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凌晨23:59
时钟离划过今天迈向明天仅差一秒。井卓搬来饭桌旁的椅子,踮起脚尖拿下挂钟里的电池。好像是很满意这样的举动,嘴角扬起了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酒窝不安分的跳出来,就算已经22岁,却看起来还像是个屁点大的孩子。
井卓索性连手机也一并关了,拔了家里的电话,只为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明天是千刀万剐的情人节。井卓跑去洗手间扶着马桶盖,翻天覆地的吐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该死的情人节,去你的。
犹记得上次土豆中毒的事件,柯少爷在枕边不离不弃照顾着井卓,手紧紧握着,就为了等井卓醒来的时刻,感觉多么温暖。
被单是柯少爷买的,说井卓这姑娘只会挑好看的,不懂得经济实惠。屋里是柯少爷收拾的,说井卓这丫头就知道把吃了的薯片乱丢,穿过的,新买的衣服摆在最显眼的门边。
有人关心着你的生活,愿意为你做任何微不足道的小事,请你相信这是爱的小动作。与柯少爷相爱了5年之久,爱的味道在记忆中却有5个世纪那么那么长。
2.
睁开眼井卓习惯性的抬头朝墙壁上看看,摸摸脑袋才想起时间停止了。看着窗外刺进的阳光,大约是九点。井卓起身套上外衣,倒了杯白开,咕噜咕噜就下肚。井卓突然停住,想起柯少爷说过,喝水要慢点喝,这样对胃不好。以前总是会反驳他,现在好像听话了很多,井卓搁下杯子,叹了叹气。
外面风吹的格外冷,刺骨的钻进井卓的脖子里,使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原来太阳光都是假象啊。家对面是一所高中小区,现在是放假时间,理所当然冷清。拐角处有位穿着蓝格子衬衫的少年,带着大大的耳机,走过他身边能隐约听见音乐的调子。井卓停下了脚步,站在车站边,假装等着车。其实她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个男孩。
男孩等的女孩从15路车上下来,穿着背带裤,外套是蓝色的带帽拉链衫。
“你怎么这么久啊,买的奶茶都凉咯。”男孩有点埋怨。
“你把奶茶搁在别人踩的地方,我怎么吃啊。”
“反正也凉了,下次不许迟到。”
柯少爷等井卓的时候也会买好热腾腾的奶茶,一杯原味,一杯咖啡。通常都是原味冷了,咖啡被喝完了。柯少爷会当着井卓的面摇摇杯子。
“诺,你看,都喝完了,你才来。”
二月是个孩子,忽冷忽热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啊。井卓看着那对情侣手牵着手消失在街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了,爱是一个回忆,在脑海里转个不停。
3.
踏上了601路车,坐在二层最靠前的位置,想象着自己是司机,能带着乘客不停站通往开满天长地久爱情的花园中。
坐在井卓身边的是个年轻小伙子,时不时的看着表,偶尔四处张望。他翘起脚的时候,井卓注意到他的袜子是纯白色的。
柯少爷最喜欢纯白色的袜子,可是井卓却很反感。纯白色的袜子很难洗,就算洗干净了也感觉没干净一样,上面偶尔还会长黑色的小团团。
柯少爷说了,袜子是不是纯棉的很重要。
反正井卓也不懂。
“小姐,让让行吗。”旁边的先生起身拍了拍井卓的肩膀,客气的笑了笑。井卓挪开脚,有点不好意思。
“情人节快乐。”
先生冲井卓露出洁白的牙齿。
井卓的心里又开始翻腾,最终还是没能躲避掉这句话,没能掩饰今天是情人节的事实。不知道坐了多少站,反正也没有目的地,想下车的时候也就下去了。
听闻,追柯少爷那个富家小姐还喜欢着他。没放弃也好,在一起了更好。不然井卓总觉得自己亏欠他。
仔细想想柯少爷这次,真的不可能原谅井卓的。
4.
