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还请告知我司仲西老兄被杀前后的一些情况,也好叫我有个准备。”赵胜秦四下看了看。
从五九关跟来的武林人士互相看了一眼,拱了拱手便是将那情况讲了出来。
当时正是午夜左右,时间并未准确确定下来。
长安百七关门,虽说每一关只是由一个守关之人与一个擂台组成,但是却并不只是这些设施,平日里守关之人也就在擂台附近休息。
为此在擂台附近便修建有相应的武馆,暂作休息时用,后来在渐渐的发展之中,每一代守关人身份各有不同,不乏有拖家带口或是一派之主,武馆也就渐渐扩张,原是作为歇脚之用,后来就成了守关之人传授技艺的地方,但凡成为一个百七关门的守关者就默认有开派之能,允许在相应武馆内收徒传艺。
由此武馆渐渐脱离十三州馆控制,武馆为发展壮大,便是各凭手段,而不再是单纯作为十三州馆的一个下属机构。
正因如此,第五十九关内在当时已是聚集了司仲西一众弟子好友,这些人或是凭借情义,或是看中名声,来此为司仲西守关。
夜色深明,事实上众人早就被前些时候百七关门五十八位死者搅得心绪不宁,任谁都对救下司仲西不抱希望。
即便是一些自承武艺高强之人也不过是见着人多势众,想着能否在此中夺得名头,或是浑水摸鱼。
即便如此,众人俱是满怀悲愤,下定决心只要有一丝机会即便是拼上性命也要杀了那小贼。
一众人将武馆内外围的水泄不通。
任谁看来,一只蚂蚁都难以爬得进去,一只飞蚊怕是还未振翅嗡鸣就会被击杀于武馆之外,武馆围墙之外只有静谧的呼吸声在悄然的吞吐着空气,就连隔街树枝上的树叶都不敢出声,只能按住喉咙悄无声息地伏在地上,生怕被在阴影中的刀剑绞成碎屑飞尘。
司仲西从武馆内出来,眼见着空荡的擂台上写着‘五九关’的旗帜在冷风中被无形大手撕扯,长街上除了在乌云下一片黑影的树木,就只余下冷风,所有的人都在暗中。
他拱了拱手对着看似无人的长街朗声说道:“众位兄弟,各位弟子,今日来此见我司某绝非是见我司某最后一眼,我司某自认制敌不行,但是逃命功夫有的一称,众位兄弟,若是司某今日葬身于此,还请莫要再思虑报仇之事,众位弟子,若是今日司某就此消亡,便分了某家武馆金银四下为我司某传下一两支传承。”
前几句话说的倒是淡然,可惜话语过半便叫人听出言语中的悲切之意。
众人都知道,司仲西若是弃了五九关就此隐姓埋名逃离长安武林或可保下一条性命,但是若是这般逃走,司仲西的名声就是在这江湖上臭了,失了名保了命,在司仲西等人看来莫若失命保名。
前番百七关门中不乏武艺高强者,此前武林中也未曾有这等杀戮之事,即便是三大绝世刺客也不如这般杀戮来得叫人恐惧,这般死亡便如同数着时间不容推移的到来,名声在外,更是不容后退。
百七关门守关之人面临这种困境,终究进退两难,先是心生恐惧,后是安然赴死。
武馆外众人一俱是无声,只是眼看着司仲西交代了后事一般的枯朽身影返回武馆之内,一是不愿被很有可能已经暗中潜藏的杀手看破防备情况,另是面对这般情况,众人俱是心怀凄凉不知该如何应答。
司仲西返回武馆之内,武馆内大厅中零零散散站了十几个人,俱是精通武艺之人,但是这帮人更多的是反应灵敏在探查功夫上有一两手绝技。
这些人不求杀死那小贼,而是力求先一步发现那小贼,而后便有一众高手齐拥而上,司仲西本身极善保命功夫,只要能拦个一息,众人即便不能将之击杀,司仲西也能够凭此脱逃!
厅中人见司仲西回到大厅,便是纷纷上前,阴影处几个武林人士缓缓走出,原来司仲西刚刚出去不过几步的功夫身边就有数个武林人士保护。
众人之谨慎畏惧竟达到这种境地。
一众武林人士将司仲西包围在中间,分成两班,互相交替保护,防守阵势如同钢铁浇筑,滴水难进。
前后左右来敌都能瞬间有所应对。
至于头顶……
司仲西看了看顶上梁木那木色涂料下隐隐透漏钢铁气息,他自认这样以钢铁浇筑的屋顶绝对是潜不进来的。
月移星转,但是时间不过是乌云飘过两三朵,午夜刚过一息。
“看来这人今夜不会来了,该是知道我等防守严密放弃了吧。”其中一人低声说道。
“不要放松。”
“不错,最怕的就是这种想法,更何况这人动手我等虽然大致估计是在午夜左右,但是不乏这人一直拖到拂晓动手的可能。”
众人稍稍交流便是再一次加强防护。
月色缓缓掩在云层之后,凄沉的黑暗在地上漫延,恍惚之间。
众人似乎听到一声长刀出鞘的呛啷声!
就在身边。
一众人俱是扭头看向自己身畔。
“不好!”
其中一人猛然惊叫起来。
众人俱是从那恍惚中惊醒过来。
再回头看向司仲西!
一道刀光划过一点点浅浅的光丝在司仲西脖颈上划过。
司仲西猛地一个抽搐,整个身体如同痉挛一般跳了起来,在刀光之下圆圆滚滚的翻出武馆,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已是整个人扑到武馆之外。
那刀光一收,众人才看到持刀之人一身黑衣。
这人已是追了出去。
众人慌忙跟出去,武馆外的一众人手也都是从暗中扑了出来,齐齐涌向那黑衣人。
司仲西站在擂台上,嘴角一丝劫后余生的微笑还未展开就见到一道刀光恍惚中将黑夜划破。
众人眼中那一道刀光闪过,似是月光铺洒开来,而后便只余下司仲西尸体躺在擂台之上,脖颈上一道刀痕清晰无比!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