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全刚才就觉得郑掌事的忽然出现有些蹊跷。这回见允央忽然提了起来,他马上说:“浣洗局什么时候成了郑掌事的私宅?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假山里找一找!”
几个宫人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到围着假山转了起来。
“这里有一个山洞!只是里面只够一个人站立,什么也没有!”找了一会,一个宫人回来禀报。
刘福全一愣,一时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布置。
此时已有人给允央搬来了一把圈椅,允央缓缓坐下后,不慌不忙地说:“这也不难,郑掌事既然常走这里,那这个山洞中,一定有一块石头与旁边的不一样。你们几个提着灯在山洞里好好找找。这几天颇为干燥,但是前几日却下了好几天雨,郑掌事的近路既然如此隐蔽,想来是不常见阳光的,前几日的湿气未必能散去。你们去拿几张最吸水的宣纸过来,在山洞里的石壁上沾沾,若是有一块石头比别的石头更加潮湿,那便是机关所在。”
刘福全听允央说罢,也是心里一懔,暗想:“没想到这位小小年纪的敛贵妃竟然有如此手段!”
他马上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贵妃都告诉你们办法了,还不快快去办!”
此时郑掌事面如死灰,几乎要晕倒在当场。刘福全瞅了她一眼,厌恶地皱起眉毛,对左右一努嘴说:“你们快过去,把郑掌事驾起来,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莫让她趁旁人不备寻了死。”
这时,一阵低沉“支呀呀”的声音过后,在山洞里的几个宫人带着惊慌的神情快步走了出来,急促地说:“果然如娘娘预料的,山洞里面有一块潮湿的石头是机关,打开机关后,有一条秘道。”
刘福全听罢低声斥责道:“真是蠢才,既然有秘道,为何不进去查看,跑回来禀个什么?”
允央却摆了下手让刘福全先不要训斥这些宫人。她语气和缓地说:“你们不要怕,只管点着灯笼去瞧瞧好了。郑掌事走过这么多回,里面应该非常安全,如果你们找得仔细些,应该还能找到一些衣服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刘福全眼珠转了转,并不知敛贵妃说这些是个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事态越来越严重了,绝不止是用一块冥玉陷害允央这么简单。
允央见宫人听了自己的话已不似刚才那样胆战心惊,便挥了挥手,让她们快去。
此时天已全黑了,周围宫人提着灯笼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饮绿怕允央着凉从屋里取出月白素锦绦带披风给允央披上。
“这里人多嘈杂纷乱,你倒回屋里等着本宫,如何?”允央拍了拍饮绿的手背,轻声说。
“娘娘……”饮绿本想说,她又不是娇气的人,为何要让她离开?但是眼瞧着允央说这话时十分认真,便不好不从,只得乖乖地说:“是,娘娘,奴婢回屋等着您。”
允央目送饮绿走进了院子,自然而然地松了一口气。毕竟饮绿现在正在孕中,一会在秘道中发现的东西,万一有些惊悚吓人的,允央怕饮绿没防备一下子看到这些东西,承受不住,惊动了胎气,发生意外。若是发生这样的事,却是允央的罪过了。
果然,在秘道中查找的几个宫人,一会回来呈上了一个托盘,盘子里放着一些衣服,一面镜子,一些脂粉,还有一大团头发。
刘福全看着这些东西,也是错愕地摇了下头。他急走几步过去把托盘上的几样东西拨了拨,这一拨不要紧,竟然掉下来了几张人脸皮!
周围宫人哪里见过这个东西?有些胆小的都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允央虽然有过这种猜测,却没想到真的被找了出来,一时也难以接受,下意识地用手里的帕子捂住了口鼻。
刘福全一见允央的反应,马上指着郑掌事说:“内宫之中竟然会出现这种东西,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将此女送入悬榔府!”
“且慢!”允央蹙着眉头,声音不高却十分坚定地说:“此事本宫还没问完,问清楚了,再由刘公公处置。”
接着,她回过头对一脸绝望的郑掌事说:“悬榔府是什么地方,你自然知道。你先别害怕,本宫的为人,想必你心里有数。一会本宫问话,你若是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隐瞒的话,本宫可保你不去悬榔府!”
事到如今天,郑掌事也没的选择,她只好点点头:“奴婢犯有死罪,已无生机,只求不伤害亲戚族人!”
允央点点头:“你若能这样想,也算是良心未泯。本宫且问你,你是不是与前朝鸳娘一同入的浣洗局?”
郑掌事抬头盯着允央:“奴婢以为娘娘会问谁给奴婢冥玉的事,没想到娘娘第一句却问的是这个,看来您早就怀疑奴婢了。”
允央并没有理她,只是再问:“你就说是不是?”
“是,奴婢是与鸳娘一同入的浣洗局。”郑掌事说这话时,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许多。
刘福全听了,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据老奴所知,前朝与鸳娘一同入浣洗局的宫女已死在鸳娘之前,据说是受鸳娘虐待,投水自尽的。怎么会是郑掌事?她可是一直待在浣洗局的,从未在鸳娘身边服侍过,浣洗局上了年纪的嬷嬷皆可作证。”
允央看了一眼刘福全道:“你刚才翻看托盘里的东西就是一切的答案!她既然已经承认了,这其中的曲折,你还想不出来吗?”
刘福全睁大了眼睛:“娘娘的意思……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秘道就存在了!她通过易容,同时扮演着两个人!一个是浣洗局前院的郑宫女,一个鸳娘身边的侍女!这……这怎么可能?”
“本来是不可能,但是有了郑掌事高超的易容术与秘道,这一切却也不难了!不是吗,郑掌事?”允央看着被人架着,已经吓得浑身瘫软的郑掌事,一字一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