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流行文化把美国青年修饰的乱七八糟,不过现实中还是不乏像段宜恩这样的有志青年。父母是又传统又开明的人,他们总说”我不在乎你成绩怎么样我也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玩,只要你不去打架或是犯法就行。”段宜恩也挺遵从父母的教诲,活了这么长也就打了三次架,第一次和Jackson,第二次是和弟弟。回想起来他都忘了为什么打架,反正是打了。今天是第三次,他是为了陆吟荷,可能这辈子也只记住了这一个。
其实他只打了那个男人一拳,因为小胡子大叔此时很给力地搬来了救兵,这是一场混战。可能两三个人并不能吸引谁的注意力,不过二三十个人就一定可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甚至砸碎了很多杯子。即使他们占了上风可段宜恩并不想再进警察局,趁大家互相叫板的时候他拉着陆吟荷的手灰溜溜的离开,此时还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对劲。
从酒吧里窜逃出来后的他如释重负,松开陆吟荷的手扶住膝盖大口地喘息。他并不知道那杯酒翻译成中文就叫:一杯醉。顾名思义,一杯就醉。当然了,可能没那么夸张,但是对于初次喝酒的陆吟荷来说就已经够了。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醉法,对待不同的醉鬼也有不同的策略。他段宜恩醉过一次,是在高中毕业典礼上。从目击证人王嘎嘎口中得知,当时他穿着西装坐在椅子上沉默无言,一直在扎气球,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最后被架上了taxi,过程平静到无趣。像Jackson他喝醉了就很乖,把他丢到车子就好了。像林月霜可能就要把她五花大绑,于是每次有酒的饭局,他们俩的车上就会准备好绳子,说不定就用上了呢。。。。。。而陆吟荷呢,因为她从来不喝酒,所以根本无从考证。
等段宜恩休息够了后抬起头,陆吟荷已经不再他身边了。他心里一空,起身四处看着,心乱如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就站在马路的最中央,一动不动。来来往往的车在她身边穿过了一辆又一辆,每一辆车都与她打着擦边球。她不为所动地站在那里,看起来不像是在看什么或是找什么,如果一定要说是在找什么,那就是找死。
”holy shit。。。。。”段宜恩一个箭步冲上去,扯着陆吟荷把她拉回了街道。
段宜恩用一副气的牙痒痒的样子看着双目呆滞的陆吟荷,心里默念着要是这个臭丫头是男生,他一定要揍她!
从今天早上开始他都不介意陆吟荷那些幼稚的玩笑和有点无聊的恶作剧。宗旨只有一个:只要她开心就好。可是刚刚真的太危险了,她怎么能够这样呢?这有多危险她明白吗?段宜恩板着脸想让陆吟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两个人就站在站在街头对视。陆吟荷的瞳孔里没有了以前的灵气,满是空洞。披头散发歪着脑袋看着段宜恩。她有点不明白段宜恩为什么生气,但是她特别开心。
过了一会儿,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段宜恩的脸哈哈大笑个不停,”喂,你真的生气啦!啊哈哈哈哈哈。。。。。。”
”你到底明不明白刚刚很危险唉!”
”看把你吓的!啊哈哈哈哈,有这么关心我吗?笨蛋哎!啊哈哈哈哈哈!”
”你就用这种方式得到关心的吗?超幼稚超像小朋友!”
段宜恩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把头扭到了一边看着街头的千姿百态。事实上连他都觉得自己是笨蛋。这是他不顾一切想要保护的人却在自己伤害自己,那么他的保护又有什么意义呢?
