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矛手,我需要两千支长矛~~”
宛城军阵前,已经挨了一箭的魏延凄厉的狂吼、咆哮,但遗憾的是只有百余名军士持矛抢上前来,百余支破破烂烂的长矛堪堪排成一排,但在滚滚而来的铁骑阵前,却显得如此渺小而又脆弱。
没办法,在层层叠叠的骑兵包围中,唯有长矛阵才能阻挡一下骑兵的冲锋,冷兵器时代,骑兵是战场上的王者。而王者将临的时刻,只有结阵死拼之下才有一线的生机。毕竟,在平原上,两条腿的动物跑不过四条腿的。
“弓箭手~~我需要五百名弓箭手~~”
李严嗔目欲裂,这个平时温和尔雅的少年将军此时也不能再保持儒将的风采,凄厉的高喊。然而,根本没人回应!弓箭手属于后军编制,行军时留于最后。连续几天的逃亡,让自军的弓箭手都被尾衔厮杀的曹军给吞噬殆尽。
“老天~~”魏延哀叹一声,眸子里掠过一丝深沉地绝望,凄然长嚎起来:“所有弟兄听着,立即结成圆形防御阵,死战不退~~就是用手掐、用嘴咬,也要把曹军给掐死、咬死!这是我们宛城军最后的光辉~死战~~”
“死战~”
“死战~”
“死战~”
魏延绝望、悲情的长嚎感染了残存的官军将士,惶恐和不安悄然退去,决死的神色从他们的眸子里燃起,曾经地热血和激烈再次在宛城军阵中漫延、激荡。
这一刻,李严站在魏延的身旁,面容坚毅而狠绝,他的身后,是仅存的二千宛城兵猩红的眼眸。
这一刻,所有的宛城军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死战,不退!
这一刻,牢牢锁住了宛城军最后地余辉,唯有死战才是他们的归宿。
……
“要拼命了吗?”
夏侯渊森然一笑,将头盔上地鬼脸面罩重重拉下,霎时间整个脸庞便被冰冷地面罩所覆盖。黝黑地眼窟里,有两道冰冷的眼神透射而出。夏侯渊将马刀交于左手,一支锋利地三棱长枪已经来到了他的右手。
“勇士们~~~冲刺准备~~”
狂乱地马蹄声中,响起夏侯渊凄厉的怒吼。席卷而前的曹军骑士们纷纷刀交左手,从鞍后抽出长枪,竖于右肘侧,摆出冲刺的架势。
“杀~”
夏侯渊大喝一声,手中长枪恶狠狠的往前刺出,沉重的长枪重重一颤。抰带着“嗡嗡“的颤音,霎时大地上猛然出现一道诡异的锋芒,那是无数骑兵同时出枪的杀气。
夏侯渊纵马前冲,目标直取宛城军阵前峙立如山的魏延。
“嗡嗡嗡~~”
绵绵不息地颤音中,数百支长枪同时掠空而起,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狠辣的直线,向着宛城军阵中冰冷的扎过去~~
“铛~~”
魏延一刀斩出,格挡住激射而至的长枪,可夏侯渊的长枪实在是太快了,加之魏延本身负伤,反应已不如全盛时期,只见寒光一闪之后,夏侯渊再次刺出如毒蛇一般的长枪,魏延这一次虽然奋力斩出一刀切中了投枪,却只能将长枪的枪柄堪堪削断,锋利的枪刃还是刺穿衣甲,在左肩上留下一道血线。
“啊~”魏延扭头看了眼左肩,悠流露出无尽地狂乱,挥刀直取夏侯渊:“我要杀了你~~”
“唆~~”
夏侯渊手一张,试图用长枪扫出的惯性格挡住魏延的一刀,可枪柄也被魏延削断,长枪只余手中的枪尾。若一般军士,夏侯渊的格挡绝无问题,但他面对的是三国里尚未出名的潜力选手魏延,他低估了魏延的奋力一击。
“噗~~”
寒光一闪,锋利的大刀恶狠狠的斩断了夏侯渊用来格挡的枪尾,剩下的力道还砍开了夏侯渊的腕甲,夏侯渊疾步前奔的身躯犹如撞了一堵无形的气墙,骤然一顿。
看着自己的右臂被一个无名小卒所伤,夏侯渊也激起了血性,勒住战马扭身回杀过来,看样子是要与魏延大战几个回合。
“挲~”
寒光闪烁,夏侯渊拍马杀到,锋利的马刀顺着长枪的枪柄冰冷地斩击而至,轻飘飘的掠过一位宛城士兵的颈项,热血激溅、头颅抛飞。
魏延见此情况,悲愤莫名,竟不顾战阵的完好,硬生生跳入曹军的骑兵队形中,俯身狠狠斩断前冲的战马前肢,让那些急速奔涌的骑兵栽落下来,瞬间被摔得没了气息。
“呼~轰~~”
铁蹄奔腾、马刀狂舞,狂乱的铁骑仍旧挟裹着无可阻挡的威势席卷而至,就像一波滔天巨浪,恶狠狠地撞上了宛城军并不坚固的防线,一骑骑裹满重甲的铁骑就像一柄柄锋利的剔骨刀,轻易地剖开了宛城军的阵形,整个战场就像烧开的滚水,霎时一片翻腾。
血光飞溅、惨嚎连连,刀光剑影中,人马翻倒、一片狼藉。天地之间再无别的声音,唯有惨烈地杀伐之音,直冲云霄,激烈至令人窒息~~
就在这天地都为之变色的时刻,远处突然再度想起了隆隆的马蹄声,那整齐一致的马蹄声仿佛如机器的固有的节奏一般,踏着同一鼓点进发,直击战场上所有人的心里。
魏延和李严脸色同时一暗:这时曹军再有援军,已经是逃生无门了...
