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开学已有近一月的光阴。这段时间里,叶启整日地牵着天水逸游走在各门课程的开课庭院上课听讲。倒不是他有多爱学习,恰恰相反,是每门上课的老师所授内容多是他不能接受的,感觉每门课程都是如闻天卷,漫无目标,令他觉着甚是困扰。
这一月来各个门系共开设了四十次课不到,叶启拉着天水逸一起听了近三十节,没赶上的都是那些两门同上,互相有冲突的课程。二人如此做派,是以一些不太明了的同学都以为他们是自己这一门的同学呢。
其中慕容家本姓的孩子们曾被他们的家长告知那二人是皇室的“达官贵族”,都不怎么敢与他们接触,怕说错了话被砍脑袋;而外姓的孩子的宿舍管院都是在一起的,见这二人并不与自己同住,都认定他们是慕容本姓或是与宗家有些牵连的人家子嗣。
外姓本姓的孩子除了上课时会有一些交流外,课下本姓的孩子是要帮着宗门跑腿工作的,与外姓的孩子交集并不很多。是以大家都是点头之交,能互相叫得出名字而已,并无太深的探讨与交心,所以两边的同学都对着二人视若“异类”。
老师们多是知道“真相”的,但自家能力和前途都有限得很,更是不敢管束这两个“太岁”了。还好他们二人进进出出虽如混世子弟一般,奔走于各个课堂之间,但却不与他人生事计较,觉着这孩子毕竟身出皇室,终究是懂事晓得道理的。
叶启虽然听课很多,但收获并不太多。“斗”字门老师教授的是格斗技巧和元力凝聚,叶启对格斗修炼本就兴趣不大,自身资质、修为又太过低微,连老师都不禁替他摇头叹气。
在“斗”字门上课的外姓人有四十来人,姓慕容的也有那么七八个。这数过半百的学生们修为最次也是徒武中上阶,叶启每每想到于此都直翻白眼,不敢与他们走得太近。也曾试着用世家教授的修炼法门凝元聚气,和之前一样,确实有感受到大股大股充沛的元气有如巨石一般涌进气海,然后就是所谓“石沉大海”了。这也让叶启恍然悟出了这一词汇的来源与真正含义——就是形容他这一类人的!
“真的不适合修炼一门”这是叶启在“斗”字门上了一个月的课程后得出来的最终结论。
而在“斗”字门的最大收获莫过于结识了那个痴痴傻傻却偶尔聪明的赵玉晓了。
与他修习两仪掌时,赵玉晓就告诉他们,两仪掌只不过是个名称而已,其掌法是以太极拳做基础,加入了通天感地的理念,拳自心发,掌由天成,便能自然而然地就能打出“两仪掌”——无论你使什么招数。
而这两仪掌也并不是此类法门的极致,两仪掌会在步入斗武阶段后打出体内成形元气,元气以同样的方式受天地感召自然变换,自主御敌之后,便会幻化成“四象之掌”。而在“四象之掌”后面还有一套终极的“八卦掌”,没有人知晓八卦掌的修习练法,好像天武大陆也不见有人会使,似乎只是传说杜撰来的而已。
一席“太极两仪四象八卦”的学术性拳理听得叶启很是向往,便央着要学,赵玉晓也自然地花了几天的时间教给了他。
自学完了整套的太极拳法,每日清晨叶启都会在院里噼噼啪啪打一遍才携天水逸去吃饭上课。虽然没有什么进展,但自此,叶启的心性却变越来越内敛了,气质也越来越干净。
除了“斗”字门,其他的课程也大都如此,并不适合叶启这般“走后门”的一般人能理解得了的。但“理”字门曾开了一节基础阵法的课程,讲授的是数术堆垛成形排成各向相等的阵型原理,可用于排兵布阵,对于修炼的元气导通梳理也有一定的帮助。这令之前曾有过数术学习的叶启大感兴趣。
课下扯着老师详问如此,老师见躲闪不及,又同他们说了些稍高等的阵型数理,叶启喜好演算,见此当真如得至宝。再想询问更深层次的阵法时,老师便大摇其头,声称自己也只是略知皮毛,而且大多都是纸上谈兵而已。叶启转念一想,确应如此,不然他也不用在这儿教学了不是,心中微感失望,便“放”他去了。
而与其余课程相比,有一门课是两人必须要上的,那便是天水逸“考”上的“秀”字门!
“秀”字门的老师讲授的是如何使用元力来调琴作画。元力代劳虽然不如指控的来得信手可得,却比之方便得太多,到了斗武阶级更是能随时掌控所有的琴弦、画笔,当真是随心所欲。叶启在强提着这一丝半点的元力弹断了十数根琴弦后,终于作罢。而天水逸学的却是有模似样,当真有天才的资质风范,老师也是赞不绝口,大感这二人也不全是草包。
与叶启整日跑来闹去,天水逸似乎很享受这学琴时心似止水的淡然时光。如充电一般,每每上完课,整个人都愈发的飘渺似仙。叶启不住慨叹:貌美天香,那是爹妈给的;气质品行,却是自家养的。怎么自己两样却都不占呢!
