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时间正好九点,九点还没吃饭这是什么概念,她饿的蹦跶进去。房间里一片灰暗,好像没人在一样。
陆吟荷小心翼翼地走进厨房,摸黑开了灯。一个女生正趴在餐桌上,她的面前还有一背泡面。
“干嘛不开灯啊?”陆吟荷走上去,顺了顺她那头跟稻草一样的金发。
林月霜抬起头,抓了两把头发,满眼松懈,“你以前不是说你一心烦就喜欢躲在黑暗中门吗?我也想试试。”
这什么傻逼理由。。。。。。陆吟荷翻了个白眼,“你是你我是我嘛。。。。。。”她绕过林月霜的位子顺手抓了一杯泡面,把开水倒进去,拿ipad盖上。
“他们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和段宜恩先走了,让他们俩冷静一下。”
“唉。。。。。”林月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窄窄的肩膀往下耷拉,看着非常没精神。“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太过分了?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了,那话就这么出来了。”
“说都说了,就别后悔了。”她拉开了ipad,泡面的香味铺面而来。拿了把筷子搅拌了两下,一口咬下去,好吃的热泪盈眶。“你说我们以前不是拿到各种情景题,那些命题一个个的都左右为难,每次遇到这种题目不管输赢我都开心的要命,我都想啊,还好我们没碰上这事。最好的朋友没有得绝症,我不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明天没有行星要撞地球,我还能看到太阳,我爸没出轨,我也不用告诉我妈。谢谢上帝他真没让我为难也不让我用脑。可这次两难的情况真的就这么出现了。以前就是抽签站队,或是依照个人意愿站队,但现实生活比辩论复杂,我们要非常快的做出决定而且不被当下的气氛和情绪所渲染。这不是一般人类做得到的。你也不用自责,我们真的没那么厉害能在现实生活中做到逻辑清晰,是非分明。”
“你这样是想说服我还是说服你自己?”
“我打算说服我们俩,然后我再去说服他们俩,这样大家就又可以愉快地玩耍了。我有没有很棒!”她勉强笑出一口牙,弧度居然和段宜恩有着惊人的相似。
“那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我啊。。。。。”她咬了一口泡面,想了想,“想现在马上冲到李若雨家,帮Jackson撕了她,这样我就不用伤害我在乎的人了。至于她那货死没死我还真的不在乎,但我想了想杀人要偿命。。。。。哎不对,我回去查查,加州杀人要偿命不?”
“偿命?姐姐亏你还是学法律的居然还想着偿命。你说我们为什么有法律啊?就是为了不以暴制暴啊!你杀了她顶多被关几年,她命也真没那么贵,不需要用你的命去还她。要不我们去谋杀她吧!这是多么为民除害的伟大举动啊!”
“别意yin了,星期一去队里开会她还是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面前,左手拎着LV,右手用闪你一眼牌的指甲捋开头发,气死的不过是你我这等狂徒!来来来,喝杯可乐冷静一下。”她又从身后掏出一罐可乐,跟男人一样单手拉环送到林月霜面前。
林月霜喝了一口,满口的气泡侵蚀口腔,这酸爽。。。。。。
疲惫的一天让吃完泡面的两个女孩早早的躺在床上。陆吟荷睡得少。
“我真的很不喜欢我自己。”林月霜突然默默地说了一句,听不出她的情绪,“要是我没有和你生气,就不会认识李若雨,也不会带她去见Jackson。我在Jackson面前是应该收敛点情绪的,那天晚上自己喝醉就算了,还硬逼着他陪我喝,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我们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八九不离十的猜测。陆吟荷释怀到不行。她依旧低头吃泡面,因为故作镇定这招真的很好用。
“你都猜到了对不对?”她完全忘记了录音笔的事情,问起故作镇定的陆吟荷。
陆吟荷点点头。录音笔给的信息其实并不多。现在想想就只记得一段话。
耳机里的李若雨用一口京片子大喊,“你说过要对我负责。”
Jackson那条平翘舌的不分的舌头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自然会开始打结。陆吟荷从没有听过他那么低声下气地说话。“我现在不就是在对你负责吗?”
“你没有!我不明白你干嘛老这么执着!林月霜不喜欢你不喜欢你!”
