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开始,但凡被阿呆惦记上的东西,好像很难落下。这种幸运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原因很简单,他的耳朵里住着个妖灵。
虽然这条虫很难伺候,哄她说点有用的,很难很难。但他要的,就是这一星半点。当投资能被回报惊呆了,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用的。更何况一个穷疯了的人,哪怕是伤天害理,阿呆现在都想试试,他觉得自己有首富的潜质。
如果不是铁足实在太强势,阿呆不介意把那张图都翻个遍。
对着那颗菱形的小小标记,他考虑的已经足够久。但今天,他依然对着地图发呆,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上午。
连日来,小蝶的耳朵也惨遭折磨。活了几万年,如此执着的钱串子真让她无语。只要被此子觊觎上,喋喋不休就不在是她的专利了,而是人家这个刨根问底鼻祖。
几个参照点,不过五天时间,就被斥候小队先后找到。阿呆这个游击将军完全爆发了,如果不是山林无法纵马驰骋,或许这个时间还能再快些。
上官莲儿大约知道阿呆的计划,但她的热情并不高。不是对心上人发家致富不关心,实在是这些天心情很不好。
在整个营地里,她当然受到了很多礼遇,而且太多都是发自内心的。本来她应该很高兴才对,其实就很难讲了。就因为和某人扯上关系,当初自己做的很多事儿被淡忘了。有那么一刻,莲儿觉得大家的记性真的够差劲。
曾经那些呕心沥血的救助,点灯熬油的不眠不休,这下都白搭了。一句‘大夫人好’就打发了?
还有背地里那个‘某某他媳妇’的职称,这算是哪门子事?连个姓都没得,我还没嫁他好不好。
“谁让你屁颠屁颠跟着他了?给你个名分已经很大了,好不好。你看看我!跟他在一起都十多年了,有谁认得吗?”这是小蝶近期常拿来噎她的话。这妖灵真的很多事,不光想当阿呆肚里的蛔虫,还想做莲儿的那条。
名声多好的女子,只要是跟了男人,自己就算是交代了。外人编排起来都不用打底稿,保准都带着那货的印记。
就这样,小女子一向的冰清玉洁,不成想瞬间崩塌。后世里,管这叫三观尽毁。那速度之快,难怪是个男人,就向往万恶的旧社会。
“就这么归了他?连皮带瓤都是他的?可是、他还啥都没对自己做呢。”莲儿心底的大鼓咚咚地敲,还如何能静若处子?
千里之外,确切地说,是一千两百里外,有个女子也很不甘心。
专情自古空余恨,谁让当初牵过手?不小心被他拉住不松手,铁链拴着的风筝还能飞吗?
当小苗得知了某人的消息,不知为何没了欢喜劲儿。或许是分开的太久,信任这东西也无限的遥远起来。
寻羊集最近好像很热闹,来此的宗门子弟也越来越多。
以往这里虽然明争暗斗也不少,但只有万乘门和晨厚堡两家独大惯了,自有一番秩序。双方多少还有点大宗门的风范,故此谈不上啥惨烈。而自从霈门宗的变故开始,加上连续几座大阵易主,情况就复杂起来。
叶玲珑不再顶着苗家家主的地位,而是以万乘门三小姐的名号重新开始。很快的,凭借自己的八面玲珑,加上长老们的大力推举,一些属于叶姓的权利也来了。毕竟,有些东西交给同姓本家更把握一些。
现在,叶玲珑需要忙碌的事情越来越多,慕容氏一个长随根本应付不来。这其实是种权利的象征,小苗家里的情况也正慢慢好转起来。
可惜,小苗对山里的产出、还有权利的更迭没多关心。与这些相比,她更受不了太多的流言。以往千金难求的消息,现在偏偏顺畅得不像话。这是传送大阵的功劳,它让天地一下子就小了好多。可这何尝不是种烦恼?
每个从封仙城、或者青罡城来的人,都能绘声绘色地讲几段故事。一到这个时候,主讲之人必活灵活现,如亲身经历,仿佛个中人物,就是他亲大姨妈。
坏就坏在,小苗和小凤的家住在镇中心,‘凤鸣小楼’还是那条大街上的黄金地段。就在这座摘去招牌的小楼左右,各种买卖拼了命的挤在一起。每天人来人往是常态,停步歇脚看热闹的,嗑瓜子拉家常的,这里的环境真是绝了。
无论在何种年代,勾栏酒肆都是消息的集散之地。很多打听不到的,掉阴沟里就不见的,在这些地方都能灌进你的眼睛和耳朵。
而这些耸人听闻的故事里,偏偏牵扯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还会重复很多次的那种。因为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更有名,与他有瓜葛的事,也越来也离谱。
现在小苗已经高兴不起来了,了无音讯时的惊喜,早被消息泛滥的担忧取代。现在,但凡提到那个人,就不得不牵扯上她苗家。能荣幸的被扯上,当然鲜有什么好话。
这时候,到底是听涛阁的伙计、还是某位大嘴公子的错?亦或是归功于哪家花边小报?都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动笔的人如何写,而看到的人如何传。
如果不是小苗活动的范围有限,她的真实身份还没几个人知道。或许,此小苗就对上彼小苗,早已经暴露在人言之下。
“你莫要往心里去,真没啥大不了的。这个世道,但凡是男女之间的事,就最容拿来易津津乐道。只要过了这一阵,有谁还记得?”这是小凤安慰她的话,有种贴心的无奈。因为她还有句话没说,到时候恐怕最在意的,就是当事人自己。
正是因为小苗还没被对号入座,作为旁观者,她才能听到最真实的人言。在这些故事里,她担当了另一个角色,一个傻傻的女二号。而阿呆的名声也没好到那里,他现在不过也是个二。
被捎带脚的谈论,从来都是最尴尬的。主角另有其人就算了,对配角的不屑才更伤人。攀高枝的人固然有错,而作为高枝的苗家好像智商也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