而夏侯渊却也在同一时刻疑惑:剿灭这些残余,已经用不着李典和乐进,他们已经奉命回宛城平定局势,此时马蹄声响起,莫非有外敌侵来?
只是,在曹操的治下,怎么还会有外敌?
在两军凝重地注视下,一杆血色大旗慢慢升起,忽然迎风重重一顿,大旗后面那黑压压一片、席卷而来的骑阵便忽然开始减速。
“吁~”
吕布轻轻喝住赤兔,静静肃立在距离两军千步之遥处。
“库噜噜~”
“呼哧~”
“吭噗~”
此起彼伏地战马响鼻声响成一片,其中还夹杂着铁蹄叩击在草地上发出地沉闷声,凝重地气息在原野上无尽地弥漫,狼骑们的眸子灼热无比,就像有团烈火在里面熊熊燃烧,他们喜欢这样地声音,喜欢这样地氛围,更喜欢这样地生活~~
自从追随吕布成为一名狼骑以来,战争就是他们地生活,生活就是战争!杀戳就是他们地乐趣,他们地乐趣全部来源于杀戳!
吕布倏然高举右臂,缓缓而前地骑阵彻底静止下来,八千精骑肃立一片、鸦雀无声,连战马亦出奇地安静下来,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原野上显出诡异的寂静!只有那杆血色大旗,迎着强劲地山风啪啪作响。
一抹冰冷的杀机在吕布嘴角凝固:曾经的那支不可一世的曹操大军,曾经那支逼得自己在濮阳城下走投无路的大军,此时终于也要迎来落日的余辉了吗?
“嘶~”
吕布将方天画戟横于面前,贪婪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滋滋地舔过那冰冷的戟刃,灼热的杀机却像野火般从他冰冷地眸子里燃起。悠然回头,马跃将手中方天画戟高举过顶,太阳地金辉洒落下来,照耀在冰冷的戟刃上,霎时炫起一道耀眼的寒芒。
“是,是那个屠夫吕布!”
“是,是那个天下无双的吕布!”
两军同时认出了吕布的方天画戟,也同时喊出了吕布的名号,但两种声音明显有着不同的意味:曹军这边是骇人胆魄的惊惧,也宛城那边,是极度狂喜的兴奋!
刻间,吕布嘹亮的嘶吼声响彻云霄:
“再强壮的公牛也有衰弱地时候,再勇猛地狮子也有老去的时候,再能征善战的军队也有被打败地时候,属于曹操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弟兄们,八千狼骑的全体弟兄们,用你们手中的武器,去告诉他们,告诉这些曾经骄傲、曾经不可一世、曾经自认为天下无敌地家伙,什么才是真正地武勇,什么才是真正地无敌~~杀~~”
“哈~”
吕布大喝一声,策马而前,同时将手中方天画戟往前用力刺出。
“嗷嗷嗷~~”
排山倒海般地呐喊霎时冲霄而起,八千狼骑紧随吕布身后,纷纷策马而前。
奔腾的战马汹涌如潮,狂乱的马蹄无情的践踏着葱绿地地面,激溅起无尽地碎草败叶、漫天飞舞。凝重的战马响鼻声、冰冷地铁蹄声,还有狼骑们狂野地嚎叫声,霎时交织成一片,绵绵不息~~
没有遮天蔽日的滚滚烟尘,只有冰冷的马刀在空中翻腾飞舞,无尽的杀机在天地之间肆虐、喧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