于是轻松地走向旅店。在旅店中放下背包,先去吃晚饭。虽然两个人没有什么菜,但是这里的米饭很好吃,又白又香,两个人一人吃了两大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好着呢。
夜幕降临,人们纷纷从家中,旅店中,工作的地方,走出来。人潮在街巷间涌动,方向不同,目标却相同,就是永明市中心广场。
广场上,一年中,第一次点亮了太阳能灯。不是船长送给玉儿的那种圆筒状的小型太阳能灯。而是接在高高的水泥杆上,能够照亮一大片地方的大型的太阳能灯。这也是这座城市,或者说是尚国整个东南部剩下的唯一的大型太阳能灯。
洪水过后,人们在重建城市和家园。所有人都希望夏日节的庆典能驱赶以前的霉运,祝福这座城市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给他们带来新生。
明亮的灯光,让星光也显得暗淡。每个人都穿上了夏季里最好的服饰。姑娘们身穿漂亮的棉布衣服或者丝质外衣,还有一些贵族女子还穿上了招展的裙子。小伙子们也打扮得格外精神,崭新的衬衫,挺刮的裤子,干净的鞋子。就连大伯大妈,老头老太太,也都是绽开满脸的笑容,红光满面的,穿着自认为最好的服饰。
玉儿也和丹霞一起,挑了背包里明泉城主的夫人送给她们两人的,格外漂亮雅致的真丝的外衣和棉质的裤子。还特意换上了一双干净的鞋子。
在南华城的城西镇的时候,祈福夜的热闹已经见识过了。只是没想到的是,今天晚上,聚在永明市中心广场的人群,要比那次还要多上好几倍。有约五千人聚在广场内,广场的周围。广场的中央搭起了一个高台。有某些消息灵通人士在故作神秘地传递着这样的消息,“今晚会有很有名的泉声乐队,来演唱经典的曲目呢!”
“有更多的歌舞表演,比往年更多!”
“整个永明的各个乡镇都选出了代表,要在庆典上表演呢!市里每个区也都有各自的表演。”
“晚上还有法术和杂技呢!还有特好笑的喜剧!”
“那还有表演武术打斗的呢!”
光听人们的谈论,就知道有多热闹了。
玉儿和霞姐手拉手,一起站在舞台前排的一个角落里。今晚不仅有盛大的表演,广场的四周和附近的街道上都摆满了各种小摊,有卖各种点心零食夜宵的,有卖服装布料的,还有卖草药香料的,甚至还有卖刀具,棍棒,捶子等各种武器的。也有卖各种文具,小孩玩具的……一时也说不过来。
丹霞一直紧紧拉着玉儿的手,两人尽量并排在人群里走。因为人实在太多太拥挤,松开手,两个人就会找不着对方。这样还亏得玉儿够机灵,才在人缝里挤到了舞台正下方的前排,在角落里站定。晚上八点,演出正式开始。
玉儿和丹霞看到泉声乐队欢快的歌舞表演。乐队成员穿着闪闪发亮,造型奇特,紧身窄小的复古服装,又蹦又跳,边弹琴边演唱。下面的人群爆发出比雷鸣还要响的掌声。还有法术师的表演。这不是那种治病或者控制天气,乃至通灵之类的法术应用。玉儿和大家亲眼看到法术师能够凭空变出一盆真正的清水,还有一大束鲜花。还有可以让一位美丽的长发女子,飘浮在没有任何支撑的半空当中好几分钟,而不会掉下来。
人们都看得入迷了。直到表演结束,隔了一会儿,大家才再次给予毫不吝啬的掌声。还有武术也很精彩。玉儿对这个很感兴趣,在心里暗暗模仿着台上演员的动作。其他还有很多表演项目,每一个都非常好看,值得欣赏和热烈鼓掌。很快,丹霞和玉儿双手都拍得通红了。
“沈玉!你是叫沈玉,对不对?”
