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马车颠簸,石之楠坐在由大石叔和铁木赶着的马车里,向着青木城出发。
石之楠坐在马车中,手里握着一把纸伞,嘴角轻轻微笑,脑中回想这刚刚离别的场景。
“公子,要下雨了,这把伞你带着。”小玉笑着将纸伞递给石之楠:“快点回来哦公子,要不然汤好了我就一个人喝掉了!”
石之楠认真的点点头道:“嗯,我有这个心力准备了。”
“什么意思啊!公子!不理你了!”说罢,小玉又变成包子脸,甩着小辫子跑了回去。
石之楠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向着青木城而去。
黑山崖,盗匪黑山狼的坐落之处。
这是一片极为穷困却也是险峻的山崖,易守难攻,曾经有地方乡勇前来攻打,最后还是让黑山狼借着地利杀得对方狼狈大败,从此,黑山狼匪名远扬。
要说这黑山狼真就是强到官府地方都是束手无策,倒是也不见得,这黑山狼虽凶,却是未必说的上难敌,就说一个个地方大户手上的手段,就未必是这黑山狼能抵挡的。
然而他们是盗匪,不是什么军队,没人规定一定要打硬仗,相反,在这片地方,黑山狼更是可以纵横到他国去,毕竟草原国和大漠国是不可能让大楚的军队前来剿匪的。
更何况,地方大户也是和其多有勾连,借着他们的手做一些脏活,也有借他们打压官府声势之意,故此不少围剿之前他们都是能提前得到消息,自然是能屡屡脱逃。
坐上,这盗匪黑山狼就坐在自己的大椅上,看着一封信。
这大椅是从一个员外家抢来的,这椅子虽然用料考究,工艺细致,但是细看还能够看到这椅子上有淡淡的血迹。
这黑山狼看起来能有三十多岁,身上一身不算讲究的衣服,但是周身雄壮,腰间更是有一把不带鞘的宽刀,让其多了一丝杀意。
黑山狼看完信,摸了摸自己有些粗狂的胡茬,随手一扔,随即起身道:“都给我静一静!”
原本山洞中吵杂的环境安静了下来,群盗都是看着黑山狼。
“都准备的如何了!”黑山狼一双凶目,扫过众人。
黑山狼的二当家毒牙刀,狞笑着抽出自己腰间刀鞘上的一把锐利的短刃道:“兄弟们都是等不及要做买卖了!”
黑山狼一笑,缓缓站了起来:“那好,告诉兄弟们,做一笔大买卖,钱已经到手,咱们咱们要做的就是平了一个村子。”
三当家凶人张七也是跟着笑了起来,隐约中还有一丝淫邪之意:“正好这寨子里的娘们咱们也是玩腻了,正好换一批新的!”
他看上去颇为消瘦,看似弱不禁风,实则双目凶光四射,为人也是残忍狠毒!让众多盗匪都是为之畏惧!
那黑山狼则是否决道:“这回不行!那个石家那个老头子发话了,咱们可以留下收获,但是人必须杀光,村子也是必须烧了!记住,鸡犬不留!”
其中一名盗匪忍不住道:“这村子也是不知道怎么犯着了石家,下毒手可是比咱们还黑啊。”
另一个大汉则是看了看自己面前空了的酒碗,随意抱怨一句:“谁知道那群大户想什么!”
而一旁的三当家张七却是有些不快的道:“我们又不是那石家的狗,何必听他们的!”
黑山狼却是双目一眯,说道:“我们最近和那些大户本来就关系变差,最近更是新来了个知州,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情况,这个时候和他们翻脸,让他们联手官府,那是咱们自寻死路!”
“这老头子信中倒是强调数次,怕是事情一旦差错,就是要撕破脸皮了!”
“现在还不是能撕破脸皮的时候,况且……”
黑山狼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彩:“他说了,他有一根八十年的血参……”
“这!”二当家毒牙刀闻言也是一震,忍不住道:“他说将这血参给大哥?”
黑山狼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目光悠远,身上一股凌厉气息传来,他看着远方道:“我没有什么好的功夫,全都是自己拼杀苦练而来,困在这真气境十几年了,我知道再过个几年我的身体一旦退步,就再也难以登上那气场境境了!”
“而有了这血参就不同了!”黑山狼的语气忍不住透出了一种激动:“若是我有了血参,我就可以借着药力,尝试突破!若是让我成了气场境!咱们兄弟的出路就多了!”
黑山狼振臂一呼,忍不住激昂道:“到时候咱们兄弟纵横天下,说不定那一天就成了那四大寇一般夺城谋国,惊扰天下的大盗!”
众盗匪闻言也是忍不住热血上涌,振臂呼应!
