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通通鼓声将沉睡中的赵磐给惊醒了。因为各种不适应,他昨夜熬到很晚才勉强睡着,所以现在他眼睛红红的,有些无精打采。
而张良和十个扈从早已精神饱满的起来,准备出发了,眼见赵磐依旧无精打采的坐在地上,张良皱眉说道:“怀玉,你还在干什么!大军集合的号令已经响了三通,若是再不出发,恐怕就要受到军法处置了!”
赵磐蓦然一惊:原来鼓声是集合的意思!可恶,不懂的太多了,距离成为一个合格的汉末三国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赵磐连忙带着叶云张良等人出发,但他根本不知道校场在哪里,但好在有一个人帮他解了围,是队率,对赵磐呼喊道:“赵什长,还不赶紧归队。”
赵磐这一什归入队率的队伍里,然后队归入屯,屯归入曲,最后在君侯的带领下来到了校场。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将领站在高台上喊话:“吾乃校尉樊稠,待会与黄巾贼决战,我部将作为先锋!诸位务必要戮力向前,拼死作战,击败黄巾贼!否则,休怪本校尉军法无情!”
“是!”千人齐声大吼着,一股百战杀气蓦然直冲云霄!
“董将军说了,诸位为国杀贼,他绝不吝惜奖赏!董将军还说了,只需诸位战败黄巾贼,一应所得,分文不取,全部归诸位所有!”
“嗷!!!”台下的军士在金钱的诱惑下,皆嗷嗷叫起来,一时战意冲天!
这就是战前动员吗?用金钱刺激士兵的战意,看起来很有效啊!
樊稠不会知道台下有一个小什长默默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并如饥似渴的学习着,期待有一天站上他的位置,甚至更高!
校尉樊稠!那这么说董将军恐怕就是那个董卓了!董卓可不是一个好老板啊,不过貌似董卓在前期是战无不胜的,征讨一个由农民组成的黄巾军想必不在话下吧!
西凉铁骑可是天下有名的强军啊,赵磐虽然属于步兵,但也想一窥西凉铁骑的奥秘!
所以赵磐决定先在董卓的麾下积累经验,顺便再混点功劳那就更好了,然后再图他举!
接着众军士开始埋锅造饭,饱餐一顿之后,奔赴战场!话说,伙食真是太差了,赵磐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但对古代士兵的伙食真心有些受不了!
远处的一个被无数精锐士兵拱卫的大帐中,董卓高坐于上,下首站着他的女婿兼谋士。
李儒在正史中应该是董卓进京时投靠的,这里为了更好的开展情节,我采用三国演义的说法!
李儒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说道:“李儒拜见中郎将董将军!”
董卓摆摆手,一脸亲切的说道:“文优呐,你我虽名为主从,但实为翁婿,也算我的半子,不必多礼了!”
李儒满脸感动,口称不敢,但接着的话里却改了称呼;“岳父大人,我有一事相谏!”
“哦,何事?”
“岳父大人发布的一应所得,分文不取,全部归诸军所有的命令,实乃取败之道啊!”
董卓皱了皱眉,若不是李儒是他的女婿,换做别人战前说这种晦气话,早被他推出去斩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李儒每有所言,无有不中,是他最为倚重的心腹谋士!
董卓耐着性子说道:“如此奖赏在前,这些儿郎们还不拼死作战,怎么会是取败之道呢?”
“岳父大人麾下的士兵皆是凉州骁勇,羌族英豪,勇则勇矣,却难以管教!况且他们长期在边疆苦寒之地作战,一旦进入中原花花世界,若不加紧约束,恐生祸患!若是黄巾贼中有识之士利用此点,恐怕大军有覆灭的危险!所以,儒请岳父大人收回成命!”说完,李儒再次恭恭敬敬的一鞠到底!
董卓脸上露出疑虑之色,说道:“军令已下,岂可朝令夕改!不如先战败了黄巾贼再说!”
