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满屋瓷碗的碎片和粘粘绸绸的燕窝粥流了满地,薜云妙又惊又愕。
“滚过来,说,这燕窝粥里放了什么?”柳儿杏眼圆瞪,脸色发青,插直了腰杆朝她身旁的那名丫鬟吼道。
“我……”丫鬟惊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脸色涮白得吓人,纤纤玉指不停的在裙罢处来回交叉,似紧张致极。
“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薜云妙虽见过柳儿不少次的蛮横与泼辣,可是像今天的这种阵势她还是一次见,一时间她是满头雾水,能让柳儿这么发怒,莫非这碗里放了毒药?想到这里,她的心猛然一颤,是谁想害她?如衣?不可能,她应该不敢!难道是虞王还是她的侍妾?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太危险了?
柳儿面对薜云妙的满是疑问,她只是又怒又急的说道;“让这个贱婢自己说,要敢少说一个字,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反正我教训的丫头不少,像你这么大胆的还是头一个!”
接下来,薜云妙只能把如秋水般的眸光放在了那名丫鬟的身上,她只想知道,这个与她素无冤仇的女子为何要陷害她,或是说帮助别人一起来陷害她。
那名丫鬟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无力再反驳,于是她惊恐的跪倒在地,她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样,根本与先前进来时的稳重镇定判若两人。
“王妃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看着她满地求饶的样子,薜云妙虽有些不忍,不过还是沉着脸道;“站起来说吧!”
“奴婢不敢……。”
“王妃叫你起来,你就给我滚起来!”话未说完,柳儿就已经上前一步抬起她那厚重的绣花鞋尖,然后用力一脚踹在了那蹲跪在地上的丫鬟身上。那名丫鬟因重心不稳,而扑倒在地,膝盖处似被用力的磕了一磕。这一脚用力之猛看得薜云妙那是心惊肉跳。如果按平时,她一定会苛责柳儿,可是今天如果真的发生要毒害她的这种事,那么她当然会做视不管。
那名丫鬟吃了一记以后,也学乖了,她满脸苍白的咬着唇站起身来,然后嚅嚅的说道;“回王妃,都怪奴婢今早上街忘了买新鲜的燕窝回来,而昨日那些所剩无几的燕窝又不够煮粥之用,所以奴婢就在燕窝里渗了些水。所以,奴婢该死!”说到最后一句,她声音顿时变得坚韧有力,语气也不带着卑吭与颤抖,那种态度似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呵,原来就这么点大不了的事,她薜云妙还以为初到贵地就要遭人杀害呢,看来是她误会了这个丫头。不过,这柳儿也用不着这么大火气吧?害她以为这丫头要杀自己。
“哼,我看你恐怕把上好的燕窝都留给了楚姑娘那边吧,昨儿个听说她还用燕窝敷脸,今早你就没燕窝给我家小姐煮粥了。你要搞清楚,到底谁才是王妃,谁的权利才够大,你这瞎了眼的狗奴才,现在给我滚出去,这笔账我晚点再跟你算!”说完,柳儿毫不客气,连踹带推把那名丫鬟给撵了出去。
这一路上,薜云妙看得出来柳儿的狠劲,但是她也看到了那名丫鬟的忍劲,她本想从中阻止,可是柳儿那一连窜泼妇般的动作简直让她咋舌。天啊,这么狠的丫头,她真不知道当初的她又是如何的对待下人。其实,喝燕窝与喝白开水对她来说,都是一样。
“柳儿,算了吧,你放过她,我想她也不是有意的!”回屋以后,薜云妙想起刚刚那名丫鬟眼里的隐忍,她于心不忍的朝柳儿求情道。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没有撑握实权,在这里她还不如柳儿丫头的势力大。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自从嫁到王府以后,你对什么事都一声不吭,现在都让下面的人骑到头上了,如果你是怕将军走了因为没了依靠,可是你还有皇上啊,皇上那么疼你,就算你做什么,她也会为你撑腰的。”柳儿说到皇上的时候,嘴角总是忍不住上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让薜云妙心里很不舒服。
“柳儿,以后不要提皇上撑腰之类的这种话,我以后只想靠自己,如果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如果你还尊重我这个王妃,那么就照我说的做,放过那名丫鬟。”说这句话的时候,薜云妙挥洒着如丝般美丽的衣袖,眼里没有冷漠,但是却充满了无尽的威慑性,这让柳儿感觉到,曾经的那位骄纵小姐自从将军走后,似大不一样了。
“可是……”柳儿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被薜云妙那双满是严肃的水眸压了回来,无奈,她也只能悻悻的离开。
看着柳儿离去时的不甘背影,薜云妙只能在心底长叹,这丫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多么危险。也许她只知道皇上会护着自己,可是一个不宠的王妃,就算皇上只能护到她一时,终究是护不了她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