看着下方举着刀枪的盗匪们,黑山狼充满杀意的一笑,挥手道:“走,做买卖去!!”
青木城。
石之楠先是跟着二人将想要交换的器具交换了,毕竟乡里人不懂交易,平日间难免被小商小贩沾些便宜。
换了些铁釜,铁的农具,又换了些盐巴腌菜,和平日的用品,铁木有些不好意思的去布店里扯了一匹彩色的细布。
大石叔看了,稍稍有些心疼:“买这东西干什么!一匹顶得上五匹粗布了!”
然而铁木虽是畏惧他爹,手里的布却是不撒手。
石之楠见状也是微笑劝道:“想来铁木哥也是有正用的,再说了现在难道换匹布的宽裕还没有么。阿叔就不要再说铁木哥了。”
铁木向着石之楠投去感激的目光。
大石叔见状,却是不好跟石之楠顶嘴,然而片刻,他也是释然了,叹了一声道:“是啊,都是多亏了公子!像原来咱们,哪有这好日子?”
“想当初,咱们为什么躲到山里?不就是因为当年外间那是战乱不休,那甲子之战,打了几十年,我爹刚出生就在打,打到我出生都没算完,就是这样,这边边角角的战事也是没停!不是得防着草原、大荒来的蛮子们烧杀抢夺,就得防着官府找咱们来抓壮丁兵役!”
大石叔想到当年的纷争面上也是深深叹息。
甲子之战!大楚和草原国曾经爆发的战争,足足打了一甲子,打的大楚和草原国都是险些崩溃!最后却是不分胜负,却是又不得不的选择休战!
接着大石叔却是说道:“扯远了,就说当初,咱们逃到山林里,虽然比其他庄子的强些,但是又能强到哪去!饭是勉强能吃个饱,其他的就连腌菜都是舍不得大口吃!哪像现在!”
石之楠知道,这要是继续下去,又成了对自己歌功颂德的大会了,故而顺口打断,看向铁木,微笑的道:“铁木哥要这布是要送给谁的。”
铁木闻言稍稍一慌,否认道:“不……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是送人的。”
“哦。”石之楠轻轻挑眉:“不是么?”
铁木闻言,忍不住微微脸红道:“我……我这是想送给阿怜。”
“哦,是阿怜姐啊。”石之楠嘴角轻笑。
阿怜姐正是平日间和小玉相处的最好的那一个,为人温温柔柔,看上去也是清秀可爱,石之楠也是为铁木高兴,然而嘴上还是忍不住揶揄:“铁木哥的心是好的,不过你怎么知道阿怜姐会收,而不是唐突佳人?”
“不……不会……”铁木忍不住还嘴解释道。
“哦,不会?你是说她不会收下?”石之楠反问道。
“不……不是,会!是会!”铁木急于解释,然而却是为人嘴笨,却是越来越急,石之楠看到平日间沉稳的铁木,竟是变成这样,也是忍不住微笑。
而这时,一旁的大石叔却是忍不下去了,顺手给了铁木脑袋上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平日里面对老虎野狼也没这个样!”
平白无故挨了一下,铁木有些委屈的看向他爹。
然而他的话却是让铁木喜出望外:“别看了,回去我就跟怜儿他爹说下,你啊,也到了说媳妇的时候了!”
石之楠也是嘴角含笑的看向铁木。
铁木只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幸福包围了。
接着大石叔却是霸气的发话了:“既然要说媳妇,这些东西就不够了,走,咱们再去买些!”
铁木自然是傻笑着跟上,石之楠也是嘴角微笑的跟了上,这时,石之楠看到卖冰糖葫芦的摊子,想了想,上去要了几个冰糖葫芦,而正待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正在将其装入纸包之中时,石之楠四处看看,算是打发时间。
而这时,他看向了一个小摊,想了想,他走了上去,温和的笑道:“店家,请问,这个钗子怎么卖的。”
绿苗村。
小玉正在石之楠的书房里帮其将散乱的书本整理起来,无论石之楠多少次强调,不需要她帮忙做杂物,小玉唯独这一件事,却是始终坚持,没有听从石之楠的安排。
哪怕是到了这绿苗村也是如此。
这已经成为了她生活中,和生命中的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
她将屋子整理的一尘不染之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顺着窗口,看了看微微有些昏暗,阴云密布的天空,有些担忧的道:“希望这雨不要下大就好,要不公子的路就不好走了。”
“啊,汤!”接着她突然想到了灶上的汤,赶忙跑下楼去,到了灶台旁边之时,她打开陶碗,看见鸡汤还好,忍不住松了口气。
然而这时,鸡汤表面却是忽然出现了一层一层的涟漪!接着,整个地面也是有些震动起来!
小玉有些惊慌,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这时,一声充满杀意的喝声,已然传来!
“杀!……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