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为吴相,辞行,种谓盎曰:‘吴王骄日久,国多奸。今苟欲劾治,彼不上书告君,即利剑刺君矣。南方卑湿,君能日饮,毋何,时说王曰毋反而已。如此幸得脱。’盎用种之计,吴王厚遇盎。”
——司马迁《史记•;;游侠列传》
第六章 河豚芦芽脍(1)
那一夜,薛况送走了剧孟等人,即按照李圯事先的指点,直奔郡衙后院,去找郡守住的内宅。
这是个两进院子,每个院子除各有五间北房,还有东西厢房六间。此刻让他为难的是,郡守胡进有十几个小妾,不知今夜他在那一房中歇息。
眼看三星偏西,天也快亮了。匆忙之间,容不得薛况细想,决定先摸进后院北房,探一探虚实再说。他抽出短刀,拨开门栓,轻轻托住门轴,将一扇门打开,便一低身闪进屋内。凭一双夜眼,见靠墙有一床帷,里边传出轻微的梦呓声,分明是个女子。再听只有一人,薛况暗骂“晦气”,旋即退了出来。复又进了旁边一间,凝神细听,床帷内分明是两个人的气息。
薛况暗道一声“惭愧”。刚要撩开帷帐,证实是不是胡进。就听帐内一女子翻身起来,一撩帷帐伸腿出来。薛况顿时吓出冷汗——是不是被发现了?忙闪在帷帐另一边。
只见昏暗中,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妇,朦朦懂懂,寻了尿桶便坐下撒尿,尿完又回到帷帐内。这下惊醒了同睡的男子,接着便要求欢。那女子扭捏不肯,男子一副公鸭嗓道:“你个小**,还怕侍候不了你?”跟着用强,把女子压在身下……
薛况一惊一喜。喜的是,此人正是胡进,只要寻到他的盘囊,便马到成功了;惊得是,此刻还不能动手。足足一顿饭功夫,二人才完事,不一会进入梦乡。
薛况这才施展身手,在衣架上找到盘囊,取出那棵白银铸制的“郡守之印”,又把带来的石印调换了。正在得意,一不留神,银印没有拿住,“啪”地掉到地上。
那小妾忽然惊醒,喊一声“有人”。薛况惊魂出窍,忙就势趴在地上学鼠叫,“吱吱、喳喳”,仿佛几只老鼠打架,咬成一团,碰落了甚么东西。胡进也醒了,听是老鼠打架,便惺忪含糊道:“睡罢,没事……”
又等片刻,二人复入梦乡。薛况这才把银印揣入怀里,从容出门,由原路退出郡衙。
说到这里,薛况笑道:“到主簿那坏种家里,就不用细说了。他住竹竿巷,轻而易举,将其爱妾一只金钏盗来。天亮后,连同警戒丝帛,俱放在一个木盒中。给了几文钱,让一小叫化送上门去。嘿嘿,这等于警告他:随时可取其项上人头。”
闻老夫妇赞道:“果然好手段!”曾厚道:“这回郡守栽了大跟头,要多提防则个!”剧孟则道:“哈哈,这是个双调包,恐怕古今都没有哇!”
当下,曾厚命人摆上酒来,为剧孟压惊,为薛况、白龙庆功;闻老夫妇也都入座,大家一醉方休。因天色晚了,闻老夫妇即留宿在“红柳庄”了。
谁知翌日一早,剧孟等人刚用过早食,与闻家二老闲话,仆人前来禀报:“郡守大人前来拜见,正在门外等候。”
几人相视一笑,估摸他是来要官印,都道:“必有一场好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