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绕过自助餐厅后,很容易就找到了三号楼。一个大大的黑色的“3”写在楼东角一处白色方块里。在走到门前时,我能感到我的呼吸越来越用力,快透不过气来了。我试图稳住自己的呼吸,跟着两个穿着不分男女的雨衣的人走进大门。
这间教室很小。走在我前面的两个人一进门就停住了,把他们的雨衣挂在长长的一排挂钩上。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做。原来那是两个女孩,一个有着瓷器般的肌肤和明亮的金发,另一个肤色也很浅,头发是浅褐色的。至少我的肤色在这里不是那么突兀的存在了。
我把纸条拿给老师,那是一个高大的、有些谢顶的男人,桌上的名牌写着他是梅森老师。当他看到我的名字时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对我来说这不是个令人鼓舞的举动——当然我立刻满脸通红。但最终他把我领到一张空桌子旁,没让我向全班自我介绍。这样我的新同班同学们就很难从后面偷偷瞄我了,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办到了。我埋头看老师开给我的阅读清单。都是些很基本的内容:布朗蒂,莎士比亚,乔叟,福克纳。这些我都读过。这让人感到宽慰……也感到无聊。我思索着能不能让我母亲把我装着旧论文的文件夹给寄过来,或者说她会不会认为这是作弊。老师讲课的时候,我在脑海里和母亲不停着作着各种争论。
铃声响了起来,一个嗓音尖细,身材瘦长,满脸粉刺的黑发男孩像油一样滑行冲过过道来和我说话。
“你是伊莎贝拉?史温,对吧?”他看上去像数分热情的象棋俱乐部成员。
“贝拉,”我更正。距我半径三排以内的每一个人都转过头来看我。
“你下一堂课是什么?”他问道。
我不得不在我书包里翻找着。“嗯,gover-nment课,杰斐逊的课,在六号楼。”
无论我向哪个方向看,都无法避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我要去四号楼,我可以给你带路……”显然是热情过头了。“我是埃里克。”他补充到。
我尝试着微笑:“谢谢。”
我们穿上夹克,冲进如影随行的雨幕中。我可以发誓有好几个人紧跟在我们后面,近得都能偷听到我们对话。我希望我不要变得这样多疑。
“嗯,这里跟凤凰城很不一样,嗯?”他问道。
“很不一样。”
“那里不常下雨,对吧?”
“一年三四次。”
“哇,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疑惑地问。
“阳光灿烂。”我告诉他。
“你看上不太黑。”
“我母亲是半个白化病人。”
他担心地审视着我的脸。我叹了口气。这里看上去乌云密布,和幽默感格格不入。几个月以后我就会忘记怎么说反讽话了。
我们往回赚绕过自助餐厅,走到南边体育馆旁的建筑物那里。埃里克让我直走到门口,尽管门上标得清清楚楚。
“好了,祝你好运,”当我摸到门把手时他说。“也许我们还会有别的课一起上。”他听上去满心期待。
我对他敷衍地一笑,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