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澄进到屋中正想好好嘲弄那老者一番,也好过过嘴瘾,不过正要开口。
那老头却抢险了一步说:“景澄,那事情证实了。”
李景澄像孩子丢了好玩的东西,拽了拽自己的胡子,就想走。决心离开好好晾晾哪位老头才高兴。
李景澄往外走,突然停了下来,斜着眼睛狠狠的盯了老头许久,终于得到确认似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李景澄像是瞬间老了几岁颤颤巍巍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老头道“如今事情是真的,要来的终究老来的,这事情还是只有由你来做了。”
听到老头更确定的回答,李师傅反倒平静了许多,突然苦笑起来。
“你尽快去准备吧,我随时都可以走。不过..”
老头好像明白他说的事情肯定的回答:“陈浩就由交给我把,我会好浩安排他的学习的。”
“屁!”
李景澄狠狠的淬了一口骂道:“修远的文章也是你教的吧,我就纳了闷了,好好的孩子交给你,你怎么就教的玩物丧志了,成天的玩石头、画画,要不是多亏了赵知府,他现在还在家里坐吃等死!说出去是你教出来的学生都特么丢人。”
那老头张了张嘴还想争辩什么不过终究没有开口。
李景澄不再说话。
那老头默默的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副字也不再说话。
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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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老头竟是陈修远学文的师傅张景园,当初教修远学文也是一时兴起,谁知修远从师多年,竟然受了老师喜爱书画收藏,园林怪石,也喜欢上了这些玩意。
张景园看徒弟如此,很是心痛,一怒之下竟把把多年收藏一夜尽数送人,伤心了许久。
李景澄是知道这事情原委的如今看老友这么长时间了依然不能释怀。
反倒安慰道:“可以了,修远是入了旁门,可你却不是那群穷酸,你也到过极寒之地,下南洋,也到过那群蓝眼睛的夷人。浩儿跟你学习我是放心的。”
“我这次再去,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你的担子也重了些,要是受不了就想办法知会我一声,我就回来帮你啊。”
张景园一脸苦笑:“走一步算一步吧,你我都这般岁数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趁着现在还行,再重就都由我担着了。”
二人又说了一番闲话,便把陈浩叫了进来,正式向陈浩介绍着老者竟是自己小时就已灌得的满耳朵都是的李爷爷。
陈浩马上双膝跪地,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响头。
张景园则是安安稳稳的受了这几个头,才把他扶了起来说道:“我本本来还想着你小子跟着李老头学者这么久的武学,会慢慢的骄傲起来,要是到我那地方还怕你闯出祸来,现在我倒是放心了。”
“余下的事情以后再说,事不宜迟,我们今天就赶回白安府,陈浩你就先回家里,什么都不要说,哪怕是你父母你也告诉他们说是我安排的就是了。这头忙完我就叫人到你家去。”
陈浩忙去后院牵了一驾马车过来,张景园也不上轿子,自己也上了马车就直奔朝着白安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陈浩自从跟着李师傅在山上学艺就很少下山了,这次回家,心中还是十分兴奋。
车上两个老头子先是唠着年轻时候的事情,又时而讨论起某个高深的话题争论着什么短长对错,这样的争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不过是两个老人各抒己见的唱盘大论。
陈浩有一句没一句的听了一会也听不太懂,索性就专心赶车想着能够快点赶回白安县。
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陈浩终于见到了白安府的城门,远远的能看见远处水路进城的河道上商船首尾相连,挂着数不清的灯笼,远看着像一条赤色的火龙。
陈浩许久没看见这般热闹的景象了不由得手中使劲,把马车驾的更快了一些。
正是春风得意马蹄急的时候,迎面奔来一架马车,辆车相遇都是手忙脚乱连拉缰绳,才把马车停了下来,两边都赶忙下了车,这才看清。
驾车的是一个年轻的仆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的家丁的装束。
那家丁看见这边是俩老头和一个半大的孩子,不由得胆子大了许多也不待向主任请示。
拿着马鞭,脸色不善走过来嚷到:“快点让道..”一大段带着浓重口音的谩骂。
说着也不问陈浩直接拉着、马车就向旁边拽去。
陈浩虽然还是个孩子见着状况也是不由得生起了一股莫名的火气。
也拿着马鞭,运动内气在身子中循环一周,刚想上前去发现手中的鞭子早已经不知去向,陈浩困惑的看向李景澄。只见李景澄摇摇马鞭示意他不要出手。
陈浩见两位老爷子都是若无其事的像两个彻头彻尾的农民蹲在路旁,还拿起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争论着之前好像还没完的话题,嘴角一阵抽搐。
那头的主人倒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仆人见了像是得了什么许诺似的更加放肆。
把马车拉倒一边,就不依不饶的走了过来,把陈浩推到一边,指着李景澄和张景园。
骂道:“诶?我说两个老不死的,我说你眼睛长屁股上了啊?,这眼瞅着天黑了,你俩老头傻了吧唧直眉瞪眼的,惊了我家主人..”
听得陈浩直翻白眼,心说这老头子的养气功夫还真是过了点,心里正胡思乱想。
后面传来了几个人的大声的呵斥声:
“让开让开开,你听见没有啊你!”
“躲开,听见没有,长没长眼睛啊!”
“这谁啊,围着干什么,滚开,滚开,别挡着道!,买了表的”
挤过来一个绿呢轿子和几个随从,正是张景园的几个轿夫和两个师爷和跟班等人。他们受张景园安排自行回府也就不急不慢的走着,本来早被陈浩的马车丢在后头,可这回到城门口看见一群认为这看热闹,便生出好奇之心。
挤过人群看看热闹,这一看不要紧,吓了了个屁滚尿流,赶忙上前,扬起手照着那车夫狠狠的抡去,这一下子可比之前车夫自己扇的重多了,打的车夫转出多远去。
远处仆人的主子见对面来了帮手,还抬着绿呢官轿(绿呢的轿子是一品官专用的,蓝呢的轿子是二品专用)
不由得心中一惊,飞似的赶到车夫身旁,车夫看见主人来了正要诉苦,却是见主人拽着他脖领子又一巴掌,打的蒙灯转向眼冒金星,赶忙像张景园那仆人道歉:“惊了大驾,请您务必让轿子里哪位放过在下啊”说着连声作揖
张景园那仆人哪敢受他的道歉转身避过指着这时还蹲在路边的张景园道:“我家主人就在那呢,您啊自己请吧!”
那锦袍男子吓得傻在原地,憋得通红的脸上全都是汗。
越看蹲在地上两位老爷子越迷糊,一时间没了办法干脆,装昏倒在地上。
张景园在地上写完最后一个字,和李景澄领着陈浩上了马车,驱赶了围着看热闹的乡亲,朝着成立白安书院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