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一年十月末,天气开始有些许转冷了。王浩率着东平众人在新建好的关卡前久久守候着。他们在等着无双一行的归来。早在一天前,无双就让人先行回报说明他们将今早回到东平。可是这都快到午时了,还没见人。王浩不安的徘徊着,他知道不可能会出事,但是还是派出了几波探马。此时已经又过了一个时候,还没见着人。王浩开始有点担心了,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想亲自去找的时晨,通往青州的路口终于出现了人影。
一匹快马急冲而来,身后是一大队车队。
“主公,他们回来了。”探马飞身下马回报。
“嗯,知道了。下去吧。”王浩先是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的神色,尔后快速收敛,直至不喜不悲,让外人看不出他的一丝心情来。他知道与无双一起来的人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而东平的命运将与这人的决定息息相关。因此他不得不肃然以待。
车队近了,当头一匹白马载着一个俊俏到极点的公子。他一脸风尘,却神色欣喜,又好归家的鸟儿般欢愉雀跃。他的愉悦带动了整个车队的活力,胖子一行就在百米开外丢下东西朝东平众人狂奔而来。见此,众人无不想立刻冲上去去迎接,碍于礼义只好先看了王浩一眼。王浩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当下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示意众人随意。于是东平一众兵将一下子丢下了严肃的面具,丢下那笔直的身影,朝着归来的熟人欢迎而去了。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无双假扮的公子哥纵马而来,最终在王浩数米外拉马人立而停。二眼深情一对,“公子哥”飞身下马,双眼微湿的就有如乳燕投怀般扑入了王浩的怀中。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干练的洪明,而只是一个归家见到亲人的小女子。
她的身子微微颤动着,仿佛疲惫无助的小羊羔终于找到了家。王浩轻拍她的双肩,心里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为一句淡淡的:“回来了?”
“嗯,回来了。”无双轻声回答着,狠狠在王浩胸口上钻了一下,接着猛的撑开他的身子,呵呵笑道:“大哥,小弟想死你了。”
“明弟,大哥也想死你了。”王浩心中可惜一叹说道,他们还得演戏呢。
二人情真意切的一场兄弟情深演下来,洪琮一行也赶了过来。王浩一眼扫过,发现洪琮身边多了十多个人,其它的一看就知道是护卫,而其中一个老管家打扮的人无疑就是洪家家主洪战了。此人面目刚硬,头发密而黑,脸上虽有岁月的痕迹,却让人一见之下觉得此人并非老朽。他的眉精而直,双眼有神,下面方正。一笑起来却又让人觉得很亲近人。一个矛盾的结合体。王浩给这人下了评语。他不由自主的想着:如果这人不是个商人,会是个什么模样。
如此想着,王浩朝无双一使眼色再次确认一番。无双肯定的点了点头,王浩这才几大步走过去与归来的洪琮一阵寒喧起来。道完离别之情,王浩突然面向那灰衣方脸的老管家行礼笑道:“洪家主远来,王浩失礼了。不知一路行来可还顺利?”
