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苦寒北行(5)
原来,匈奴并没有城廓及一定的处所,而是寻找有水和草的地方迁移。王廷也无法律文书,只用语言作为约束工具。胡人孩童时就能骑羊,拉弓射鸟和鼠;稍微长大一点,就能射杀狐狸、兔子以充当食物。男人们都能披甲、骑马和弯弓。性格宽和的,靠畜牧和打猎生活;性格急进的,就去攻战侵犯别人,这是本族人的天性。只要是有利的事情,是顾不到礼节的。从君王以下,人人都吃牲畜的肉,穿它们的皮。年轻力壮的,吃肥美的食物,老年人却吃别人剩下的。父亲死了,儿子可以娶后母做妻子;兄弟死了,其他兄弟就把死者的妻子娶过来做自己的妻子。他们的习俗是每人有名,却没有姓和字。
匈奴自有一套礼仪规矩。每年正月,君长们在单于的王廷作小型聚会,举行春祭。五月,在茏城举行盛大集会,祭祀祖先、天地和鬼神。到了秋季,马儿肥了,就在蹛林举行大规模的集会,考核计算人和牲畜的数目。匈奴的法律规定,只要是意图杀人的,虽然只是拔刀出鞘一尺的也要被处死;犯偷盗罪的,他家的家产要被没收。坐监的期限,久的不超过十日,一国的囚犯不过几人而已。
听了卓吾介绍,剧孟很觉新奇。心道:这真是个彪悍有趣的民族。
如此晓行夜住,向北行了十余日。白日里,众人顶风躜行,或看些寥寂的野景,或说些故闻轶事;倘若运气好,还能打到几头野味。日落后,便燃篝煮饭,扎营露宿。一路行来虽颇辛苦,倒也不觉寂寞。
这一日,黄昏时分。剧孟等人到了一个叫“九十九泉”的地方——卓吾说,过了此地,就要进入浩瀚的大戈壁了。商旅之人常在此补充淡水。
几人站在高阜上,手搭凉棚望去。苍穹下,偶有苍鹰盘旋。前面无垠的荒滩上,星罗棋布,似有不少大镜子躺在那里,闪着幽光——有的恁般宽阔,有的却只有水塘大小。剧孟、白龙看着新奇,忙急驰过去。来到近前看时,方知是结了冰的湖面。
众人在湖边,七手八脚扎下帐篷。伴当忙着把驼峰上的货物卸下来,给骆驼和马匹喂了草料。卓吾则拿了铁叉去凿冰取水。剧孟、白龙捡拾树枝、野草,帮着吐丽尔点燃篝火。忽然,篝火中散发出一股香气。白龙忙问“是甚么这么香?”吐丽尔“咯咯”笑道,“是梭梭”。原来,戈壁上有种无叶树,名叫“梭梭”,极耐寒抗盐,嫩枝可作骆驼饲料,枝干是上好柴薪,燃烧时发出清香,烧后余烬不息,可保存火种。白龙、剧孟听了,都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白龙夸赞,“你甚么都知道,真了不起!”吐丽尔听了,自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