“可是……”
李儒一脸疑虑的还待再说,董卓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走到李儒身前,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文优不必多虑,我麾下多是长年与羌人作战的凉州骁勇,而黄巾蠡贼不过是一群农夫而已,我岂有不胜之理!”
唯有李儒依旧一脸疑虑,心中的不祥之意越来越浓!
赵磐随着军队开赴战场,一路上心扑通扑通直跳,这是他第一次参战,而且参加的是那种死亡率超高的古代战争,赵磐握着刀盾的双手紧张得直冒汗,不过为了不让张良看轻,他拼命的压制着紧张的情绪,尽量不在面上表现出来!
战场之上,董卓麾下各军训练有素的排好阵势,整齐的铠甲,平整的军容,董字大旗飘扬,一股百战精锐的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而对面的黄巾军则是阵形散乱,铠甲就是他们那身单薄残破的衣衫,至于武器则什么都有,唯独见不到几件铁制武器!而且士兵中青壮年只是一小部分,大多都是老年,小孩,甚至妇女,而且通通都是面黄肌瘦,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强大战斗力的样子!
两相一对比,赵磐松了口气,面对这样的敌人,以己方的强大,恐怕轻轻松松就能大胜了吧,想必死亡的风险也可以降到最低!唯独可虑的是他们的人数,一望无际,实在太多了!
裹胁老人,小孩,妇女上战场,这就是所谓的黄巾起义军吗?赵磐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能想象战争时的情景,他也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面对这些老幼妇孺,他能下得了手吗?
阵中央,浑身覆盖甲胄,威风凛凛的骑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的董卓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指着对面的黄巾军轻蔑的说道:“黄巾贼如此模样,却能祸乱九州,可见当道诸公都乃尸位素餐之徒!”
“正是如此,唯有董将军才是大汉的栋梁之才!”旁边一个军官拍着马屁。
董卓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看见无数黄巾贼的人头化作巨大的功劳,让他再次青云直上!
随即董卓笑容一收,威严无比的下令道:“黄巾贼人数虽多,但却不堪吾之大军一击!诸将听我号令,进攻!”
咚咚咚咚,一通鼓罢,进军的号角声呜呜的响起!
对面的黄巾贼也浩浩荡荡的向着凉州军冲来,漫天的箭雨齐射而出,无数冲在前头的黄巾军纷纷中箭倒地,但随即有更多的黄巾军冲了上来。
樊稠大吼道:“让这些黄巾蠡贼见识一下我们西凉勇士的骁勇吧,给我冲!”
“嗷~”樊稠麾下的步兵嗷嗷叫着向着黄巾军发起了冲锋。
短兵相接之下,无数的黄巾军被瞬间砍倒,而强悍的西凉军则损失渺渺无几。
鲜血四溅,那些老幼妇孺纷纷死在赵磐的眼前,这惨烈的场面震颤着他的心灵,让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忽然,一个黄巾军冲到了赵磐的身前,这是一个瘦的皮包骨的孩子,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他约莫十一二岁,手持竹枪,他的眼神呆滞无比,没有一丝孩子本应有的灵动!
赵磐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这个孩子,手中的刀盾低垂,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孩子动了,举起手中的竹枪刺向了赵磐,或许是饿的没有力气了吧,这一枪刺得缓慢无比,软绵绵的,毫无威胁!
赵磐轻轻松松的躲过了刺来的竹枪,但不料旁边却有一个妇人提着粪叉刺来,眼看难免要受伤之际,妇人的身体却重重的仆倒在地!
是张良救了赵磐,只见张良拔出插在了妇人身上的剑,一抹鲜血喷在了他的脸上,使他原本儒雅的脸庞蒙上了一丝煞气!
“怀玉,你在干什么呢!”张良大吼道。
赵磐蓦然警醒:这已不是文明的现代社会了,这是人杀人的汉末乱世,决不能再被现代的道德观给束缚了,否则定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赵磐猛然大吼一声,挥刀狠狠的砍向了男孩,顿时鲜血四溅!杀人,就这么简单!