那老管家一楞,接着呵呵一笑,一副自来熟的模样道:“老夫就知道果然瞒不了大人。大人好眼力啊。老夫洪战。见过大人。”
这洪战中气十足,说起话来豪爽而不失礼义,王浩见了更是大有好感。当下二人相通过往。
“大人,老夫曾听犬子说起东平缺粮。老夫此行来得匆忙,未带什么事物,只好在青州购得粮草一批送来,赠与大人。望大人不要嫌弃。”洪战一指东平车队之后,王浩一看果然发现后面还有十几辆马车,看那堆得高高的缝顶,王浩知道二个月之内他不用再担心粮食问题了。心中一时大喜。
“洪家主真是雪中送炭啊。”王浩开怀说着,单手虚引道:“王浩早在城中备下酒宴为众人接风,洪家主,请。”
“大人,请。”
二人当头,众人浩浩荡荡回城而去了。
酒宴进行得溶恰,众人谈笑风生,听着陈颂一路添油加醋的讲着青州之行的趣事,个个笑得是前俯后昂,乐不可吱。王浩与洪战绝口不提联商之事,只是一个劲的相互攀着关系。一场酒宴下来二人酒水往来,笑语不断,仿佛在短短时间之内已经变成相交了十数载的忘年交了。
宴后,东平众将领命前去安置无双一行带回的粮食。而王浩则表示要带洪战父子二人到后院赏花喝茶。这个时节还真没什么花好看的。洪战父子相对一眼,知道王浩是要跟他们说正事了。当下欣然前往。
不多会,王浩就令人在后院中摆好了茶点,陈颂与张灿作陪,无双假扮的洪明,洪战父子,一共六人围坐一团。王浩挥退护卫与侍女,笑道:“洪主家勿要见怪。王浩是夫子出身,最喜欢与学生们同桌饮茶。故此就不分坐了。”
洪战看了一眼不大不小的圆石桌,笑眯眯的说道:“感情好。老夫刚才还怕大人把老夫父子当外人了呢。呵呵,现在总算是放心了。”众人闻言大笑。
洪明习惯性的上水泡茶,不一会就在各人怀中倒下了一怀清茗。众人闻之,清茶宜人,饮之,口有余香,真是好茶。洪战满足的放下茶怀,无双又为他续上了一杯。见此,洪战一脸畅笑,看着他就笑道:“洪小哥不但人俊,而且有才干,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手。真是让老夫看着打心眼里欢喜啊。可惜要不是洪小哥是大人的义弟,老夫高攀不起。不然老夫还真想认小哥为义子了。哈哈,小哥可比我家里那几个不成气的孩儿强太多了。”
无双一楞,想到自己现在是洪明,反应过来,微微一笑就谦虚道:“洪老客气了。在下哪来什么才干,就会点小玩意儿。倒是令公子让在下看着是个有真才实干的人呢。可惜要不是洪老不给他机会,只怕洪琮兄已经大放异彩了。”当下无双就稍稍加工了一下,把洪琮发现“东平商机”的事说了一遍。无双说的不实不虚,有点夸大却又不失真实,听得洪战是不时的偷偷瞄一眼他这个不着眼的小儿子。老实说他对这小七倒真是没怎么上心。对他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平庸这个评语上。此次收到他的书信,要不是看到那把一起送来的好刀。只怕他还不当一回事。如今一听这一路走来看起来才干十足的俏公子对他这小儿子赞誉有加,不由的下决心要好生与他谈上一谈了。
洪琮自然能感受到他父亲的目光,感激的看了一眼洪明。洪琮不动声色的继续与张灿喝酒。在整个东平,现在文职也就胖子与这酒鬼能说上话。胖子一路跟他去青州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如今他有心再交好这即将在东平行政上举足轻重的酒鬼。自然是不能随众人一样喝茶了。而洪战看到这一点,不免心中暗暗点头。这小儿子还是有几分心机的。他知道自己在这事上,现在没有说话权,转而结关东平的相关要人。想来是怕以后这事他会转交给他人,所以先将人脉握在手中吧。
就在洪战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旁的陈颂说话了。他一拍胖手说道:“方才洪家主说有意认洪明为义子。在下觉得此事可行。洪明本就姓洪,与洪家主是本家。如今亲上加亲,实是妙极。”
王浩对此没什么好反对的,无双也不在意。反而是洪战先是一喜,接着摆手道:“这如何使得?老夫倒是有心。却真的不敢高攀大人为义子啊。”
胖子不在意的一挥手,“洪家主多虑了。大伙都不是迂腐之人。各交各的就是了。天底下人多了去了,各种关系更是复杂,说不得几代之前在下还与洪家主有点亲戚关系哩,总不能什么都沾亲带故吧?”
“哈哈,陈主薄说的在理。”王浩笑道:“王某与洪家主也是一见如故,若不是碍于有生意来往,倒也真想与家主攀个亲。如今有义弟代劳,正合我意。就依陈主薄之言,各交各的,不知洪家主意下如何?”
“大人所言极是,老夫求之不知。”洪战大喜。
当下洪明奉茶行礼,一切从简,不多会无双就以这假公子的名义多了个义父。
关系也攀得差不多,二家人因为有了这层关系,一下子就没什么隔阂了。当下就将兵器交易之事摆上台面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