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台梭利的教育体系中,根本上改变了传统的幼儿教师与儿童之间的角色关系。传统的幼儿学校以传授知识为主,教师自编、自导、自演,儿童呆坐、静听、接受;教师是主体,始终处于主动地位,儿童是客体,处于被动地位。蒙台梭利学校则以自我教育为主,在教育活动中,儿童是主体,是中心;教师是儿童活动的观察和指导员。
教师作为一种社会现象,虽然它的形成和手段多种多样。但是通过学校对新生一代进行纪律教育的参加社会生活作准备,是实现教育的社会功能的一个重要途径。但是,在学校中应该建立和培养儿童什么样的纪律?用什么样的方法进行纪律教育?蒙台梭利在“儿童之家”教育改革的实验研究中采用新的方法培养儿童积极主动的纪律,而且获得惊人的效果。
教师在儿童教育中的作用
□教师必须消除自身的缺陷
我的认为,仅仅只有教育理论知识是远远不够的。对一个教师而言,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能正确地处理他的工作。那些认为靠独自研究就能为他们的使命作准备的教师可能是错误的。
同时应该指出的是:我们观察儿童的方式是极其重要的。
我们强调这个事实,即教师必须通过系统地研究自我,使自己内心作好准备,这样他才能消除自身最根深蒂固的缺陷,事实上,这些缺陷会妨碍他与儿童的关系。为了发现这些潜在的弱点,我们需要一种特殊像别人看待我们那样看待我们自己的教学。
也就是说,教师必须得到引导。他必须一开始就研究自己存在的缺陷、坏习惯等,而不是过分地迷恋于“儿童的脾性”,迷恋于“纠正儿童的错误”的方式,或者甚至迷恋于“原罪的影响”。只有先清除自己眼中的沙粒,才能清楚地知道如何消除儿童眼中的尘埃。
一各好的教师并不一定要完全消除自己的过失和缺点,毕竟教师的内心准备与那些学教徒的近求的“至善至美”是完全不同的。事实上,一个不断追求完美的人,也许不会注意到阻碍他理解儿童的各种缺陷。我们必须受到教育,我们必须愿意接受指导,如果我们希望成为有效的教师。
□教师的基本缺陷
正如医生会告诉病人折磨他的疾病是什么一样,我们也应该指出会阻碍教师未来工作的缺陷。例如,我们告诉他们:“发怒是一大罪恶,它会制约我们并使我们儿童产生误解。”正如一种罪恶从来都不是单独的一样,发怒会带来另一种罪恶——傲愤。它会隐藏在友善的伪装之下。
我们可以用两种不同的方法分别来征服我们的缺陷。第一种方法是跟我们已知的缺陷作斗争。第二种方法是抑制我们坏脾性的外部表现。外部表现服从公认的行为标准是重要的,因为它会使我们自省,意识到自己的缺陷。一个人对别人意见的尊重,会使他征服傲慢;整治过的环境有助于减少贪婪;别人强烈的反应有助于制止怒;为了生活而生活的需要会有助于征服偏见;社会习俗能制止行为的散漫。在获取奢侈品方面所遇到的困难就减少挥霍;保持一个人尊严的需要会排除嫉妒。所有这些不同的外界因素对我们的内心生活都会产生一种持续的和有益的影响。我们道德的平衡正来源于种种复杂的社会关系。
尽管我们有时很乐意承认必须纠正我们的错误,但大多数情况下我们更多的是宁可犯错误也不愿去承认它的存在。别人对我们错误的纠正而使我们产生的耻辱有时很难让我们去车祸地接受。当我们必须改正我们的方式时,我们会本能地力图保住面子,借口我们所选择的做法是不可避免的。比如我们常会在设备获得想要的东西时,就会以“我们不需要它”的谎言得以保全自己。这是我们对外界阻力的本能反应。我们不从内部来完善自身,却继续这种战斗。这里,就跟在其他的战斗中一样,我们不久就会发现,我们个人的努力需要得到别人的帮助。那些具有同样缺陷的人会本能地相互帮助,找到他们联合的力量。
在那些看似崇高的官晃堂皇的偕吓,我们掩盖了自身的缺陷,正如在战争年代,进攻性武器被描绘成捍卫和平的手段。我们对于缺陷的抵制越软弱,我们就越容易成为各种借口和谎言的俘虏。
当我们由于自身的过失而遭到批评时,我们会很容易地原谅它们。但事实上,我们并不是在捍卫自己,而是在保护自己的错误,把它们隐藏在我们称之为“崇高”、“必不可少”、“共同的善”等等的伪装下。逐渐地,我们就会相信,把我们的意识认为完全是虚假的东西看作是真实的,日积月累,那就会变得越来越难以抗拒与纠正。
教师以及与青少年教育有关的所有人,应该使自己从这种错误的圈子中解脱出来。他们应该努力摆脱掉自己由傲慢和发怒组成的基本缺陷,用正确的眼光看待它。发怒是主要的缺陷,但它得到了傲慢的荫蔽,傲慢会导致某种尊严感的产生,甚至还会要求得到尊重。
发怒是一种会受到别人抵制的罪恶。一个能成功地控制住发怒并成为一个谦逊的人终将会为自己过去的怒气而感到惭愧与自责。
