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吟荷的世界里,辩论永远比其他事情重要的多,就算期中考试来了也不意外,于是你就会看到一个红毛小子整天拎着一根马尾辫出入学校教堂和图书馆。在段宜恩的不懈努力下,陆吟荷终于做完了那几叠让她就算是多年以后回想起来都会胃痛的卷子。
可能连段宜恩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他上一次这么执着是Jackson十二年级考数学的时候,那个学渣,真不知道他上课的时候是植物了还是瘫痪了,居然一点也不会。为了让他们俩在大学团聚,段宜恩翘了好多堂课帮Jackson这个笨学渣补习。情况倒也挺相同,考大学这么重要的时刻Jackson还是喜欢运动多过于数学,现在的陆吟荷喜欢辩论多过于数学。可他和Jackson是从小学认识到了大学的关系,两个人一起翻过墙翘过课,跳过舞泡过妹子,对Jackson执着很正常,可为什么对陆吟荷那么好呢?他也不知道了。
段宜恩纠结了,因为今天考试,陆吟荷就坐在他的旁边,柔顺的头发温柔地从头顶洒下来像是为他们建立了一道城墙。确实,今天的陆吟荷格外安静。
他推了推陆吟荷的手臂,在她耳边轻轻地问道,”ready?”
陆吟荷没回答,低着头双手玩着笔,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看起来有点不太好。单薄的衬衫下那具身子在瑟瑟发抖。
今天是有点冷,她穿的也少。段宜恩拿起自己手边的星巴克放到陆吟荷面前,”我还没喝,你喝一点暖和一下。”
陆吟荷猛地转过头,两道细细的眉毛皱的很紧,咬着下嘴唇朝他挥挥拳头,”都是你,昨晚跟我说什么挂了我就会被学校开除!吓得我一晚上没睡着!我不管,这次我要是挂了你也别想活!”
段宜恩听得快要笑死了,昨晚就随便那么一吓,没想到真的被她听到心里去了。原来天下无敌陆吟荷也有怕的事啊!
”我开玩笑的,你在发抖哎!快喝一点。”他真是笑到要抽筋了。就说嘛,今天她来的时候怎么那么安静,原来是被吓的。
”一点都不好笑好不好?”她推开那杯星巴克,把头别到旁边。好像是生气了,她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会皱鼻子。
完了,生气了。段宜恩眨巴了两下眼睛,在心里措好辞准别哄哄她,谁知道这个时候教授拿着卷子进来了,本来吵闹的教室瞬时间就安静下来了。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陆吟荷考试顺利了。
考试期间,教室鸦雀无声,段宜恩却怎么也专心不了,老忍不住想往陆吟荷那里瞄。明明知道考试不该有什么反应,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纳闷陆吟荷怎么那么安静。平时上个课都快要把头皮抓下来,现在考试她居然这么沉稳,就连
一声叹气都没听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耳边”咻!”的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抬起头,陆吟荷款款走上前交卷的潇洒背影走进他的视线。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才四十分钟呢。。。。。这家伙,不会直接放弃了吧。。。。
段宜恩就这么忐忑地答完了剩下的题目,这些题对于大三的他来说太简单了,很快就答完了。第一次检查也不检查就交卷。不忘耍帅地潇洒拉起书包走出教室,才刚刚踏出教室一步,就发现脚边坐着个人。
”你怎么那么慢啊?”她抬抬眼睛,看起来没什么不对。
”你写完了?”他没敢相信。
她点点头,一点都看不到刚刚害怕的表情,”你都教过嘛!一下就答完了,时间都花在检查了。”
段宜恩开心了,露出小白牙和粉红色的牙龈,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这么多天的努力没白费,早就该知道中国人的数学不会差!他伸出手,”走!我们去庆祝一下。”
一听到要去玩,她的眼睛都泛光了,立马把手交到了他的手上,从地上起来,”怎么庆祝?”
”要不要吃frozen yogurt?”
”嗯嗯!”她像小鸡啄米似得点头,一说到吃的什么都不在乎,更不在乎自己的手正在一个男生手上。
段宜恩带着她去了放自行车的地方,大长腿跨过自行车,潇洒地给身后的陆吟荷留下一句,”你坐后面。”
这是他头一次带女生坐自己的自行车,因为他知道自己骑车的方式真的很恐怖,可他就觉得陆吟荷会喜欢。
他骑自行车的时候很恐怖,这件事就连外号冒险王的Jackson也承认。恐怖主要体现在正常人在顺着风骑下坡时会慢一点,而他不但不会踩下刹车反而会加速。Jackson第一次坐完之后脸都青了,骂了一路的脏话,可陆吟荷不一样。段宜恩骑的越快,耳后笑声就越明朗,谁知道陆吟荷居然会那么疯,下坡的时候笑个不停,就好像银铃一般的清脆。刺激的失重感应该让她抓的更紧才对,可段宜恩意外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她的触感,这才发现她的两只手紧紧的攥着他腰间的T-shirt,却坚持不碰到身体,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
或许吧,从中国来的小女生总有种说不出的矜持。
伴着陆吟荷的笑声,自行车骑到了路口,对面一辆黑色的法拉利映入视线,银白色的灯光十分刺眼,离他们还有点距离。stop路牌就在前面,先停先走的道理不管是开自行车的还是法拉利的都该知道。段宜恩几乎是想也没想,别说刹车,连减慢都没有便直接冲了过去!
刚刚还有点距离的小黑车突然就到了自己的眼前,原来瞳孔放大真不是开玩笑的,要不然那车怎么突然变那么大了。那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只感觉到外套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扣到了头上。一片空白的大脑能做出什么决定,一切只能靠生存本能,下意识地把车头往左边一转,一阵扎眼的白光过后,他体验到了比顺风下坡还更失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