“那天在洪水围困的山头上,你帮一个男孩子治好了急病,我是孩子的父亲呀!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那天在洪水围困的山顶上,玉儿一共治疗了四位病人。除了第一位叫小琴的女孩,第二位就是一位男孩。现在在永明市遇到的正是这位男孩的父亲。
“咦!叔叔,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真是太巧了!今天又碰到你们了!我其实是永明市人,那天在临江城办事。谁知突然就赶上了特大洪水,和你们一样,在那个小山头上困了近一周呢。”
“你们会唱歌或者跳舞吗?我认识组织晚会的人,我去说一下。前面的表演就要结束了,你们准备一下,上台去唱个歌!”叔叔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就到舞台的后面去了。
丹霞和玉儿姐妹两个还在发着愣呢。舞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在用喇叭高声宣布:“下面,我要介绍两位美丽而神奇的女孩。姐妹两人从西北方一千多里外的南华城出发,历尽艰辛,来到了这里。她们很快就要到达她们的目的地凤凰山。特别是,在两周前,特大洪水暴发时,她们和许多人一起困在了临江城外的山头上。然而,她们用自己的行动帮助了许多人。特别是年仅十一岁的女孩沈玉,用自己的神奇的天赋和法术,在山头上,治好了四位身患急症的病人,救助了他们的生命。其中有一位被她救治好的,就是我们永明市的一位贵族。现在,让我们一起鼓掌,欢迎她们上台!”
看来想躲也不行了。玉儿倒不怕,拉起霞姐的手,大大方方地走上舞台。她和霞姐低声商量了几句。然后接过主持人的大喇叭,高声说道:“我叫沈玉,这位就是我的姐姐沈丹霞。我就用竹笛给大家吹奏一首乐曲,霞姐来演唱。”
竹笛悠远清盈的声音响起。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家在遥远的北方。
那里本来是个宁静的地方,
现在却经受战火的煎熬。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我的心上。
那里本来是个美丽的地方,
如今却满是污秽和肮脏。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家乡在我的梦想。
那里本来是个团圆的地方,
如今却承受离别的哀伤。
……”
这是一首从北方一直流传到南方城乡的经典的歌曲。乐曲和歌词全都由一位从北方流浪到南方的流浪歌手创作。歌词充满对不得不离开陷入战火中的北方故乡的哀伤之情。
玉儿的笛声穿越了整个广场,穿越了整个城市,飘荡在繁星闪耀的夏日夜空中,更深入到每个人的心里。舞台下的人停止了交头接耳的议论,都侧耳倾听。就连广场边正在售卖百货的摊贩也停止了兜售叫卖,静静地倾听。包括那些在街道上走过的人们。那些城市中呆在房屋中的人们,都打开窗户,聆听夜空飘荡的悠扬深具穿透力的笛音,为之深深沉醉。并为之想起那些受到污染和陷入战火中的城市,想起远方离别的亲人和朋友,而为之黯然神伤。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我的脚下。
我的歌声代表我的心愿,
让听到的人们,
不要黯然神伤。”
丹霞和嗓音不如玉儿清亮,却有一种沙沙的磁性。歌声发自肺腑,饱含深情。和玉儿配合得如行云流水,深具感染力。
一曲竹笛演奏结束,歌声嘎然而止。最初的十几秒时间,是无比的静默。接着,掌声四起,不仅是广场里的每一个人,广场外那些摊贩和购物的人,街巷上贮足倾听的行人,包括楼房内打开窗户在聆听的人们,都疯狂地鼓起了掌,拍得双手通红生疼也浑然不觉。舞台和地面在人群的掌声中震颤地就象附近发生了地震。
“再来一首!”有上千的人在高喊。
“再来一支!沈玉!再来一支!沈玉!”有更多的人在有节奏地欢呼!
主持人难以置信又无比佩服地望着沈玉,然后示意大家安静:“我们所有人诚挚地欢迎沈玉和她姐姐沈丹霞再来表演一段!”