然而,当我们跟儿童打交道时,情况就大不同了。他们不理解我们,他们不能保护自己免遭我们的侵犯,他们接受我们对他们所说的一切。他们不仅接受虐待,而且,每当我们责备他们时,他们总感到自己有罪。
教师应该经常性地对儿童所处于的困境进行反思。儿童并不能用我们成人所拥有的那种理性来理解他自身所遭受的不公与侵犯,但他会感知到某件事错了,从而变得抑郁和心理畸形。出于对成人的发怒或轻率行事,儿童无意识的反应往往用拘谨、说谎、无目的行为、无端的叫喊、失眠和过分的恐惧加以表现,因为他还不能用成年人的理性来领会导致他们产生抑郁和恐惧的真实原因。
发怒可以用十分精细和巧妙的方式来拘饰发怒的真实特征,但这不能掩盖它在原始状态时所体现出的相当程度的肉体暴力行为。就其最简单的方式而言,对儿童发怒是对儿童抵抗的恼火,但它不久就会跟傲慢混合在一起,在面对儿童要表现自己的微弱企图时,这种发怒就发展成一种暴虐。
暴虐甚至拒绝商议。它用得到认可的权威这堵不可逾越的墙把个体包围起来。成人凭借被认可的自然权力来支配儿童。对这种权力的怀疑就相当于对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统治权的攻击。就好像在早期社会里一个暴君代表上帝一样,对儿童来说成人本身就是一种神圣。在他们面前,儿童完全是无法得到抗拒的,只有沉默方能使他们有可能适应这不公平的一切。
如果儿童表现出某种抵抗,这种抵抗很少是直接的,很少是有意识的对成人行为的一种反应。它实质上是儿童竭力保护他自己心灵的完整,或者是对压制的一种无意识的反应。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儿童才能学会如何直接反对这种暴虐。但是,到那个时候,成人也学会了如何用更巧妙的方法征服儿童,使他相信这种暴虐完全是为了他(她)。
儿童应该尊重长者,但成人声称他们有权裁决,甚至冒犯儿童。在方便的时候成人指导甚至压制儿童的需要,儿童的抗议被看成是一种危险的和不能容忍的不服从。
这里成人采取原始统治者的态度:这些统治者从其臣民那里强征贡物,但臣民无任何申诉权。儿童相信所有的东西都是成人的,这些儿童就像那些认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东西都是这种态度的形成,成人难道没有责任吗?他们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傲慢地认为对儿童的一切都要负责。他们使儿童善良、虔诚、聪明,使他能跟环境、跟人和上帝相接触。但正如暴君不会承认他曾折磨过他的臣民一样,成人往往拒绝承认对儿童施加任何暴虐。
如果谁想根据我们的体系成为一名教师的话,他必须进行自我检查,摒绝这种暴虐。他必须去除内心的傲慢和怒火。他必须学会如何使自己谦恭,并变得慈爱。这些就是他必须获得的美德,这种精神的预备将给予他所需要的平衡和沉静。
另一方面,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评价儿童,或者必须赞成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或者可以忽视他心理和情感的发展。恰恰相反,教师永远不能忘记自己是一位教师以及自己的使命就是教育。
我们必须根除那些潜藏在我们内心的偏见和傲慢,培养起那种有助于我们理解儿童、培养儿童成才的思想观念。
□教师应是一位观察者
从某种意义上说,新学校的建立并不是为科学服务的,而是为当今人类自身服务的。教师常常为展现他们眼前的生命而感到欣喜的时候却忽略了对科学创新的接纳。他们沉浸在一种神圣的自我陶醉之中,他们所见到的一切,正像一切亲密的人之间的联系一样,使他们欣喜万分,精神振奋。
由于这种教育方法,教师的准备工作无疑必须以新的方式进行,女教师的个性和社会重要性也将因此而改变。一种新型的女教师因此也渐渐发展起来。例如需要以沉默取代表达,以观察取代灌输式教学;以谦恭取代那种自认为一贯正确的骄傲。
总之,她应在“品质”方面,而不是在“文化”方面与众不同。人能够观察,仅仅只有感觉知识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观察必须通过实践才能培养起来。比如我们让一个未经训练的人用望远镜观察星象,或者详述显微镜下的一个细胞,无论教师怎样费尽口舌来解释应看到些什么,外行也是看不到的。当那些确信德弗里作出了伟大发现的人们去他的实验室观察各种各样的月苋草属的微小植物的变种时,他经常徒劳地解释那些细微的然而却是本质的差别,指出一个新的物种事实上存在于几乎还没发芽的种子当中。众所周知,当一个新的发现公诸于众时,很有必要公布一下大致的细节;缺乏专业知识的人所无法能理解的这些细节正是这项发现的关键所在,因为外行观察不到这些。
