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杯吧”内。
“喂,你这人,不会这么小心眼吧?我不过就是开玩笑似的说了你一句‘普通的二逼青年’,你就一句话不说了,至于生那么长时间的气吗?”洛璎有点不满地说。
舒之山如梦初醒,“啊?没有没有,我刚才是在想事情呢!根本没有生气……呵呵……”
“话说,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你会叫他‘老师’,俞琳?”洛璎转过头来问俞琳。
俞琳看了舒之山一眼,说:“他曾经是我的家庭教师。我读初中的时候,成绩不是很好,我妈给我找家教,找到了他,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洛璎好笑地说:“这样?那就很奇怪了……舒之山先生,您是堂堂XJD毕业的大学生,学历比我们俞总高,还是她的老师,怎么现在反而是……呵呵,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
有一个记者采访一位成功地教育好三个儿子的农民,问他,您的儿子们是不是从小成绩就都很好?
农民摇了摇头,说:老大成绩差的很,小学毕业就上不下去了;老二也不好,勉强混到了高中毕业。就老三最争气,考了个名牌大学,给俺争了光。
‘那他们现在分别在做什么?’
‘老大在倒腾水果,一个月能捞个十万八万的;老二自己开了个公司,一年大概能赚个三四百万吧;老三在一家企业当白领,月薪三四千。
记者惊讶地问:‘那您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的命运如此不同呢?’
农民想了一下,道,俺觉得,可能是‘知识改变命运’吧!”
俞琳责备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说话别老是这么尖刻好不好?现在的大环境不是很好,开始时不太如意也很正常,而且现在不如意也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好转嘛!”
洛璎很不满地说:“哟,这么护着自己的老师?大环境不好,跟他混不好有什么关系吗?大环境什么地方影响他了?通货膨胀?”
俞琳与舒之山心有灵犀一般对视一眼,同时笑了笑。
“你还别说,这‘通货膨胀’还真是一个因素,似乎还有‘劣币驱逐良币’吧,老师?”
舒之山笑着说:“难得你还记得这些。其实都算不上,因为,‘Theproblemisnoproblem’!”
“呵呵!”
“等等!”一旁莫名其妙的洛璎忍不住了:“你们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通货膨胀’还真能影响他?太扯了吧?”
俞琳笑着替她倒了杯酒,说:“你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就知道有没有关系了。”
“是吗?那我可得洗耳恭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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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磐与华卓军分别进行各自面试的同一时间,俞琳家,舒之山也正在接受着考验。
“……总之,怎么说呢,我这个女儿,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舒之山面前的女人向他介绍说。“不太好对付,说话能呛死人。你瞧,你来了这么久了,我怎么叫她都赖在屋里不肯出来。唉,也怪我和她爸爸以前太宠着她了。顺着她点,尽量别让她挑出什么大的毛病来。如果被她挑出刺来借题发挥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
舒之山:“……”
“好吧,先这么说罢。既然她不肯出来,那我们就进去。走,我带你去她的房间。”
舒之山答应着,一边起身随她前去,一边迅速整理着刚才得到的信息资料。
“姓名:俞琳,年龄16岁,说话刻薄,性格叛逆倔强,满脑子浪漫思想,曾因上课看言情小说被老师发现没收与老师争执吵架,后赌气休学一年……”
俞琳的母亲打开一间小房间的门,将舒之山领进来,对着躺在一张小床上睡觉的女孩轻声唤道:“琳琳!新老师来了,你们先聊一聊,熟悉一下吧。”
床上的女孩一骨碌翻过身,大声尖叫起来。
“妈!你怎么能随便带一个臭男人进我的房间?!”
俞母生气地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什么臭男人?这是妈给你找的新家庭教师!快叫舒老师!”
俞琳翻了个白眼,瞪了舒之山一下,随即低下头叫道:“长得太丑!我不喜欢,让他走!”
舒之山:……就你长得漂亮!
俞母怒极:“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人家老师长得挺精神的,哪里丑了?你别给我乱挑刺啊我跟你说!”
舒之山勉强笑了笑,说,“没关系的,阿姨,您让我单独和她聊一聊吧。”
俞母答应着,同时指了俞琳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走出了房间,顺便把门带上。
俞琳又哼了一声,对着房门做了个鬼脸,而后转过脸来,嫌恶地对舒之山说:“喂,长得丑的家伙,能不能不要挡住我渴望追寻美的双眼?”
舒之山忍着怒气,挤出一副笑容来:“你觉得我长得很丑吗?”
俞琳点点头:“你不笑的时候挺丑的——笑起来更丑!”
舒之山转过头深呼了一口气,再转过来,笑着道,“好吧,我很丑,但我很温柔啊!”
