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善恶情缘(2)
因为饮酒过量,当夜万子夏炙伤迸发,高烧昏厥;淳于意忙施药诊治。神医出手,果然有效,但炙伤凶险,却也迁延时日;淳于意的归期也就耽搁了。
借此机会,剧孟与缇萦每日外出寻剑,对别人只说去游玩。淳于意和宋邑也不来管他们。
他们则专去酒肆、茶楼查看,倒是见到不少外乡口音、举止粗犷的生人。听他们只言片语,仿佛也在寻甚么“宝剑”,只是望风捕影,说法离奇。有的说,此剑就在西市一带;有的道,这剑早进了大内;还有人说,亲眼所见“那话儿”在一位侠客手中……
剧孟知道,这些传言靠不住。但他没有料到,一把“悬剪剑”竟招来这么大风波,各路人物竟像苍蝇逐臭,云集长安,闹得纷纷扬扬的。
这一日午后,剧孟和缇萦往城外行走。不时有那敞胸露怀的人物摇摆而过,也有改装乔扮的衙门公人。缇萦只觉好玩,小声对剧孟道:
“这帮人贪心太重了,直如傻子一般。”
“这可怎生了得?”剧孟却十分沉重,“如此闹下去,会出大乱子的。”
“剧哥,你不开心么?”缇萦笑靥如花,只觉跟剧孟出来闯荡,见到甚么都好玩。
“没有,”剧孟摇摇头,“我是听师父说过:天下宝物,惟有德、有福者,能够据有之。若无此德、此福,虽得之,也必失之。哎,张老爷子失了剑,真不知是祸,还是福呢?”
“剧哥,”缇萦心地善良,脱口道:“只要你不想得到就行了,又何必为它烦恼?”
剧孟想想也对。常言说得好:“无欲则不贪,不贪心自安”。但又一想,觉着还是应该归于韩家。为了此剑,他家死的人已太多了!
二人边说边走,前面挑出一角酒旗,正是个专卖村醪的酒肆。二人对视一眼,便迈步进去。里面甚为昏暗,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汗臭、劣酒气味。迎面是所谓酒垆——半埋在地下的大酒瓮。五七张几案,散坐着十几个酒客,正在吆五喝六,开怀畅饮。
缇萦嫌腌躜,扭头想走,剧孟忙把她拽了回来,冲她眨眨眼,这才找个角落坐下,要了一壶浊酒,几样按酒,无非是盐笋、咸豆之类。
因为缇萦生得好,一些酒客难免多瞥来几眼。缇萦被看得脸红,便嗔道:“贼兮兮看人,小心好大耳呱子!”
剧孟亦怒目扫视过去。有些胆小之人,忙扭转头去,装着看别处;也有的说些刺耳闲话:“不让人看,自回家去!”“嘻!细皮白肉的,睡上一夜,保管消魂!”说完,又是一阵淫声浪笑。
剧孟不由大怒,一拍几案喝道:“那个吃了豹子胆,敢讨野火么?有种的你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