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雪从白云山庄后花园的回廊里忽然纵身跃起,高高飘在半空,挥掌就向回廊檐顶上击去。
只听砰地一声,檐顶上的积雪顿时就像炸开的烟花一般飞向半空,扬起的雪花又如天女散花般的缓缓向地面落下。
这时就见一道黑影闪电般从回廊顶跃起,瞬间从后花园的围墙飞过,冷傲雪说了一声:“好轻功!”身形一展,跟着飞过围墙。
这一下事发突然,祝九刚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过来了,纵身一跃,紧跟着冷傲雪就飞了出去。
原来,冷傲雪一踏进白云山庄后花园,凭借着超强的内功和感知力,他就已经发现回廊上面有人,立即提升了戒备,但是他没有声张,就想看看那人究竟想做什么,后来他发现那人只是偷看、偷听,却没有什么行动。
这几天来见到冷傲雪的人无一不是想置他于死地,此人现在在暗中对自己下手恰恰是好机会,却没有动手,冷傲雪感到有些不解。几天来白云山庄一事就像一块大石压在冷傲雪心里,他现在迫切想知道白云山庄的血案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心想不如逼他现身一问究竟,于是才飞身向那人打去,因为那人未对自己下手,冷傲雪无心伤害他,只用了三成功力,不料想,那人并未现身,而是飞身向围墙外逃走。
出了白云飞的院子,那黑影急速地朝山庄外奔去,冷傲雪紧追不舍,祝九刚紧随其后,三人就像黑夜里的三只幽灵,在惨白的月光下无声地追逐着。
借着月光,冷傲雪隐约看见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打扮,黑布蒙面,背上插着一柄长剑,脚下异常的轻盈,绝对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
但冷傲雪轻功傲视天下,无人可及。行了大概五六里地,前面出现一片树林,冷傲雪距离黑衣人越来越近,眼见就要追上。
就在这时,树林中突然窜出一个身影,手一挥,黑暗中一阵破空之声传来,月光下只见数十只黑色的东西,就像一群苍蝇般向冷傲雪面前急速飞了过来。
当然,这绝非苍蝇,速度比苍蝇要快上十倍、百倍,冷傲雪心中一惊,一个侧身,大喊一声:“不好,酒鬼小心!”,同时运足功力,一掌击了过去。
掌风起处,只听一阵噗噗之声,这飞来之物已有近半已随着掌风落入地上的积雪之中。有些嵌入数米之外的树干之上,余下的十数只紧贴着冷傲雪身旁飞过,直扑祝九刚面门。
祝九刚正紧跟冷傲雪身后,忽然听到冷傲雪的喊声,没加思索,仓啷一声抽出腰间短刀,就是一阵挥舞,只见月光下刀光闪动,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响起,飞来的黑点尽皆落入雪中。祝九刚顺手抓起一只看了一眼,这黑点浑身是刺,竟然是一只铁蒺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开口骂道:“他奶奶个嘴,差点要了爷爷的命,要不是他娘的俺……”还没等说完,又是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冷傲雪双腿下蹲,一招“排山倒海”双掌同时向前推出,令他没料到的是,这一次竟不是铁蒺藜,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响动,眼前出现一片耀眼白光,闪得人睁不开眼,白光过后,一片白烟,两人就像笼罩在雾里,什么都看不见。
二人怕烟里有毒,赶紧用手掩住口鼻,蹲在地上,过了好大一会儿,烟雾散去,却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身影?
祝九刚咳嗽了两声,,破口大骂:“奶奶个……腿!”他本来想说奶奶个嘴,忽然意识到平时这句说得太多了,就给小改了一下。
他继续说道:“这厮用的这些都是什么破玩意,又是带刺的,又是冒烟的,早知这样,在山庄你就该一掌击毙他。
冷傲雪呵呵一笑,说道:“这些年你果然没白跟着我,竟能看出我是手下留情!没错,我的确是没想要他命。”
祝九刚眉头一皱,叹道:“哎,我说老大,这一路上别人都想要你命,你为什么还会那么心软?你当年‘饮血浪子’的杀气都哪里去了?”
冷傲雪哈哈大笑,说道“酒鬼,我依然还是那个‘饮血浪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只是现在和当年不同,当年我杀的那些都是些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的江湖败类、歪魔邪道,而如今这些大都是武林同道,中了奸人的诡计,现在敌友不分,我不能贸然出手,你明白了吗?”
祝九刚道:“哎,可惜了,眼看就要追上了,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冷傲雪笑道:“你以为那些暗器是他所发吗?”
祝九刚惊道:“难道还会有别人?”
冷傲雪正色道:“当然有,正是树林中的另一黑衣人所发!”
祝九刚道:“我怎么没看见?”
冷傲雪道:“事发突然,你又是在我身后,再说那些霹雳弹的烟雾太浓,挡住了你的视线,你没看清再正常不过。”
祝九刚点了点头。
这时二人腹中咕咕作响,才想起已经半日没吃东西了,要是平时没事的时候,祝九刚早已不知喝了几气酒了。
两人在林中寻了些干柴,架起来用火摺子引燃,把随身带的烧鸡和烧饼烤热了,倒上酒,就边吃边喝起来。
边喝着酒,冷傲雪道:“酒鬼,你真的会以为白云山庄血案是谋财害命吗?”
祝九刚道:“方才你在山庄说起时我倒差点信了,但我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后来你掌击黑衣人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是故意这么说给他听的。”
冷傲雪听罢,笑道:“酒鬼貌傻心不傻,果然不错!”
祝九刚用手摸着头笑道:“那是、那是,呵呵,呵呵。”边笑着便把一大碗酒一饮而尽。
冷傲雪在江湖上人称“饮血浪子”,以冷峻出名,平时江湖中人很难见到其笑容,只有在和祝九刚在一起时,无所顾忌,性情流露,才会开怀大笑。
不觉中半坛酒就下了肚,酒足饭饱,两人暂且把白云山庄一事搁到一边,不再言语,用干柴铺在地上,躺下就睡了,两人靠着火堆,又借着酒劲,倒也不觉得冷,不一会儿祝九刚早已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