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林慕灵带着安辰逸到了很多地方,她母校的旧址,她练习滑冰的冰场,她第一次接触画笔的地方……每一个她觉得珍贵的记忆。林慕灵希望安辰逸可以跟她分享过去,分享那份纯真的记忆,可是她不能讲,只是这样默默的,把这份陪伴留在自己的心底。
雪地里,二人手腕手,宛若情侣般静步,谁也不忍打破这份宁静。
安辰逸突然开口,“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恩,我知道”其实林慕灵很想说,让他多留几天,开学时和自己一起回去。
“那,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了?”安辰逸问。
“呵呵,又不是再也不见了,有什么好说的。”林慕灵咬了咬嘴唇,“那非要说什么,就开学见呗。”
安辰逸沉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拉着林慕灵一步一步向前。
机场里,林慕灵一家都来送行。这让安辰逸很不好意思,老林和老慕嘱咐两句后,便退到一旁把空间留给他们。
安辰逸什么话也没有讲,只是双手托起林慕灵的脸,温热的呼吸迎面而来,林慕灵的唇被紧紧的锁住,很柔软,带着丝丝凉意,林慕灵僵硬的任由他吻着,越吻越深。安辰逸的手慢慢下滑,圈住她的腰肢,紧紧的带入自己怀中。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暖,让人安心,林慕灵四肢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昂着头任由他的索要。安辰逸越来越激烈,滚烫的舌向她的口中深处无休止的探索,林慕灵下意识的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讲全身的重量交给他,安辰逸感受到这份变化,越发的疯狂,拼命的吻着,仿佛要把她吞噬一般,耗尽全部的力气。终于,安辰逸松开她的唇瓣,缓缓的伸出手去触碰那已经微肿的唇瓣,带着一丝心疼和歉意,安辰逸低下头轻轻一吻而过。林慕灵乖顺的靠在安辰逸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渐渐的平静下来。
“慕灵,我要登机了,真的没什么要说的么?”安辰逸此时多希望,林慕灵可以讲出那句自己不敢讲出的话,或是让自己再多留几天。
“有”林慕灵一愣,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到了家给我电话啊。”
安辰逸无奈的笑了,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安辰逸走后的几天,都没有音讯,林慕灵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说话,习惯他的朝夕相伴,现如今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每次打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这让林慕灵心中有些着急。好不容易熬到要开学,林慕灵慌忙的收拾行李,他翻开那个素描本,看着画中的自己,右下角“希望带给你此刻的安宁至永远!”安辰逸的字迹。林慕灵含泪笑着,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蠢,你那不愿意迈出的第一步就由我来吧,又有何关系?辰逸,我有话要说,我要说我喜欢你,陪我走下去好么?
林慕灵收拾好心情,重返学校,此刻只想把心底的话告诉他。
她去了小酒吧,酒吧关门;她找钱进,手机关机;她找关雨泽,去了安徽写生;她最后问陈辰,表示不知道。仿佛全世界都将她阻在门外,她忽然明白,机场的那一吻,或许是惜别吧。为什么,这份感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为什么我准备好踏出去的时候,你却退回了原点。
几日后,小酒吧开门了。林慕灵不死心的去找老肖问个究竟,才知道,安辰逸作为交换生去罗德岛设计学院,为期一年半。林慕灵不敢相信,这种事为什么安辰逸不和自己讲,为什么默不作声的消失。
“他什么时候走的?”林慕灵问深吸一口来缓解自己不安。
“从你们家回来后的第三天。”老肖若有所思的看着林慕灵,忽然想起什么。
林慕灵诧异,老肖连安辰逸来了自己家都知道,想必去留学也是一早就订好的,但依旧不死心的问,“你们都知道他要走?”