俞琳又尖叫起来:“呀!又丑还又娘娘腔!太恶心了!”
舒之山感到头脑一阵发晕。
刺玫瑰怜悯地看着他说,“别再死皮赖脸地在这里呆着了,我都说了你不符合我心目中的家庭教师形象。在我的想象中,他应该是一位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来自名校,会和我一见钟情,发生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说着,俞琳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握紧双手,自我陶醉起来。
舒之山听得目瞪口呆:这是在找家教吗?这明明是在找对象……不,这丫头简直是在找抽!
俞琳睁开眼,瞧了瞧他,叹气道:“听我妈说,你是XJD的吧?学校还可以,满足条件。就是人长得太随心所欲无法无天了。没办法!”
舒之山强迫自己压抑住愤怒的情绪,一边深呼吸,一边自我安慰:“Theproblemisnoproblem!Theproblemisnoproblem!”
俞琳奇怪地望着念念有词的舒之山,疑惑地道:“你在念叨些什么呢?”
舒之山长出一口气,随后摆出一副说教者的姿态:“俞琳同学,我不得不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刚才把我的有利条件和不利条件完全搞反了!”
“哦?”俞琳被勾起了兴趣:“你什么意思?”
后来经舒之山回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讲出来接下来的那几番长篇大论的,事先毫无组织毫无逻辑,完全未经大脑,几乎是脱口而出,仿佛是别人在通过他的嘴巴叙述,他自己不是说话者,反倒是听众一样。
“首先,你没有弄清楚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男人是视觉动物,女人是听觉动物。也就是说,男人对视觉敏感而女人更侧重听觉感受。你或许不太能够理解,那我们举个例子:一位女士和一个男人各自驾车行驶在路上,女士的车不小心撞到了男人的车,男人怒气冲冲地下来找肇事者算账,结果发现对方是个美女。美女一句话没说,而男人的气却已经自己消的差不多了,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走了。
“但同样的事,如果肇事者是个相貌普通的女人,就算女人很有礼貌地连声道歉,男人依然很有可能不理不睬,不会轻易放弃索赔或者报警。
“OK,接下来角色变动一下,肇事者是个男人,被撞的车的车主是个女人。依旧是两种情况:帅哥一句话不说,相貌普通的男人很有礼貌地连声道歉。如果你是那个女人,要你选择原谅一个的话,你会选择原谅谁?”
俞琳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会选择原谅第二个。”
舒之山拍手道:“你瞧!男人会因为女人长得漂亮而原谅她的错误,而女人只会原谅会说话的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长时间看一张帅哥的脸,久而久之,终会厌倦;但就算一辈子听一句‘我爱你’,也不会感觉乏味!你同意否?”
俞琳两手托腮,沉思了一会,歪着头说:“好像是吧?”
舒之山乘胜追击:“所以说,之前你关于我的不利条件——长得不帅并不是我的不利条件,相反,拥有一张温柔幽默会说话的嘴巴才是有利条件!你说呢?”
俞琳又想了一会儿,摆摆手道:“好吧,算你对!我总感觉自己好像被你绕进去了……不过还有另外一个是什么意思?你是XJD的,将来不是会有挺不错的前途吗?”
舒之山站得有些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到床上,吓了俞琳一大跳。她本想立刻赶他起来,可最终忍住没有说出口。
“说到这个问题,需要引入经济学中的一个概念。我听说你挺喜欢看书的,知不知道‘通货膨胀’?”
俞琳点点头:“听说过。”
“‘通货膨胀’,意指市场中流通的货币总量大于实际需求而导致货币贬值、物价上涨的状况。现在,我们把大学生当做货币,而把就业市场上所需要的毕业生总量作为需求。由于大学扩招,大学生数量剧增,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造成了就业市场上的‘通货膨胀’。因此,在同样的岗位上,一个毕业生‘货币’所能得到的价值相比减少,也就是说,‘货币’贬值了。所以,对我们这些扩招之后的大学生来说,毕业之后的路并不好走,要么接受‘贬值’,要么,就是另外一种:不流通。”
俞琳摇头反驳道:“但那时对一般高校而言吧?我觉得,像你们这些一本院校的还是比较容易找到好点的工作的吧?”