而这段时间,慕容天赦自知道叶启“真实身份”后,整日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后来渐渐发现只要自己不去主动理他,那孩子整天奔走上课,玩儿的很是开心,根本没想要过来主动来找自己麻烦。而且有这样一个“皇姓御史”整日游游走走,各处“视察”,底下人事情办的都有板有眼,井井有条,根本不用自己看管。既然如此,慕容天赦后来就索性躲在宅子里潜心研修了,看看不惑之年到来之前能不能再有所突破。
而那似花似玉的东方家大小姐——东方楠自那次跑掉之后,根本没有再搭理过这两个“成双入对”的人儿。整天出门也只为上课,没了课程就偶尔地会往家里跑。
课上课下除了赵玉晓,也有好一群男生整日围着她转,甚至还有慕容本姓的学生与她聊天谈心。而她却在“斗”字门结识了几个要好的姐妹,整日与她们一起,同吃同住同修同练。对于扑过来的赵玉晓他们爱答不理,而对本姓前来过问的男孩儿却礼貌有佳。是以那些外姓男孩儿在忿忿不平的同时也产生了要强的心里,修炼更加用心。
各门之间的学生课下也有不少交流,但课程时间与兴趣爱好都相去甚远,彼此也都是客客气气,相知不多。当然在“斗”字门有女如瓷的消息传开后,东方楠的生活中又多了些惟妙惟肖的画像和各类的手工玩具,勇敢一点儿的还会吟首情诗唱首情歌什么的。
老师对此般事情,持双手赞成的态度,所谓没有攀比无以进步的道理,有个明显的目标奋斗总是有助于学生们自己努力前进的。而且还免去了他们准备上的思想教育课程,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个月来,叶启还知晓了这批学生与东方楠、赵玉晓齐名的还有另外几人,这届学生算得上是百十年不遇的一批种子学员,其中一个名叫史海平的长得小小的男生,生于平民之家,修为却已即将迈至斗徒(斗武徒武的过度瓶颈)之境,当真是领先了他人一大步。
再过一周,便有一次小型的学初会演,老师们的目的是通过比试的形式给各门的学生排个名。而学生们则想在这次会演上大放异彩,努力地争取听风阁和异性们的关注。
天武九六五年,四月二十日夜,叶启失眠了。失眠是件很令人苦恼的事,但即使是作息很规律的人也难免会偶尔抽抽风,睡不着。叶启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绪也跟着倾泻而出。他越是如此便越是睡不着,最后索性坐起身,眨了眨眼:好吧,既然睡不着,趴着也是无聊,那便出去玩儿吧!
总有一些人自己睡不着也想着要别人陪着他们闹,叶启就是如此。轻手轻脚地推开天水逸的房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天水逸的床脚,大吼一声:
“啊!!!”扑了上去…
出乎意料地,叶启扑了个空,“咦…人呢?”被褥整整齐齐的,显然是没有睡过的。他挠挠头,这都过了子时了,大半夜的,这家伙跑哪儿去了?难道是被黑山老妖抓去了?还是自己跑出去藏春阁寻花问柳了?想不到这家伙一副君子的姿态却是色狼的内心,嘿嘿!
唉…心理虽然胡思乱想,却深知天水逸生性稳重,在外人面前基本不会如何言语,此番大半夜地出去,想必事出有因,但他那般心思缜密,想来也不会什么大事,用不着自己操心。
这下没人陪着玩儿了!叶启颓然坐倒:算了,我自己玩儿!玩儿点儿什么呢?听风阁都有些什么呢?有花园,有湖,有池塘,还有...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禁地”一词!听风山?一时间叶启甚是觉着诱惑很大。该死的天赦老儿你说什么不好,偏偏说那什么是禁地,禁地…哎呀…不能想不能想。
越是如此,这二字越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终于,叶启搓了搓脸,愣了一会儿,回到房间穿好了衣服......走起!哈哈哈哈!禁地禁地,我来咯!
“好奇”是人类进步的源泉,也是人类灭绝的墓地。
出门时叶启才发现,今夜天上挂着的竟然是颗满月,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亮亮的,视野很是开阔。为了不惹阁中人的注意,他挑了一条很幽静的小道走,一路畅通,转瞬已至山脚。
叶启抬眼瞅瞅这月光下略显苍白的听风山,回忆自己游历时访遍的大江名山不晓得比它雄伟多少!心中对这小山颇有些不在乎,这名义上的禁地也不过如此。
他绕着山走了半圈,却发现慕容家的人竟然没有修砌通山的道路!难道这是要自己爬?正和我意!
活动活动手脚,绑好腰带,蹬蹬鞋子,叶启拉开了架势,一个箭步飞上去了,“噌噌”,又连踩几下,纵跃而起,抬眼瞅准了方位,直奔向山顶。
约摸着快到了,叶启再次抬眼以辨别方位,这一看不要紧,惊骇之下,马上停住了身形,茫然地回头寻望着山脚,果不其然!
鬼打墙!!爬了这么久自己竟然还是在山腰不高处!
他瞬间安静了下来…
左瞅瞅右盼盼,寻找一些标致性的东西,好作参照。
一尊墓碑赫然就出现在了右手边……“啊!!!”吓得叶启惨叫出声。他这才想起来,慕容天赦曾说过这听风山是他们家的墓地来着。上来的时候没发现,现在空出时间打量着四周,果不其然,蒙着清淡的月光,树丛里的墓碑时隐时现,一簇簇一群群,凄凉之气自山中不断地奔涌而出,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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