“嗯,这个是辰逸给你的。”老肖叹了口气,从抽屉中找出一个信封递给林慕灵。
林慕灵焦躁的抓着头发,深吸一口拿起信封便夺门而出。一路跑回宿舍,坐在书桌前盯着信封发呆,她没有勇气打开信封,或许不打开痛就没了。她几次伸手又缩了回来,半个小时仿佛半个世纪的煎熬,林慕灵拆开信封,只有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
“慕灵,等我!”林慕灵几乎激动哭出来,就四个字却好像千言万语。
纸条下方一排小字是地址,林慕灵看了看钥匙又看了看地址,飞奔而去。
陈辰坐在床上看着林慕灵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很是担心。
“喂,老肖,是我,陈辰。”
……
林慕灵按照地址找到安辰逸的家,拿出钥匙紧张的打开房门。林慕灵置身其中,默默的记住每一个角落,这是在命我等你回家么?林慕灵安慰的笑了。
一个多月以来,安辰逸没有一个电话一声问候,林慕灵依旧坚持没两天来打扫一下房间,浇一浇花,喂喂鱼,偶尔还和鱼儿说说话,偶尔坐在书房里看看书,感受他曾经留下的气息。林慕灵随手抽出一本书,坐在小沙发上,小心的翻看着,有什么东西掉出?是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孩,一张是安辰逸和她跳tango时的抓拍。林慕灵的内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一样,喘不过气。是她么?林慕灵突然好想知道一切,一切关于他们的故事,照片里面的他们是那么默契和深情,那会是个感人的故事吧。
林慕灵收好情绪,来到小酒吧,只有老肖和钱进。
林慕灵拿起一瓶喜力坐到他们中,开口道“安辰逸之所以去罗德岛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吧?”林慕灵抬头看向老肖。
老肖沉默不语。
“和我讲讲好么?我猜的太辛苦了!”林慕灵自嘲的笑了。
老肖不忍伤害眼前的姑娘,讲的小心翼翼,“辰逸父母很早在他很小的时候离婚了,母亲去了美国,发展很好是纽约有名的华人律师;他父亲是W市有名的企业家,领域拓展也定居美国了,但都各自成了家。安辰逸和奶奶住,空有一个大房子,却没有任何温暖,初中时认识了小静,辰逸喜欢画画,小静喜欢跳舞。后来辰逸因为小静也慢慢喜欢上舞蹈,他陪她练习,陪她参加比赛,一起中考,还说好一起高考。可是没能如愿。”老肖吸了口烟,看了看林慕灵没有异常,又道。
“安辰逸再怎么喜欢舞蹈也比不上对画画的热爱,临近高考二人的分歧越来越多,从专业到学校,谁都无法妥协。辰逸的爸妈三番五次提议接他过去,他不是没有心动,但为了留在国内陪小静都拒绝了。而小静却在不久之后和她的舞蹈老师好上了,默默的办理好去美国的手续。临走之前她和辰逸讲,她想出国,那是她的梦,什么都比不了,以她的条件错过这次机会八成一辈子都不会有希望了。安辰逸很后悔,如果当初早点答应爸妈去美国,说不定小静不会走。”老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呵呵,我说他傻,若是小静因为这个留在他身边也没什么意思啊,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不配得到他的爱。小静走的同一年,辰逸的奶奶中风,不能动了,被他的伯伯接到S市照顾,辰逸打击很大。总是沉在以前的感情里拔不出来,田田对他好了那么多年,他都是置若罔闻。”老肖起身拎了两瓶啤酒,一瓶递给了钱进。
“来,我陪你们喝。”老肖用了‘你们’,他是个明白人,都看在眼里,一个是得不到的爱,一个是不确定的爱。
“直到遇见你,事情开始不一样了。”老肖笑道,“他身边不缺女孩,各个都投怀送抱,”
或许人就是贱,越是忽视就越是吸引;当然,探戈也有原因,小静就是摩登舞者跳探戈的,所以之前……”
“替代品是么?”林慕灵忍不住插道。
钱进若有所思的看着林慕灵,眼中一阵疼惜。
“慕灵,这也不能这么讲,他自己都不清楚,又怎么给你答案。”
“是啊,没错,所以他去美国是去找答案啦”林慕灵神色黯淡。
“慕灵,罗德岛是个机会,多少人想去啊”老肖开始不能理解,“顺便跟过去做个了断。”
“哼,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有大把的时间和我讲清啊”林慕灵开始不能控制,“他凭什么一走了之,只留下两个字,凭什么让我去等一个未知数。”林慕灵心理清楚,这一走,无非两个结果,yesorno,正确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而安辰逸却残忍的让自己用这一半的几率去等待一个无尽的未来。林慕灵哭了,她没有信心去比对一个早已生根发芽的人。
“慕灵,如果他们要是有戏,辰逸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去找她啊?”老肖安慰着,但心底的想法去和慕灵一样,现如今的安辰逸只不过是有了一个合理的借口,或是一个接近的借口或是一个让自己死心的机会,无论如何对于林慕灵来讲都是一种伤害。老肖心疼的看着林慕灵,只希望安辰逸能早些发现,其实他早就已经爱上这个姑娘了。
林慕灵狠狠的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笑道,“来,我们喝酒。”
钱进看着此刻强颜欢笑的姑娘,他的心阵阵抽痛,比起自己的不能爱,她的爱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