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力集中的一种内部的适应引起。当外部刺激起作用时,大脑神经中枢通过一种内部程序依次兴奋。例如,一个正在盼望另一个人到来的人,能看见那个人从相当远的地方走来,这不仅因为这个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而且因为这个人正在被“盼望”。那隐约的身影被注意到是由于大脑神经中枢已处于兴奋状态。与之相同,一个猎人能感觉到树林里野兽的最小声音。一个心不在焉的人可能跌入峡谷,一个专心致志工作的人可能对街上乐队的演奏充耳不闻。
教师工作中的重要部分就是要使儿童对教学内容感兴趣,引起儿童的注意。但是,当这件东西是完全陌生的或难以理解的时候,是不能唤起兴趣的。教学的艺术在于循序渐进地引导学生从已知到未知,从简单到复杂。由于引起期望和打开通往新奇的“未知”领域的大门的“已知”事先已存在,因此,在目前,进一步深入学习和将注意力引入期望状态已是一项“容易的工作”了。
我们的注意不是被无关紧要的东西所吸引,而是被我们感兴趣的好些东西所吸引。对我们的内部生活有用的东西,就是能引起我们兴趣的东西。我们的内部世界是建筑在对外部世界的选择上的,是与我们内部活动的要求协调一致的。画家看到的颜色将是世界上最多的;音乐家最受声音的吸引。通过对反部事物关注的程度,我们得以表明我们的态度,表现我们的兴趣。个性特征、内部形式、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的差异,在某些人中间是很明显的,他们虽然生活在同一环境中,但他们从这个环境中只获取积压自所需的东西。
任何人无法控制注意现象,注意的需求发自孩子的内部。3至4岁儿童所表现出的集中注意的能力,在历史上有记载的天才之中找不到任何相似的人。这些小孩子似乎再现了人类的婴儿期所拥有的超常的注意能力。具有这种非凡注意力的人比如有阿基米德,他在伏案研究他的几何图形时被杀害,他是那么的专心,据说叙拉古被敌人攻下都没能使他分心;牛顿也是这样,专心于他的研究而忘了吃饭;维托瑞屋·阿尔费尔瑞在写一首诗时,没有听见从他窗下经过的一支结婚队伍的喧闹声。
然而,天才人物所具有的注意的这些特征是不能被任何一个“有趣的”教师唤起的。无论他的教学艺术有多么巧妙,任何被动经验的积累也不能使其成为这样的心理能力的积聚者 。儿童内心的自由是控制其注意力集中与否因素。
在与大一点的孩子打交道时,作为生命基础的本性和生活基础的刺激之间对应的基本事实应处于优势地位,无论它如何变化,始终是教育的基础。
“专家们”认为儿童必须习惯注意任何东西,甚至包括那些他们不喜欢的东西,因为现实生活要求这种努力。这种论点是建立在偏见的基础之上的,与家庭中的好父亲曾经说过的话有点相似。“小孩子们应习惯吃任何东西”。这种命令的思想幸好现在已过时了,如果还在流行,父亲们将允许他们的孩子整天都禁食,如果孩子在吃午饭时拒绝吃一道他不喜欢的菜,那么除了他们拒绝吃的那道菜外,禁止他们吃任何东西,即使这道菜已变冷和更令人恶心,直到最后饥饿削弱了儿童的意志,消灭了他的幻想,一盘冷食被吞下肚去。这样做的父亲将争辩道,在任何情况下他都完全可以安排孩子的生活,他的儿子将准备吃任何可得到的东西,他不贪吃也不任性。在那些日子里,糖是禁止儿童吃的(儿童的机体需要糖,因为肌肉发育中消耗了大量的糖),为了教他们克服贪吃,纠正顽皮儿童的一个容易和简便的方法是:“在他们还没有吃晚饭的时候就打发他们上床去睡觉。”
人们固执地认为儿童应对一切事物感兴趣,拒绝某些事物是不对,于是他们采用了以上的方法,用各种压迫手段去逼迫孩子接受不喜欢的事物,其实一点只能伤害孩子和导致更大的厌恶。
人的内部生活越是能正常地发展,使自己心里对预知的自然法则有所准备,并形成一种个性,他就越充分地具有坚强的意志和健全的心智。要作好斗争准备,不必从诞生那天就开始,但他必须是一个坚强的人。他的强壮是预备的,没有任何一个英雄在他完成他的英雄业绩以前就是英雄。我们未来的艰苦生活是不能预见的,也是无法预料的;没有人能为我们准备去直接迎接它的方法,只有一个朝气蓬勃的人才能够应付任何事情。
为什么我们说儿童注意力决定于他的内部,因为在儿童的心智和控制能力上,他的很多内部需要控制了他的行动。胎儿必须用血去滋养;新生儿需要乳汁。胎儿在子宫内生活时,如果血里的蛋白质和氧气缺乏,或者有毒物质进入了他的组织,这个生命将不能正常发育;产后的照料将不能使一个先天不足的人强壮。婴儿缺乏足够的乳汁,生命最初阶段的营养不良将宣告他永远处于劣等状态。躺着吃奶,长时间安静地睡觉“为行走作准备”。正是因为吃奶,婴儿才开始长牙。因此,鸟巢里刚出壳的小鸟,不是借助飞行的方式为飞行作准备,而是在那温暖的、有食物的窝里保持不动。这是为生活作间接准备。
