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博览群书,一定记得——”袁盎故意停顿片刻,以便让太后能跟上自己的话路,“您一定记得,那《春秋》典籍上,曾经责难过宋宣公之事。”
太后点一点头,表示知道。袁盎心道:知道就好,倒能省去不少口舌。便继续说下去:
“宋宣公驾崩后,不传位于儿子,却传给兄弟。这位兄弟继位国君后,又把君位归还给他哥哥的儿子,但他自己的儿子却不肯,就杀掉了宣公的儿子。因此,国家大乱,五世都不能安宁。小小仁心,会伤害大义。所以,《春秋》主张大义第一啊!”
太后默声良久,脸上阴晴不定,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历史的教训,不能不令她有所顾忌:当年惠帝,就因为在太子事上犹豫,为诸吕之乱造成可乘之机。这些往事,她是亲身经历过的,比儿子刘启更明白。思虑很久,终于点头,低声说了个“好”字。
袁盎见太后应允了,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到了此刻,方觉出膝盖跪得生疼,忙擦把头上的冷汗。众臣也松一口气,满以缙见可以结束了。谁知窦太后又道:“哀家还有一事,趁诸位大臣都在,也议决一下。”
不知太后要说甚么,刘启和众臣只略活动下身躯,静待下文。窦太后满心欢喜道:“梁王打算从国都睢阳修一条甬道,直通长乐宫。这么着,哀家思念武儿,他用不了几天,就能来看哀家。”说完,是满脸企盼的神气。
听完太后的话,群臣都觉兹事体大,不由看向皇上。刘启却一脸无奈,大约心中不愿,又怕忤逆太后,只把目光投向众臣,盼他们来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