掌声过后,玉儿用欧阳杰临别时送给她的笛子,吹奏了一首欢快的曲子。这是一首特别适合在夏日节的夜晚演奏,给大家带来动感和欢乐的曲子。玉儿微笑着侧着头吹奏,丹霞在舞台上跟着乐曲跳起了迷人的舞蹈。
台下的人们也随着乐曲跳起了舞步,嘴里轻声哼着调子。不是只有年轻的小伙和漂亮的姑娘们在跳,就连平时从来不跳的贵族老爷和老太太们,甚至连腿脚不好的人们也在拄着拐仗,跟着大伙儿一块儿跳。还用拐杖敲打地面,拍打着节奏。
不知不觉,在笛音乐曲的魔力下,整个城市的人都在跳着舞步,随着乐声摇摆着身体。虽然步伐姿态各异,然而节奏却和玉儿吹奏的曲子完全一致。人们在城市的不同的地方,在广场上,在街巷里,在店铺中,在江河旁,在房屋中……都停下正在做的任何事情,忘情于音乐和舞蹈的世界中。就连还不会走路的小娃娃,躺在婴儿床上,也在摇头晃脑,手脚并舞,随着音乐的节奏,还开心地傻笑着。
人们忘却了烦恼,忘却了忧伤,忘却了刚刚经历的洪水的灾难。当笛声终止,原先腿脚不好的人们完全可以行走灵活,原本拄着拐杖的人已经扔掉了拐杖,腿部一点也不酸疼了。原先耳聋的人们,现在听力非常棒,甚至比失聪前的听力还要好。还有一些腰酸背疼的,颈椎不好的等等疾病的人们,在随着笛声舞蹈过后,疾病全都消失不见了。
五千多人都想要围上舞台,和沈玉还有她的姐姐丹霞握个手,说说话,就是只能近距离地仔细看看两个小姑娘也好。可惜,舞台上倒是挤满了人,舞台在狂热的人群挤压下,正在可怜地呻吟,就要塌了。玉儿和丹霞却不见了踪影。
此时,她们正一蹦一跳地在夜空下,舒爽的清风吹拂中,走在一条偏僻的街巷里。那支竹笛本身就是一件上古的神器,又经由几代精通乐理,法术强大的大法师改造过,拥有无人能及的魔力。只是吹奏它的人本身也必须拥有世所罕见的天赋和法力,否则根本吹不出声音。
第二天下午,玉儿和丹霞打听到通往凤凰城的大路已经疏通了。于是,她们不再迟疑,背起背包准备出发。
“你是昨晚在舞台上吹竹笛的那个姑娘,沈玉!大家快来呀!沈玉就在我们店里呢!”玉儿和霞姐正在结帐呢,店主一下子认了出来。
这下可糟了。店里的旅客,店员,就连店门口大街上听到喊叫的,都跑过来,非要玉儿签名,还要拉着她,拉住丹霞,硬是不让她们走。
“好热闹呀!这么多人!”
门外走进来一位带着随从的大贵族,正是那位洪水围困中玉儿治疗过的男孩的父亲。他是来送送玉儿和丹霞的。玉儿求助地用眼睛望着人群外的那位叔叔:“叔叔!帮帮我们!让我们早点赶路吧!我们要去凤凰城的!”
在大贵族和他的随从半是逼迫,半是劝说下,人们才悻悻地慢慢散开了。
大贵族姓萧,名叫萧华。他亲自带着随从护送玉儿和丹霞穿过永明市,一直走到了永明市区外。在路边一个曾经是开放式公园的地方,如今只有少量的杂草生长着。
萧华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的刀鞘上镶着几十颗小钻石。萧华拔出匕首,精巧完美的刀身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刀柄上还镶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光亮奢华和贵重得无与伦比,让人睁不开眼睛。
玉儿和丹霞完全被迷住了,盯着宝石和匕首的光芒,觉得自己也融入到这光华里面,幻化成为其中的一缕光线。
“这是萧家的信物。我们萧家虽然不是属于永明城主家族。但在尚国东南区还是有些势力的。沈玉,你救了我儿子一条命,萧家几代单传,这是我们全家的一份心意。请你务必要收下,也许以后用得上。”
“萧叔叔,这匕首是您的传家宝,我拿着不合适吧。”
“这也是我儿子萧宇峰的心意。这把匕首本来是属于他的,是他让我转交给你。你必须收下,否则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萧华的表情非常严肃,站在他身后的几个高大强壮的随从或者保镖,也是如此,还向着玉儿和丹霞郑重地点点头。
玉儿只好用双手充满敬意地接过来,匕首已经重新插入鞘内。姐妹两人向萧叔叔,他的儿子,以及全家人表达了深深的谢意,然后向萧叔叔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