陆吟荷看了段宜恩好久,他一直不把头转过来也,面无表情的样子真可怕。她的笑容渐渐地消失,笑声也越来越小,上扬的嘴角慢慢地往下撇,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你干嘛凶我。。。。。”
这一哭段宜恩被吓坏了。刚刚气急败坏的情绪马上就烟消云散了,”喂。。。。。”他摸了两下陆吟荷的额头,试探性地低下头想要看到陆吟荷的脸。她的眼泪像从眼睛掉出来的水晶,一颗一颗地掉在地上。段宜恩被吓懵了,”你别整我啦,一点都不好玩了。”
”呜呜呜呜呜。。。。。。你走开我不要你啦!”她抬起头用力推开了段宜恩,满脸都是泪痕。转身便跑了。
段宜恩追了上去从后面抱住她,从她的颈脖处闻到了跟以往不一样的味道,”好啦好啦,我不凶你了。”
这下他明白了,陆吟荷这是喝醉了,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吧!”原来真的有人喝一杯就醉了,简直太稀奇了。段宜恩越想越觉得有趣,他决定拿手机照一下,等陆吟荷清醒了再拿这些照片去欺负她。结果手机一拿出来才发现已经没电了。
他把陆吟荷转过来。这个平时吵死了的家伙现在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有点站不稳。平时超级敏感的性格也因为酒精的作用下变得迟钝。任他在自己身上乱摸。段宜恩好不容易摸出她的手机,定睛一看,表示了一下默哀便把手机塞回了她的口袋。好好的三星屏幕居然给开了。她这是怎么做到的。。。。。
刚刚还委屈到不行的陆吟荷看着坏掉的手机又开始发笑,”啊哈哈哈哈哈哈,手机坏了啊哈哈哈哈。。。。。。”
笑啊笑,疼的时候咧开嘴笑。明明心里难过的要死也要抿嘴笑笑,这样被放大的情绪呈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反而更让看的人心碎。原来笑容也有这样让人心碎的杀伤力。可是看着她哭他也不开心,因为天使也会哭总有种说不出的绝望感。
段宜恩张开手臂抱了抱她,说是抱她,其实就是倒在她的身上,此时此刻疲惫到想要抽离这个世界。
为什么事情总往偏离的方向发展呢骑自行车时没能保护她,她走丢时没能保护她,刚刚也没能保护她,要是真的有一次能保护到她就好了。所以说,陆吟荷拒绝他是必然的。从认识到现在他做的所有事都没能感动她,而她却做了很多让他感动的事情。
”你好重。”她推开段宜恩,委屈地嘟嘟嘴,不过很快又笑颜逐开地指着面前那张脸,”你是段宜恩,啊哈哈哈哈。。。。。”
我是段宜恩,那个每次都不能保护你的段宜恩,那个每次都让你哭的段宜恩,那个每天都在欺负你却还奢望你会喜欢我的段宜恩。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这些没有灵魂的笑声,他只知道自己承受不了。空洞的笑声,脆弱的灵魂,这些都要更强大的人来守护。也许他们真的不适合。他太懦弱太稚气,眼前这个人太美好也太缥缈,没有人能抓得到她。
段宜恩伸出手抚摸着她发烫的脸颊。好舍不得放弃她,但起码彼此还能见面,这样就好了吧。。。。。奢望太多反而什么都得不到。他做不到强颜为笑只能面无表情地说一句,”我们回去吧。”
陆吟荷一听到要回去,笑脸又垮了下去,抓住段宜恩两只手臂拜托道,”回去又要挨骂。。。。。我不要回去。。。。。”这样哭丧着脸请求。原来很多事情她也介意只是不说。
”我陪你回去,不会有事的。”
陆吟荷用力地摇摇头,抿着眼睛又挤出了眼泪,”你说我怎么那么没用啊。。。。。平时丢点笔和本子就算了。。。。怎么连护照也丢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得多可怕。。。。。我想我妈妈了。。。。”她支支吾吾地说着,又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抽泣。
前一秒刚说要放弃,后一秒就被她的眼泪打败。段宜恩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被她的眼泪侵占了头脑。身子像前倾往陆吟荷的头上轻轻一贴,嘴唇贴在了她饱满的额头上。
最后一吻,就这样结束掉吧,从今天开始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了。
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像男人一样结束。他看着那张泛起红晕的脸,心里更是不舍。
陆吟荷懵了一会儿,咧嘴又笑了出来,好像养了好久期盼了好久却在不经意间突然绽放的花朵,那么娇艳那么美丽,花瓣上还带着刚刚撒上的水珠。
”我也喜欢你。”她用语言回应那个吻,让段宜恩有些不知所措。
”你喝多了。我们走吧。”这一定是历史上第一个用”我也喜欢你”来结束一段感情的人。他只能苦笑,把这句最美好的话放在心里。
”我喜欢你,段宜恩。”她又说了一次。这次没等段宜恩错愕她便张开手臂敲进他的怀里,双臂环绕着段宜恩的细腰,越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