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秦与王常无声的站在这庄园门口,听着滴滴答答杂成一股河流向远处翻涌而去的马蹄声,看着董承安携着一队铜马军轻骑而去,眼神中却尽是大事已成的微笑!
“喝一杯?”王常转身笑道。
“妙极,该是喝一杯!”赵胜秦也是笑道。
风雪又变得轻缓了,严冬要过去了,万物又要开始骚动起来了!
两人言说喝酒,便是随意寻了一凉亭,叫人买的酒来!
“赵兄,这一杯酒便是驱尽寒意!”王常手中敬酒朗声说道!
赵胜秦扬首便是一杯酒下肚!
两人推杯换盏就着风雪的霜华还有初春的新意喝的眼神迷茫,这叫修得光照之境的人看来定然是大叫这两人是装醉,只是这两人此刻却是甘之如殆!
“话说,这王凤怎地今日不见?”赵胜秦手上酒杯来回摇晃,眼看就要跌在地上。
“他呀,这人脑子不成,不过,灵觉不错,说是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不过他脑子不成!嘿嘿嘿!”王常晃了晃头说道,“他说是什么去安排一下洛阳城的城防事物,意思是别叫丢了洛阳城,连条后路也没有!”王常用力晃了晃酒壶,已是空空荡荡!
赵胜秦伸手拿过酒壶,也是用力晃了晃,发现里面没酒,用力掷向凉亭旁边的树林中高声喊道:“你们这群暗地里的老鼠,别给老子躲了,在老子眼底下晃来晃去,去给老子买酒!”
只听哐当一声,那酒壶硬生生砸在一人头上!这树林中竟是有人在监视着两人!
那人慌忙拾起酒壶匆匆向山庄跑去!
赵胜秦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哼哼哝哝说道:“还有一个,看来是逃不过王凤这小子的监视了,这小子脑子有坑!”
“嘿嘿嘿!”王常把酒杯在桌上磕了磕,“这小子怕是脑子不好,只是他没有发现我的身份,不过朝中应该是有人在猜测我的身份,这小子估计是有所感觉,只是不好下手罢了,这有一个,就有一个吧!”
呼呼的那刚刚离开的士兵又跑了回来,王常伸手拿过酒壶说道:“这都是无聊的话,喝酒最重要!”
“这话实诚,我喜欢,来满上!”赵胜秦手中酒杯一推放到桌上!
“怎地?你还想在这里听听我们说了什么不成?”王常看到旁边那送酒的兵士还立在桌边登时面色一变厉声喝道!
那兵士一时间慌了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赵胜秦伸手拍了拍那兵士的肩膀说道:“没事,就让他留在这里,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让他在这里倒酒就行了!”
赵胜秦说着转头看向那兵士双眼,目中雷光倏忽闪现,瞬间一道惊雷炸入这兵士意识之中,这兵士未曾修过导引术,赵胜秦这一道惊雷夹着他的神思烙印瞬间便是将他控制!
王常面色一缓笑道:“这倒是有意思,来来来,给我们倒酒,顺便说说你来这里干嘛?”
那兵士躬身拿起酒壶为两人倒上酒,面色僵硬形如死尸,这人倒完酒缓缓起身说道:“我等是朱先生手下密探,受命暗中监视王常廷尉,一旦有异常,即刻上报!”
王常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看来是太高估王凤的本事了,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朱长舒手下的人。”
赵胜秦将酒杯在手中转了转,心下却是另有计较:“这朱长舒我记得应当不是掌兵的人吧?”
“朱长舒现任大司马,事实上现在正是镇守洛阳城,只是我等此番并未进城所以未得见到此人,以我所看,先前王凤所讲的那种狐假虎威的计策怕是就是他暗中示意,而且其人先前是新市军的将军,手下有兵也是不足为奇,最为关键的我倒是一直不明白,这人怎地不去援助长安城?”王常眉头紧皱,“此人若是前去援助长安城,怕是长安之围可解!”
赵胜秦脑中对朱长舒这人实在是了解不多,毕竟不是专门研究这段历史的人,但是他却是有所估测:“叫我看来,这人怕是在等王凤归来,毕竟这洛阳城可是当下更始朝的一大退路,若是他轻易弃洛阳城而去,我反倒是要怀疑这人是否有什么阴谋了!”
“不错,该当是如此,此人未曾修炼过导引术,在这种战争中所起到的作用怕是不如王凤来的大,只是我等这番若是前去带去这么多士兵?”王常却是一声叹息,心下认定这计策怕是不成了!