儿童的精神也应找到一个温暖的巢,在那里,他的营养能够得到保证,他日后的发展我们只能拭目以待。
因此,向儿童提供与其精神形成倾向一致的物体是很有必要的,目的在于获取一种结果,而这种结果正是教育的目的之所在;以最小的代价尽可能充分地发展人的潜能。
□培养儿童的意志力
著名的维托里奥·阿尔费曾经沉迷于爱情而一事无成。后来他为了迫使自已挣掉爱情的束缚,剪掉了自己出门用的装饰粗发辫,使自己无法再去与情人约会,只能静呆在家了。
他正是“坚持,不断地坚持,全力以赴地坚持”,才使自己得到了自由发展。正是这样,他才将自己从无所作为和毁灭堕落的深渊中拯救了出来,成了一位名垂千古的人。
我们希望通过意志 教育,带给孩子们的正是同维托里奥·阿尔费里的行动一样的东西。我们希望他们学会从使人类堕落的虚荣心中把自己拯救出来,专心致志,使内心生活获得充实,引导他从事伟大的事业。
孩子们用整个心灵爱我们,用他那小小的心灵能够包容的热情顺从我们。但是,孩子自身却有一种能控制自己内心生活的东西:这就是他自我发展的能力。正是这种能力,指引他去触摸某种东西,去熟悉它。而我们却对他说:“不许碰。”他到处跑动是为了能够走稳,我们却叫道:“别跑。”他问我们问题为了获得知识,我们却回答:“别烦人。”像阿尔费里在戏院的包厢里一样,我们把他放在身边,看着他,叫他听话,给他几件没趣的玩具,他也许会想:为什么我深爱的她想毁掉我:她为什么想用任性来使我痛苦?正是这种任性,使她阻碍我内在能力的发展,而将我置于无聊的事情之中。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爱她?
为了自我拯救孩子必须拥有一颗坚强的心灵。但是这也许需要时间。
我们惯于命令孩子,用大人的权威来阻碍他成长。出于大人的意愿作出的选择有时并非是儿童成长中的内在需要,这样就导致了对孩子的伤害。
也许许多人在读维托里奥·阿尔费里的故事时会想,他们的儿子也许会更有出息。他们希望自己的儿子不需设置外在的障碍(像剪头发,或把自己用绳子捆在椅子上等)而去抵制诱惑。他们希望一种精神上的力量就能够抵制这种诱惑。就像我们的一位伟大诗人,一边赞美卢克丽霞的贞洁,一边斥责她用自杀了结生命,因为她如果具有更多的优秀品质,她就会死于对自己犯下的暴行所感到的痛苦之中。那位幻想着美好未来的父亲绝不可能问自己为了使儿子变得坚强,为使他能达到精神帮助的高度,他做了些什么。他很可能是那种摧残儿子的意志、使儿子完全顺从他的意志的人。世界上没有哪位父亲能达到这样的高度。这种愿望只能在那些在心里默说的人的神秘的声音里,在静寂中才能得以实现。一种像那位希望另一灵魂顺从自己的父亲的声音违反了自然规律,打破了“静寂”。在这种静寂里,神圣的工作得以在和平与自由中实现。没有坚强的心灵和毅力,什么也无法做成。
我坚信教育工作者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指导儿童的能力,不阻碍其发展;人为地与在自己的一生中起作作的精神相接触。
□培养儿童的智力
按照贝恩的理论,对“差异”的感知是每一智力活动的开始。对外部世界的知觉基础是“感觉”。收集材料并将这些材料加以区别是形成智力的最初过程。
智力的发展是受到时间限制的,智力的高低以反应速度为标志。反应迅速,联想敏捷,判断迅速——这是智力最明显的外部表现。毫无疑问导致这种“迅速”的原因与从外界接收信息、精神编织意象以及使内心思考的结果表达出来的能力直接相关。所有这些活动都可以用一套类似于心理“体操”系统的训练加以发展。这种系统通过收集大量的感觉材料,让它们彼此间不断地进行联系,从中作出判断,养成自由展示这些东西的习惯。在智力肌肉运动中,动作的重复不仅仅使该动作更加完善,而且使其实现也更加迅速。聪明的孩子不仅指能理解的孩子,而且也指那些能迅速理解的孩子。另一方面,如果某人学同样的东西要花很长的时间(比如两年而不是一年),那么他的反应就要迟钝些。人们议论“反应敏捷”的孩子,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的注意力总是高度集中,时刻准备着接受各种各样的刺激:像灵敏度极高的天平对轻微的重量变化作出反应那样,敏感的大脑对最小的刺激也要作出反应。他的联想也同样迅速,“他一眨眼就懂了”,说的就是“思维精确”。
孩子作出的迅速反应不仅跟训练相关,也跟建立的内在秩序有关:教会孩子有组织有条理地安排和完成一件事,这本身就是一种智力培训。
总之,秩序是反应迅速的关键。思维混乱的大脑要认识某一知觉对象并不比写一篇推理性论文容易。在一切事物中(社会的也好,别的什么也好),正是组织和秩序才使迅速发展成为可能。
“能区分”是智力的特征:区分就是安排。在生活中“区分”是“创造”的准备。只有明白诸种事物之间的差异,才有可能创造的差异。