“不喜欢我没关系,不要她恨我还是觉得我很混蛋就好了。所以请你,不要告诉她。我也会用尽全力地对你好。拜托你。”
。。。。。。
低声下气的Jackson和趾高气扬的林月霜,以及那些敏感字眼。她不能说了解了所有的情况,但是却很容易脑洞大开。她非常确信林月霜也只是猜测。因为当时没有人坐在他们的身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们心中还是有很美好的愿望,至少在陆吟荷段宜恩心中,他们会希望Jackson喜欢李若雨,这样至少Jackson会开心一点。
“唉。。。。。。时间要能倒回去该有多好。”林月霜又趴回了桌上,难得那么煽情。
陆吟荷是最受不了这种煽情的气氛,打趣道,“那你要回到多远的过去啊?是认识我的那一瞬间,还是认识Jackson的那一瞬间?”人与人的认识也许就只是一面之缘,但是人与人的相处就是不停地磨合。为什么需要磨合,因为每一个人都那么的有棱有角。所以说嘛,就算她不认识他们几个麻烦鬼,也会认识其他麻烦鬼,然后为她制造麻烦,这是双向的,她也会成为麻烦鬼然后为麻烦鬼制造麻烦。人就是这样,互相制造麻烦,乐此不倦。
林月霜听到这话来了兴趣,从桌上抬起头,“哎,你知道我们俩怎么认识的吗?”
“不是说他是唯一一个在班里会讲普通话的人,所以老师让他当你翻译吗?”然后你man爆了过去打篮球把他们这群弱鸡给KO了,从此也在markson couple之间插了一脚。
“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啊。他很早就来LA留学了,一直住在homestay,homestay你也知道,几乎没有关系好的。那天他好像打篮球打晚了,没带钥匙,打了电话给homestay的owner,结果也打不通。他也不敢用力敲门还是多打几个电话。十二月份下着大雪,他就抱着个书包在那种二十四小时的咖啡厅坐着。那天我爸妈正好来美国,有时差睡不着就把我拉出去了。我就想着反正都睡不着那就接着睡不着好了,然后就带他们进咖啡厅。。。。。。”
“林月霜你够黑的啊!这么对你爸妈真的好吗?”
“哎呦当时他们睡不着我想睡嘛!你知道活生生地从被窝里被拔出来的感觉吗!我差点六亲不认了!这不是重点,反正我们一家子就碰上Jackson了。我当时和他就是同学关系,可客气了。然后你知道温度一掉,时间一晚,人就特别脆弱。你别看他平时是个硬汉,其实特爱哭。那天当着我爸妈的面哭成狗。我爸妈当时各种心软,马上就让他来我们家住,还说什么以后再有这种事就让Jackson来我家住,多卖女儿的行为啊!然后他就在我家整整住了一个星期。住一块嘛,难免谈心。以前就觉得他挺吊儿郎当的一个人,没想到心思还挺细腻。后来我爸妈去别的地方旅行,他还特意买了礼物,那礼物我妈惦记很久。你知道中年妇女就老纠结实不实用,他就替我妈做决定了。你别说,说买就买那样子还挺帅。”回忆起过去她也是满面的笑容,也是,我们老觉得现在过得是最糟糕的时刻。
陆吟荷也陪着她笑。床边那盏橘黄色的灯越来越暗,把皮肤白皙的她们照的暗黄,连笑容都带着一丝沧桑感。果然,笑到最后就只是曲终人散。
“这些年了,我真的有把Jackson当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无助的时候他就是我唯一的依靠。但肩膀就一个,我不想要左边靠一个右边靠一个的事情发生,所以有的时候会因为这件事情觉得很害怕。明明知道总有一天会发生,我却阻止不了,你知道这种感觉吗?”这是她说的最后一段话。经不住今天的疲劳倒下枕头沉沉的睡去,只剩下陆吟荷那盏橘黄色的灯。
她说很有道理,也很煽情,绝对真情流露,可陆吟荷接受不了这个解释。那句“我不懂你这种感觉”卡在喉咙没能说出口。
我不懂你,既然你对Jackson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那跟他在一起就好啦!这样他永远 都会是你的。可你为什么又喜欢段宜恩?你知道你喜欢段宜恩给我带来了多大的痛苦吗?Jackson会变成这样也就是因为你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只要你一句话,让他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禽兽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可就是因为你这样举棋不定的举动才会让我们都变得这么痛苦啊!
也就是这样,所以有的时候我也很不喜欢你。那个有的时候就是现在,此时此刻,在两个人之间摇摆不定的你讨厌到我一点也不想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