电影院爆满,主题餐厅爆满,的士爆满。
街道像是塞满了食物的胃,人群缓缓的蠕动。
有个小姑娘手持一支花走到井卓面前,“阿姨,买一只花吧。”
“我又不过节。”看在是小朋友,井卓压低了语气。
“不过节也可以买花啊,送给自己吧。”
小姑娘见井卓没说话,又说:“要不,你买一支,我送你一支,别告诉别人哦。”井卓拗不过她,就点头掏了一张十块的给她了。
情人节的花十块一支,平时只要一两块钱就可以了。情人节的电影不打折不参加活动,最少也要七八十一场,平时只要二三十就可以看到不错的新片。
花的期限一天都没有呢。
柯少爷从来没有送井卓鲜花,柯少爷说,鲜花很俗气,如果井卓想要花就为她买种子一天一天种,因为鲜花生命很短暂,这种短暂的时光,比青春来的更加恐怖。
种的花去哪了。
上次吵架的时候吧。
恩,是那个时候摔碎的。
井卓自言自语了几句,不满的把两支看起来孤单冷傲的花,丢进了垃圾箱内,手里还残留绿埂子的青草味。
5.
柯少爷离开的那一天,井卓没有落一滴泪。
因为柯少爷对井卓的爱,是在这个世界上都无法找到的爱。
今天井卓流泪了,是在看到电影院门口贴着将爱的海报时。
爱情有多少种可能?和柯少爷在享受烛光晚餐的时候曾讨论过这个问题。他死活说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最讨厌了。其实井卓知道,给不出肯定的答案,是因为连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对爱情的坚定。
天长地久的陪伴,在爱情的谎言里显得格外刺眼。流动的人群,闪烁的街灯,坐在街边的石板凳上,热闹的世界将井卓与世隔绝起来。
井卓记得柯少爷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是怎样一种崩溃的姿态,直到现在井卓才忍心仔细地投身于柯少爷的角度思考。
那天井卓露着半边胳膊躺在白花花的床单上,眼前是林杰。林杰是井卓爸上司的儿子,喜欢井卓很久了,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占有。
我要的不光是你,还有你的心。
对不起,我的心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你就那么爱他。
我的心告诉我,它在那里,不离不弃。
林杰并没有和井卓发生什么,柯少爷转身走的那一刻,林杰也扣上外衣出去了。井卓想,林杰也没有那么坏,他也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罢了。
爱情这一场永无休止的战争,旁人永远无法体会当事人有多心碎。
6.
因为冬季,天黑的很早,电影散场的人群开始蔓延。
男孩女孩牵着紧紧的双手,十指相扣。
井卓随着一波又一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人里穿梭过,约22:00。每当时钟走向22:00井卓就犹如被充满电的机器。
诶,他下班了。
井卓自言自语的叹气。
柯少爷总是会下班后准时打个电话给井卓。
第一句是:宝贝,我下班咯。
第二句是:你在干嘛呢。
最后一句是:我这就过去。
爱情是不是一个公式,所有恋爱中的人都像学数学一样,那么那么拼命想要取得好成绩,分数却总让人难堪。
井卓拿出手机,按下开机键。等候了5分钟左右,确定没有来电提示和简讯之后,失落的拽进了口袋。
7.
家门前有一点光。
难道这个季节还会有萤火虫不成?井卓晃着脑袋,往家门前走。
难道是小偷?不会这么倒霉吧,情人节被偷。
井卓手拽着衣角,心里面忐忑不安,昏暗的灯光将井卓的身影拉长,在寂静的夜空中寂寞毫无边际。
有人在井卓门前坐着,将衣服的帽子套在头上,夜风在衣领间围绕,井卓打了一个哆嗦。不用抬头,井卓也看得出他是谁。
男人站起来,手拿一盏小夜灯。
“嘿嘿,你家门口灯上次吵架的时候弄坏了,我知道你还没修理,所以就买它来了,我一下班就来了,可是你不在家。”
井卓掏出钥匙,走进房间。
“你进来吧,外面冷。”
男人站在门口拉住井卓的手,世界就这样安静了,时间就这样定格了,只感觉爱情在冒泡。眼神里,心里,都是爱的影子。
“井卓,我放不下你。”
爱情像洋葱,两个本陌生的人走在一起,相爱太难,为了对方,把自己变成洋葱,边说爱着边流泪。
可是明明都是爱着,除去爱的假动作,真心都浮出水面。
柯少爷像当年刚在一起一样,轻轻地亲了亲井卓的额头。
“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变,我都相信我们不会变。”井卓抱住柯少爷,双手环绕着他的腰,眼前这个小男人大男孩,就是井卓心灵的寄托,这个小肩膀如今已经壮大。
这棵树木,大到可以成荫,密到可以遮雨。
爱情的姿态在今天,二月十四。
无限爱
——葵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