“他必然会让我等带去这些士兵的!”赵胜秦招了招手让那兵士给他把酒杯满上。
王常放下酒杯惊异地问道:“为何?”
“当下儒家当道,要想有的一个好名声,就要做到:你能不仁,我不能不义,纵大厦将倾,亦身死无悔!”赵胜秦看了看杯中的酒,这洛阳的酒看似柔和实则韵意深久,“况且此番他只是借兵给王凤,王凤若是有所收获,解救了这更始朝,那当然是皆大欢喜,有他一份功劳,若是王凤失败了,那自然全是王凤的能力有限,他的兵士又是全数给了王凤,自然是不用再去救了,而且,那个时候这场决定更始朝的战争也就已经结束了!”
王常面色一惊,无奈的笑道:“看来我终究是一介武夫,竟然是对这其中的种种交锋一无所察!”
赵胜秦摇了摇头饮下一杯酒,心下暗叹:若不是我历经后世那个信息大爆炸,人与人尔你我诈的的时代怎会这种计谋看得透呢?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王兄不必这般自贬,坦白的说,这朱长舒的计谋真是一个接一个,我不过是多想了几分,这人实在是厉害,不是我等这些常人可比!”
两人一声叹息又是举杯相碰!
“话说来,赵兄真的是打算去长安城定居吗?”王常转而好奇地问道,“和那位傅小姐?”
“我不知道。”赵胜秦此刻却是面色茫然,“你要知道前些时候在那段风雪之路上我等经历的诸般拦截之事,第一件事是风雪山庄赤眉军之事,那件事完全可以说是巧合!”
“说来,当时你还劝我不要去长安城,没想到不久之后就要一起共赴那血肉的战场,只希望不要死太多的人吧!”王常面色无奈,遥遥望向长安,好似已是来到那千万人的绞肉场,已是嗅到那遮天盖地的血腥味,还有那在地上铺盖住所有土壤的残肢断臂!
赵胜秦敲了敲桌子说道:“这件事也就罢了,后来逢着你们完全可以说是在朱长舒的计谋之中,只是他未得料到护队的不仅仅有铜马军还有我、钱安镖头以及一队赤眉军,这才造成后来的纠缠的情形,否则车队当时就会被王凤那家伙给扯得粉碎!”
“不错,我就是担心出现当时那种情况才会随之而去的,在之前都已是决定即便暴露身份也要救下几位贵人,幸的是赵兄止住了那王凤,又以计谋将王凤给玩弄于股掌之中!”王常起身恭声说道,“此事还要多多感谢赵兄!”
赵胜秦摆了摆手说道:“这不是关键,后面遇到的那村庄里的那些人你该是还记得吧?”
“不错,那帮人埋伏在我等必经之路上,来历又是神秘异常,现下我等还不知晓这帮人的来历,就连董先生的天命和合术也是没什么收获!”王常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喝酒。
赵胜秦面色却是微微一变,那帮人绝对是与那瀛洲有什么关系,董承安如果是用出天命和合术必然会对这一点有所察觉,现下王常却是说董承安对这些事没什么收获,这怎地不叫赵胜秦心下生疑?
赵胜秦转而说道:“这帮人,来历神秘,偏生能在我等必经之路上埋伏,而且,无论是王凤的准确拦截,还是后来真定军的拦截居然都能够准确无误的将我等拦下,坦白的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王常面色严肃起来:“现下想来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只是这路线应当不是什么很隐秘的事吧?”
“此言差矣!这路线是我和董承安在出发前一夜才商定好的,当时只有我和董先生知道这件事,后来出发有三四日后才告知钱镖头与一些必要之人!”赵胜秦轻声说道,面色却是稍稍变得古怪起来!
“莫非是这些人之中有奸细不成?”王常眉头紧皱,“这支队伍可是我等精心挑选出来的,其中若是有奸细的话……”王常不由得心下一惊,此事若是真实无误的话,当下很多计策怕是都已经曝露出来了!
“不用担心,我的怀疑目标不多,钱镖头必然是不可能的,想必你们选择此人之时,必然是将此人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吧?”赵胜秦看向王常。
“不错,此人绝对是清白的,和这几番来袭都是没什么关联的!”王常点头肯定。
“赤眉军之事可以说是巧合,后面真定军传信之人,想必你也猜得到吧?”赵胜秦朗声笑道。
王常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赵兄你倒是大度,只是这后宫之事我们是缠不起的,怕是那位已是把你恨上了!”
“呵!我又不打算当什么朝中官臣,何必担心这些事呢?”赵胜秦倒是满脸不屑。
王常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