如果一种现象不能被敏锐的科学家所“捕捉”,就等于它根本不存在。因此,观察已需要“训练”的,这是走向科学的一条必由之路。另一方面,科学家的心灵完全沉浸于对观察对象的强烈兴趣之中,他被“训练”得能看见,并开始感兴趣,这样的兴趣正是造就科学家精神的动力。比如儿童身上的内部协调就是整个心理协调的凝聚点,因而以所观察对象的兴趣为中心,教师完美的新人格就会由此自发形成。
观察品质包括各种各样的细小品质。同科学家相比,未经训练的人,不仅表现出用裸眼与借助透镜都不可能看见的盲人的特点外,他还表现出自己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
我们不难想象,一个对实验室工作作出过伟大贡献,在各种组织中担任首席、并享有各种荣誉和尊严的科学家,会和颜悦色地答应让一个女士看看显微镜下的一个细胞组织。他会严肃而自若地按下列程序进行,就好像这是世界上最最自然的事情。首先,他会愉快地切下一片组织上的一小部分,仔细地清洗承物玻璃片和盖东西的玻璃片;他还要清洗显微镜片,调节焦距。毫无疑问,在这段时间里,那位女士将会说上一百次:“请原谅,教授先生,真的……我有约会……我有许多事要做……”,当她什么都没看到时,她难过地抱怨道:“我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实际上,她什么事都没做,只是白白地消耗掉了她所有的时间!”实际上,她所缺乏的不是时间,而是耐心。没有耐心的人不能正确地审度事物,只能意识到他自己的冲动和满足。他完全按照自己的活动来计算时间。能够满足他的东西大概就是绝对的空虚、无用和琐屑。这倒不要紧,因为它们的价值在于他的满足;如果他满足了,那就不能说是浪费了。但他所不能忍受和使他认为浪费了时间的东西,就是精神紧张、瞬间的自我控制,或一段没有直接结果的等待。有一句意大利谚语用来形容这些人非常恰当:徒劳的等待,是一种自杀行为。这些缺乏耐心的人就像那些爱管闲事的人一样,当真的需要做工作时,他们总是逃脱掉。
事实上,克服这种态度所必需的就是完美的教育。如果我们要使自身与外部世界联系在一起,并抓住观赏到的价值,我们就必须把握和控制自己的意志。否则,我们将不能重视那些从中得出科学结论的微微事物了。
教师的想象力应该像科学家那样精确,其精神应像圣贤那样崇高。同时教师的态度应该同时是积极的、科学的和神圣的。科学的准备和神圣情感的准备将造就一个新的灵魂。
为什么应该是积极的和科学的呢?因为她要执行的是一个“精当”的任务;她要通过细致的观察使自己与真理发生直接的联系,她要去除所有的幻想、所有虚幻无用的创造,准确地区分真理与谬误。实际上,她应效仿科学家,因为科学家能注意到每一物质微粒、每一生命最初的萌芽形式,而且所有感官上的错觉、所有可能在研究真理时引起混淆的杂质与无关的物质。这种积极而科学的态度需要在长期的实践和对生活的广泛观察中才能逐渐地培养起来。
为什么教师的态度应该是神圣的呢?因为只有人才能应用其观察能力,还因为她所观察的特殊对象是人,而人的特性是神圣的。
因此,作为教师,他们应该学会观察生物的各种简单的形式,应该在栽培植物的过程中学会观察自己的生理,在观察昆虫中获得生物学的一般法则,此外,教师还应该走出狭窄的实验室,到大自然中获得创造性的工作和锻炼。
□全面了解儿童身心发展的知识
学会观察的教师还要注意到儿童的生理状况,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对儿童的身体发育方面的知识有所准备。这些知识是指儿童从出生到开始产生心理生活的这一年龄阶段,以及当这种心理生活变得容易处理的那个年龄阶段的知识。在这一点上,不仅指解剖学、卫生学和生理学的理论课程,而且指在幼儿之间进行的旨在紧紧遵循他们的发展并预见他们所有的生理需要的一种“实践”,换句话说,教师应按照生物科学的方法进行自我准备,她应当像学习自然科学或医学的学生那样,在更深入地进行有关他们特别研究的生活问题以前,即当他们在实验室做初步实验的时候,就以直率与客观的态度步入自然科学和医学学生研究的领域。
自然之书这类教材将有助于唤醒并鼓励教师对生命之谜所抱有的强烈情感,有助于她完成指导婴儿生活的使命。这样的准备会在她的意识中产生一种能够使她发生变化的人生观,能够唤起她的一种特殊的“活动”和一种能够完全胜任其工作的“性向”。她应该成为一种神意的“力量”,一种母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