舒之山笑着道:“这个就需要引入另一个概念了:‘劣币驱逐良币’。随便举一个一本院校为例,在未扩招之前,我们可以看道好多有利的条件:首先,招入的学生本身素质较好;其次,师资配备合理,有经验的老教师比重较大;第三,人数较少,便于管理;第四,学风较好;第五,学校资金充裕,设备、资料更新引进方便,等等。
“但是,在扩招之后,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这些条件,很明显,发生了很大变化:首先,新生素质下滑;其次,师资配备不齐,被迫大量引进经验较少甚至是毫无经验的新教师,继而导致教学质量下降;第三,人数剧增,造成管理跟不上,这也间接影响了第四条学风建设。另外,剧增的人数也就意味着更多的教学楼、更多的宿舍以及配套设施,迫使学校贷款扩建,增加付息压力,这也等于套牢了学校的资金。等等等等。如果把未扩招之前培养的学生认为是比较优秀的人才,称作是‘良币’的话,那扩招一段时间以后,学校里充斥的将会是大量的‘劣币’,并形成驱逐‘良币’的趋势。反映的社会上,就是就业方接收到这些‘劣币’之后,发现不符合要求,于是便予以清除,并对其出产方也就是学校产生了质疑。这就造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扩招后的学校产生大量不符合需求的‘劣币’,而‘劣币’又反过来影响学校的声誉。”
俞琳呆呆地说:“那照你这么说来,大学扩招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喽?”
“也不能这么说。”舒之山摇头道:“我可不是说它有害无益。它的利处也有很多,比如说,让更多的学生有了进一步深造的机会,提升了整体国民的素质,等等。还有,比如,对于我这样的来说,放在未扩招之前,是不可能够得上XJD的录取分数线的,但扩招之后,我考上了,哈哈……”
俞琳一脸的不可思议:“真是没想到……”
舒之山又道,“大学扩招利弊参半,但我想,从长远角度来说,会是利大于弊的,眼下应该是在经历往利处过渡的阵痛吧。引用英国著名作家查尔斯王子的一句名言:‘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俞琳大吃一惊:“什么?‘英国作家查尔斯王子’?天哪……是查尔斯·狄更斯吧?”
“……管他是‘德克士’还是‘土豆丝’呢,反正意思清楚了就行了……凡事皆如此,有利有弊。比如我们学校建了一座大钟楼,听说会成为我们学校的标志性建筑,东西南北四面都可以看时间,只要在学校内,有需要的话,一抬头就可以。挺有利的吧?但我们都叫它‘跳楼塔’,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必死无疑。我敢打赌以后肯定会有人从那里跳下去。想想,看着钟往下跳,很容易知道,《丧钟为谁而鸣》,还有‘时间就是生命’……”
“喂,我考考你:《丧钟为谁而鸣》的作者是谁?”
“……”
聊了大半天,舒之山很明显感觉到俞琳对他的敌视情绪渐渐消失了。
果然,俞琳开口说出了他想要听到的话。
“我觉得,你说话倒是蛮有趣的,好吧,我答应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家庭教师了。不过,事先我可得提醒你一下,我可是一个问题学生哦!”
舒之山如释重负,拍了拍胸脯,笑道,“没关系。Theproblemisnoproblem!”
俞琳诧异地问:“你说什么?”
“Theproblemisnoproblem。我以前的老师教我的,是关于面对问题的态度的。”
“哦?是一种怎样的态度?”俞琳问道。
舒之山笑着摇摇头:“准确地说,应该是两种态度。因为这句话可以翻译成两种不同的意思,面对不同的情况,用不同的翻译。就拿你来说,你刚才说自己是个问题学生,那我的回答‘Theproblemisnoproblem’的意思就是:这个问题‘木嘛哒’(注:SX话,没问题。),也就是说:问题不大。如果是另外一种,假如你刚才说的是‘我没有任何问题’,那它的翻译就变成了:‘没有问题,才是问题。’明白?”
俞琳说:“第一种容易理解,但第二个,‘没有问题,才是问题’,有点让人费解。”
舒之山笑道,“那你随便举一个例子,我让你明白为什么‘木嘛哒’才是‘嘛哒’。”
俞琳低头想了一会儿,“有了!老师,你也知道现在初中生的早恋现象比较严重,学校管得很严,但仍是屡禁不止。可是在我们年级,有一个班就例外,班里男女生比例差不多一比一,却没有一个早恋的。他们班班主任对此也非常自豪,对外宣称,‘在早恋这个问题上,我们班绝无问题!’请问老师,这个‘绝无问题’是个什么样的问题?”
“这个么……”
俞琳幸灾乐祸地道:“老师,答不上来了?”
“不!怎么可能……这个,青春期的孩子对异性有好感是很正常的,虽然早恋有可能会影响学习,但一个早恋的也没有,一定也是有问题的!嗯,绝对有问题……”
俞琳一副看笑话的样子:“那问题是什么?”
“问题就是……——断背山下,百合盛开!”
俞琳:“……老师,我还有个问题:您上初中的时候有没有早恋过?”
舒之山摇头说:“我上大学之前可一直都是乖孩子,从没早恋过。”
“哦……”俞琳拉长了声音。
“你这‘哦……’是什么意思?”
俞琳诡异一笑:“断背山下……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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