不知是不是错觉,赵磐看到男孩死前那一刹那,原本呆滞无比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灵动的神采!
孩子、老人、妇女!无论是谁,只要上了战场,那就只有敌我之分,无所谓正义,也不需要怜悯,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乱世!活着,就是要杀人呐!
赵磐突破了心障,再次将一个攻来的老头毫不留情的砍倒在地,这才转过头,对着张良说道:“子房,救命之恩铭记在心,待平了黄巾,我请你喝酒!”
“就这么说定了!”张良嘴角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杀!杀!杀!
虽然战斗力远超黄巾军,但毕竟黄巾军太多了,赵磐他们开始陷入了苦战!
忽然,大地震动起来,是骑兵出动了,千军万马踏在大地上,隆隆声仿若打雷一样响彻天际!
西凉精骑仿若一柄锋锐无匹的长剑直插入黄巾军的腰腹,将黄巾军斩作两截。更有几骑骁勇无比的冲入中军,斩将夺旗,勇不可挡!
再加上此时董卓指挥全军压上,顿时,先是一部分黄巾军率先崩溃,然后引发连锁反应,瞬间如雪崩似的全线崩溃!
不愧是西凉精骑,瞬间就决定了战场的胜负!赵磐先是赞叹着,随即暗暗下定决心:未来他也一定要建立像这样一支无敌的骑兵!
溃败的黄巾军留下了无数的珠宝财货,凉州军士顿时阵型大乱,三五成群的哄抢着地上遗留的珠宝财货,而骑兵则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追亡逐北!
很快,就形成了一条十余里长的战线,其中密密麻麻的分布着溃败的黄巾军和追杀他们的凉州军!
“我军虽胜,但兵骄将怠,已然阵型大乱,各自为战!若黄巾军能有一股精锐逆袭,猝不及防之下,我军必遭大败!”张良一脸忧虑的说道。
会遭大败?这不太可能吧?不过这可是谋圣张良的话诶,由不得赵磐不重视。
赵磐努力的回想着董卓的资料,蓦然想起了前期董卓并非一帆风顺,好像因为战败而被贬过一次官!莫非这就是导致董卓贬官的那场战败?
赵磐在脑中浮现了这样一个情景:凉州军战线绵延十余里,阵型大乱,与黄巾溃兵犬牙交错,若在此时有一支精锐杀来,各自为战的凉州军如何能敌?
况且黄巾之乱是由卢植、皇甫嵩,朱儁等人平定的,没听说董卓在平定黄巾中立下什么功绩!若是有这么一场大胜仗,怎么可能会没有功绩!唯一的解释或许就是张良的话成了现实,凉州军先胜后败!
想到这,赵磐不由的大急,若是凉州军大败,身为其中一员,他的小命可就悬了!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什长,该如何阻止这一切?
对了,去告诉长官,让他收拢士兵,以备不测!赵磐四下张望,却找不到校尉樊稠,只得向着不远处的上级队率走去,然后说了他的担忧,并请他向上汇报!
结果却引来队率的一阵嘲笑:“你小子说什么屁话,我们凉州军在董将军的带领下,从来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哪会有什么失败!你小子快滚,别打扰老子发财!”
“果如子房所言,兵骄将怠,岂有不败之理!”赵磐无奈的摇了摇头,更加的确信失败近在眼前!
“为之奈何?”因为对方是张良,赵磐不自觉的模仿起了刘邦!
张良看着四下混乱无比的场面,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等位卑言轻,逆转不了大势!唯有先收拢士兵,以备不测!”
“希望黄巾军中没有有识之士,抓不住这个机会吧!”张良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无力感,他空有一身才华抱负,却无处施展!
赵磐连忙按照张良的话收拢士兵,可惜只有十个扈从肯无条件的听他的话,其他人正忙着发财呢,哪有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