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敬带来的消息,让王孙满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
宗师者,学贯古今,气冲斗牛。大周朝之所以还有四大诸侯国存在于今,就是因为四大诸侯国的四大学院内,都有宗师坐镇。要不然,四大诸侯国何以能如此猖狂,不把天子放在眼里?
“娄兄,宗师又不是大白菜,怎会如此容易就收徒?”
王孙满的疑问,让娄敬笑了起来。
“只是引荐而已,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他们三人看来是放弃了磨刀堂的比试。”
娄敬没有说话,这让王孙满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磨刀堂可是生死相搏,没有大气运、大心性、大恐怖者,怎会进入?白水三秀还没有这般资质,怎会不知死活地就进入磨刀堂?
“既然‘白水三秀’已经失去了勇猛精进之心,那就不值一提,有何惧之?”
王孙满这话让娄敬脸色一红,有些尴尬。
“白水三秀虽然难堪大任,但此时,却不是你我能对付的。王泸不愧是举人,挑选的时机太好了。”
娄敬这样一说,王孙满便明白了过来,周绾此时来找自己,是看上了自己的剑道文种。
文士在童生阶段,神通不显,这个时候,文种就成了关键,尤其是利于争斗的文种,反而成了优势。
“娄兄,先生没有其他的交代吗?”
王孙满很清楚,周绾是一个务实主义者,想要自己出力,怎会空口说白话?
“王孙兄,你果然聪慧,先生让我把这件宝贝给你。”
王孙满看着眼前的这件宝贝,有些激动。
剑丹,乃是文丹的一种,可以促进剑道的修炼,正是王孙满此时所需要的宝贝。
“知我者,先生也。”
有了这颗秀才境的剑丹,王孙满的剑道成矣。
娄敬看着一脸欢喜的王孙满,心中却很是叹息,文士的正途,乃是文道,而不是其他。像王孙满这般剑走偏锋,实乃小道尔,虽然一时可以勇猛精进,但到了以后,就会限制王孙满的成长。
不过,王孙满不过是秀才之资,倒也不可惜。
娄敬心中的叹息,王孙满并不知道,但即使王孙满知道了,也只会一笑了之。自家的情况自家知,王孙满并不怕未来的桎梏,只怕实力不够,不能冲击文位,这倒是和其他的文士,完全是两个模样。
“娄兄,我听说,白水三秀中的王慕白,和王泸乃是亲戚,不如拿他开刀如何?”
娄敬没想到,王孙满居然要拿白水三秀中最棘手的王慕白开刀,这真是出人意料。王慕白此人,虽然在白水三秀中不是头名,但王慕白却有一个天生的宝贝——画魑。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画魑,才让王慕白高人一等,众人传言:王慕白现在虽然不是白水三秀的头名,但王慕白的潜力却是白水三秀中最大的那个。
“王慕白?他可是很有手段,你可有把握?”
“把握?没有。”
“没有?”
娄敬真的是被王孙满这奇特的想法给惊着了,这不是找死吗?
“娄兄莫急,白水三秀并不是铁板一块,王慕白眼高于顶,向来觉得自己与白水三秀中的其他二人同名,是一大耻辱。我们若是拿王慕白开刀,阻力就会小很多。再说,若是连王慕白都拿不下,那咱们还是准备落荒而逃吧。”
王孙满说的没错,此刻敌强我弱,若是不能分化敌人,那自己一方必败无疑,而王慕白此人最是傲慢,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也对,若是连王慕白都拿不下,那咱们就只能逃离齐国了。”
娄敬的担忧,王孙满并没有放在心上,逃离齐国,这事现在不用考虑,若是从稷下宫逃离,那黄金台、鸣凤楼和白鹿洞也不会收留自己。至于天子城的九鼎院,倒是不会拒绝,可九鼎院的门槛最高,王孙满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再说,如丧家之犬一般,逃亡天子城,那不是王孙满的风格。
既然已经决定要对付王慕白这个自傲的天才,那王孙满就要拿出压箱底的手段来。
周绾送来的这枚剑丹,真是及时,有了这枚剑丹,那王孙满就能把剑道文种中的八面剑,给炼制成真正的文宝。如此一来,一个王慕白,就不在话下了。
夜,月朗星稀,万物寂寥,天地似乎都睡着了。
这个时候,正是炼制文宝的好时候。
王孙满焚香沐浴后,平静下心绪,服下剑丹,开始炼制起八面剑的剑魂来。
旁边有云无月护法,一切都万事俱备。
王孙满服下剑丹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热血沸腾的状态,身体中有无数道剑气在疯狂地肆虐,这让王孙满顿时浑身通红,犹如烧红的铁块一般,头顶热气腾腾,好像蒸笼一样。
这般异象,说明王孙满已经到了极限,若是不能为这汹涌澎湃的剑气给找一个出口,那王孙满就要被这无数道剑气,给刺成个破麻袋了。
王孙满极力地压制下身体内犹如造反了一般的剑气,开始挥舞着八面剑,在花园中练起独属于他的剑法。
“十年磨一剑。”
王孙满此刻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浑身摇摇晃晃的,手中的剑好似握不住一般,眼看着就要掉落下来,但始终还差了一线,就是这一线,让王孙满的剑法可以歪歪扭扭地进行了下去。
“霜刃未曾拭。”
这第二句一出,王孙满似乎缓过来了一点酒劲,手中的八面剑平稳了些许。
“今日把示君。”
第三句诗,犹如一颗大补丸,让王孙满手中的八面剑彻底地握稳了,这才有点剑客的样子。
“谁有不平事?”
骤然出现的第四句诗,顿时让王孙满气势一变,彻底地成为了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剑客,这时王孙满浑身散发出一股无所畏惧、乐生好死的气息来。
这个时候的王孙满,才是真正的王孙满。
大丈夫当世,生要享尽荣华富贵,死要轰轰烈烈,岂能留尸于榻上,聆听妇人小辈的哀泣?
王孙满从来不是一个安于默默无名之徒,心中的野望就像是杂草一般,一旦遇到了雨季,就要疯狂地生长。
死于盛夏之时,才是吾辈之愿,岂能忍受隆冬的枯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